辛寧道:“有勞太醫(yī)。”
“臣先告退。”
辛寧點(diǎn)點(diǎn)頭。
太醫(yī)出了殿門，素梧便湊了個(gè)大腦袋上來，仔仔細(xì)細(xì)看了看她的眼睛，又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辛寧道:“你干什么?”
素梧一拍手，叫道:“郡主你眼睛好了呀！”
辛寧也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道:“沒好啊。只能朦朦朧朧看見個(gè)影子。”
辛寧覺得有些奇怪，太醫(yī)給她灌了那么多的藥都沒見什么效果，反而被毒蛇咬了一下眼睛就好了這么多，那不如就讓那蛇再咬她幾次?
辛寧想到那天那蛇心里就一陣膽寒。
還是不了吧，她那么害怕那種無脊椎動物。
素梧很高興:“那也是比以前好了點(diǎn)呀！郡主您先別起來，奴婢給您帶粥來。”
說著便歡歡喜喜出去拿粥了。
辛寧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轉(zhuǎn)頭看向外間。
“眼睛好了！眼睛好了！”外間那只呆毛鸚鵡又在叫了。辛寧隱隱約約看到了外間的桌上放了一個(gè)鳥籠，鳥籠里的呆毛在撲棱著翅膀。
辛寧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起身汲鞋走了出去。
她身上穿著雪白的中衣，身材嬌小玲瓏，隔著簾紗，身影如夢如幻。
辛寧走到外間，在桌邊坐下，抬手拍了一下鳥籠，呆毛立即就安靜了下來。
“說什么呢。”
呆毛啄了啄籠子，尖尖叫:“郡主郡主！”
月娥推門進(jìn)來，看見辛寧正坐在桌邊逗鳥。
“郡主怎么一個(gè)人起身了呢，素梧呢？”
辛寧隨手抓了一把桌上的鳥食喂呆毛，道:“她去拿粥了。”
月娥看了看辛寧，覺得有些奇怪，又說不上哪里奇怪。
素梧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還端了燕窩粥。
辛寧拿了小勺子，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手一頓，似想到了什么，問道:“樓葉公主怎么樣了?”
素梧癟癟嘴:“聽說摔到了腿，太醫(yī)說并無大礙，但她就在那床上賴著躺著，皇上這兩天一有空就往她那邊跑，只來看了郡主兩次。”
“還有……那個(gè)阿蘇里還說郡主擋著奴婢不讓奴婢去叫人呢！郡主，您說她們怎么會這么沒臉沒皮啊！”
辛寧好笑道:“你知道她們沒臉沒皮就好了，以后看見她們能躲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咱們在這皇宮可沒靠山。”
素梧剛想說不是還有皇上嘛？但轉(zhuǎn)念一想，皇上這兩天對郡主不冷不熱的，一心撲在了那赫連樓葉身上。
“那郡主，我們就這樣算了嗎？她們誣陷我們欸。”
辛寧打開了鳥籠子，呆毛就從里面飛了出來，落在了她的肩上。
“當(dāng)然不，看她接下來想做什么，本郡主一并還給她好了。”
月娥看到了辛寧打開鳥籠那流暢的動作，終于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了。
“郡主，你的眼睛……”
辛寧笑笑:“被蛇咬了之后好些了。”
月娥笑:“那要不要請?zhí)t(yī)過來看看？”
辛寧擺擺手:“先不用，等下次太醫(yī)來了再看也不遲。”
原弈這兩天大多數(shù)時(shí)間都待在赫連樓葉那邊，他對赫連樓葉所表現(xiàn)出來的緊張不論是做給朝臣看的，還是做給赫連樓昊看的，他的態(tài)度應(yīng)該都很清晰了。
……
……
赫連樓葉住在容華宮。
容華宮是當(dāng)初洛沁音所住的宮殿。容華宮距離皇帝寢宮很近，宮中的奢侈程度也是宜春宮不可比的。容華宮燈火通明，宮人也比宜春宮多了一倍不止。
天色已暗，赫連樓葉讓原弈在容華宮用膳，原弈也沒拒絕。
赫連樓葉的口味比較重，膳桌上幾乎都是大魚大肉。門外李公公傳來了皇帝的膳食，那則是一片清淡的菜肴。
赫連樓葉很高興，道:“皇上這還是第一次在我這里用膳呢！”
說著便給原弈夾了一樣清淡的菜。
“我記得皇上很喜歡這道干筍丁蘑菇。皇上嘗嘗看和燕地的味道有什么不一樣。”
原弈看了一眼赫連樓葉放在他小菜盤的那干筍丁蘑菇，握著筷子的手一頓。
淡淡說了聲:“你也吃吧。”
膳桌上，赫連樓葉又給原弈夾了其他的菜。
一頓晚膳下來，赫連樓葉給原弈夾的菜都在他面前的那小菜盤堆成了小山，但他卻一點(diǎn)都沒動。
宮人上來把剩菜撤了下去，端上了茶。
赫連樓葉看著原弈喝茶的動作，輕輕道:“皇上不喜歡我夾的那些菜了嗎？”
原弈答道:“并沒有，只是朕這幾天胃口不太好。”
赫連樓葉差點(diǎn)又想問:那為什么其他的菜又吃得下去?
不過她還沒那么蠢，點(diǎn)到為止。
赫連樓葉又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原弈穿了身華貴黑袍，雖是習(xí)武出身，但他身上卻沒有武夫的那種粗俗，一舉一動反而優(yōu)雅清淡。那雙手很白，手心有薄繭，手背上有微微凸起的青筋，像一件藝術(shù)品，好看極了。
這個(gè)男人，無論怎么樣她都是愛的。
赫連樓葉道:“聽說郡主被毒蛇咬傷了，她還好嗎？”
原弈道:“還好。”
赫連樓葉又道:“我也沒想到那里會有毒蛇。先前阿蘇里說我從樹上跌下來郡主不讓去叫人來是假的，阿蘇里當(dāng)時(shí)也是急壞了，皇上還是不要怪罪郡主了。郡主沒事就好了……”
目光盈盈的，看著原弈。
原弈道:“朕沒有怪罪她。”
赫連樓葉一愣，又強(qiáng)笑道:“那就好。”
“你好好休息。”
原弈離開了容華宮。
赫連樓葉站在殿門前，看著原弈挺拔清冷的身影消失在宮門。
阿蘇里走了上來，道:“公主，您的腿還沒好，不宜站太久。”
赫連回過神來，走進(jìn)殿。
語氣有些冷地道:“這個(gè)辛寧郡主在皇上心里可不簡單。”
“阿蘇里。”
“奴婢在。”
“我們明天去看看那個(gè)郡主。”
……
……
原弈從容華宮中出來，一路走回寢宮。在分叉路的時(shí)候腳步停了下來。
原弈轉(zhuǎn)頭看向那通往宜春宮的路，小路燈光昏暗，有些幽深。
李公公知他所想:“皇上要不要去看看郡主?”
原弈想了想，抬頭看了看天色，最終道:“天色晚了，就不打擾她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