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萬萬也沒想到,這個深陷在三角戀里的女生,這一行竟然是來掃墓的?
眼看著林巧如走進了墓園,菊趕緊也跟了進去。
進到墓地以后,氛圍就多了一種寧靜的氣息。這種氣息讓人覺得有些壓仰,但卻也有種超脫人世的感覺。
菊慢慢地跟著林巧如走。這墓園里現在這個點人并不多,確切地說,只有林巧如一個女生在前面走,后面就是菊在跟著。其實只要她一回頭,就可以看到兩手空空的菊,這就是一個很顯眼的有問題的人。
但林巧如一直沒有回頭,她沿著一級一級的臺階而上,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個比較高的位置,再向右一轉。她的腳步既不算快,也不算慢。
道路兩旁,那一片片白色的墓碑,下面都安葬著一個個已逝去的靈魂。不知為何,這樣的地方讓菊心中很不安。也許是她還太年輕的緣故。如果她足夠老了,身邊的一些朋友已經到達了那個世界,那也許她的感覺又會有所差別。
人嘛,如果你有一些已經認識很多年的朋友都已經在了天堂,在了那些墓碑之下,那你對死亡的認識便會提升很多。但是,認識歸認識,就算人的年紀再大,只要跟死亡走近了,應該多少都會挺害怕的嘛。
人生在世,有兒女親情,有榮華富貴,有好吃好喝,誰不愿意多活幾天呢?
只見那林巧如走到快到盡頭的一座墓碑前,她忽然停了下來。
她把手中的那香紙、紙錢,還有那些零食放到了墓碑前。菊沒有再走近,她在一棵樹下,遠遠地看著她。
林巧如點燃了香紙和紙錢,然后把零食也打開了。她把這些零食放到墓碑前,然后自己也從中抓了一把薯片,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食物很脆,她吃起零食的樣子,就跟自己在房間里邊看電視邊吃一樣。看得出來,她與這墓碑之下的人關系一定很不錯。若不然的話,一個活人怎么會愿意跟一個死人,同享一包零食?
只見林巧如一邊吃著,一邊跟著墓碑下的人說著什么。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就像在跟著一個朋友聊天一樣。
這下倒讓菊更好奇起來,這墓碑之下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為了防止自己被暴露,她干脆往上走,她假裝是去掃墓的樣子,去了一個更高的地方。這個墓碑這里可以看到遠方林巧如的動靜,只是菊為了在這里停留,便要假裝是來這里掃這塊墓碑的人。她雖對這種本應有所忌諱的事情有點抵觸,但現下卻也沒其它話可說,只有無情地接受眼前這一難題。
她看到林巧如跟那墓碑說了快半個小時,中間似乎她還哭了。再然后,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沿來時的路回去了。
帶著砰砰的心跳,菊往剛才林巧如呆過的那墓碑的地方而走去。
她走得很急切,因為她很想知道這一問題的答案。
這個墓碑之下,肯定是林巧如的一位同齡朋友。因為只有同齡的人,她才會買薯片之類的東西給她。而也只有同齡人,也許她才會跟她有那么多話講。
但她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像帶著巨大吸力的磁鐵一樣,緊緊地吸著菊的好奇心。
好不容易,終于來到墓碑的面前。菊看到了地上剛燒完的紙錢,以及那幾包打開著而且并沒有吃完的零食,確認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這里到底安葬著誰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她看了那塊墓碑。
然后她被怔得無法動彈。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
除了保持著自然的呼吸之外,菊甚至一個字也說不出。
這是怎么回事?
看著這墓碑之上,沒有寫安葬著的名字,但卻有一張黑白的照片。她非常不理解當下的情形。
因為墓碑之上,那掛著的照片,赫然便是林巧如本人的照片。
菊很不理解這一點,她覺得自己莫不是碰到了靈異事件?
菊回到酒店以后,第一時間就跟余冰講了這件事情。她斷斷續續地說著,說了很久,從自己在校園里跟蹤女生開始講起,到女生怎么打網約車,再打她怎么轉公交車,最后又怎么穿越小巷到了墓園。還有墓園里的各種細節,以及菊見到的每一處情況,她都一一說了。
因為她需要通過自己的這種訴說,來抒緩自己心中的這種不安。
好不容易,她講了半個小時,把這事情講完了。
“所以說,你覺得她為何會為自己在那墓園里建了一塊墓碑呢?”
面對菊提出的疑問,余冰自然也沒有想法。兩人試著打電話給了張阿姨,試探性地詢問,“林巧如有沒有長得挺像的姐姐或妹妹,或者有什么親戚的表姐表妹之類,跟她長得很像的?”
張阿姨給出了很堅定的答案:“沒有。她是獨生女呢。而且親戚中也沒有什么表姐表妹跟她很像的。”那語氣中,很明顯地驕傲地表示,林巧如可是一個絕世的大美女呢,怎么會有跟她很相像的人。
掛了電話以后,余冰跟菊的心里都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這是怎么回事?
兩人商量要不要直接問這個事情,菊想了想以后,決定把這困難的事情交由余冰去執行。
次日,學校上的是體育課。英語系的同學在球場上各自分開。這所學校的體育課是采用興趣制的,同學自大二開始,就可以以自己選修的方式來決定自己想上的體育課的類型。
不知是不是之前共同選擇的原因,林巧如跟小虎兩人都上的是“長跑班”。
課程開始的時候,兩人排隊有意排開,也許是想避閑的緣故。但兩個人的身高都很高,林巧如站在了第一排女生接近排頭的位置,而小虎則站在了最后一排男生排頭的位置。
余冰仍是在那小山坡處看著。他坐在草地上,想象著那墓碑之下的事情。
那下面應該是空空的吧。人是基于什么樣的心理,才會把一個空棺材埋到墓園里,然后還把自己的照片掛上去呢?
看著遠處正在做熱身運動的同學們,特別是盯著那淡淡笑著的林巧如,他的腦子里完全沒有什么線索。
看著她的樣子,跟普通的大學生也沒什么差別呢。而且,她那樣的明星人物,那么多女生想跟她玩到一起,那么多男生想追求她,正是大學里標準的女神模樣。很多人羨慕她都還來不及,她怎么會給自己建了一個墓碑,并且還定期會去祭奠自己,還哭得一塌糊涂呢?
余冰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呀,真是讓人越看越不懂。
熱身的時候,余冰注意到了,那小虎久不久地就偷看一眼林巧如的方向。雖然表面上兩人沒有說太多話,但他顯然是關心她的。
熱身結束之后,老師讓同學們在400米一圈的跑道上慢跑了兩圈。現在的大學生們體力真的不好,就這800米的距離,很多人已經累得受不了了。不少女生,甚至是男生,到了終點之后,直接躺在了地上。那個女老師走過來,把他們趕起來,讓他們要慢慢走幾步,不能馬上停下來。
這種畫面,倒是讓余冰很熟悉。他想起了以前自己所度過的大學生活。
但這位老師的教學理念好像挺先進的。在結束了800米的慢跑以后,給同學們休息了約10分鐘,她重新整隊,然后把同學們分成了三個組。她拿出一張像是地圖一樣的東西,給到了三個組的組長手里,然后又交待了些什么,便讓三個組長帶著組員各自離開了。
余冰注意到了,小虎剛好跟林巧如被分到了同一個組里,而且小虎還是組長。
余冰見這一組的人已經出了運動場,便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
說實話,他跟菊這幾天真是做得太多跟蹤人的事情了。這雖也是做任務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但是,卻讓他覺得這樣的任務有些無趣。
“下一步接任務的時候,可盡量挑個不需要跟蹤人的任務才好。”他喃喃自語般地說著。
跟著跟著,這一組人和其它兩組人一樣,都上了山。
山城這里,很多大學都是靠著山的。因為這座城市的山實在是太多了,甚至說,你要找到一座不靠近山的大學,那還比較困難哩。
這幾組人上了山以后,組長拿著地圖,跟著一些組員討論著,然后大家一起走。他們并沒有走上山的主干道,而是走到了山中的支道里,一會兒他們走進去,一會兒又帶著失落的表情走出來。
有時他們發現了什么寶物,就由一個同學把那放在地上的小寶箱拿在手里,然后整個隊伍的人員都繼續去尋找下一個點。
余冰算是明白了,老師應該是提前在這山上安置了一些寶物點,然后做了簡單的地圖,讓同學們分組去找寶箱吧。
誰能最先把寶箱找完,回到終點的話,今天的課程便也結束了吧。
不得不說,這老師的想法還挺奇特的。這種游戲的過程中,讓學生慢慢地行走,上山下山,通過大量的步行練習,讓學生的體能、腿部肌肉、耐力等都慢慢地增強,既不會太無聊,又有一定的練習效果,不得不說,這也是余冰所認可的比較有效又健康的鍛煉方法呢。
只是不知道,這些同學把寶箱都交回去給老師之后,下一節課上課之前,這老師又是怎么把這些寶箱給安置好,以便下一批同學游戲所需呢?余冰猜想,想必會有幾個幸運的班干部,被體育老師所挑選到,以完成這神圣而又艱巨的任務。
隨著任務的進行,一組一組同學走到了山上更高的地方。這里的視野很好,透過樹木,可以看到遠處的江面,還有大橋,還有天空的云朵。
今天是一個好天氣,就和昨天一樣。
但昨天林巧如為何在那樣晴朗的天空下面哭呢?余冰想到這個問題,就覺得有個疑問一直壓在自己心里,他實在想不明白。
小虎帶著隊員,在山頂的時候,找到了最后一個寶箱。一行歡呼了起來,但其中也夾雜著起哄的聲音。想必體能好的同學,是在為找到了最后的寶箱,贏得了最后的勝利而歡呼。而那些體能不好的同學,則是為了終于結束這地獄般的行程而起哄吧。
沒錯,很有大學時光的感覺。
結束了這一游戲任務以后,大家在山頂上各自解散。有兩位男同學負責把已找到的寶箱,拿去運動場去給老師。其它人可以在山頂這里散散步,看看風景,甚至是談談戀愛,老師應該都不會再管。但大部分的同學應該都已來過這里,他們出了一身的汗以后,目的地是徑直地向山下而去,看來是想回到宿舍里好好地洗個澡,吃點垃圾食品,要玩游戲或看劇,或者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剩下的人不太多的時候,小虎看到了余冰。他之所以看見了余冰,是因為后者根本沒有想隱藏。
余冰向他招了招手,還笑了笑。但小虎一副極其不爽的樣子。他快步走上了前來,一下子攔在了余冰的面前,道:“你莫不是還想嘗嘗我的金剛腿嗎?我今天剛好還有點體力。”
余冰笑了笑,道:“得了吧,別忘了。前天你才輸給我。而且,這輩子,喔,不,我謙虛點吧,40年內吧,在我變老以前,我想你都是不太有可能有機會能打敗我的。”
“哼。”小虎咬著嘴唇,想說些什么,但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當然想放些狠話,但想到對方所說的的確是真的,但也什么還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人家的確是比你強,比你厲害。這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你又來做什么!”小虎的眼神,像一兀惡狼一樣地盯著了余冰。
“別這么無情嘛,你不是剛上完體育課嗎,請你喝杯可樂怎么樣?肥宅快樂水喔,喝下去,冰冰爽爽的,也許就能忘記很多不快樂的事情。”
這時林巧如跟兩個女同學一起,剛好從小虎跟余冰兩人的身旁經過。她們要下山的話,這里也是必經之地。
林巧如瞄了余冰一眼,似乎她沒想到,小虎會跟這個年紀的外人有什么聯系。
余冰抓住了機會,叫了林巧如的名字,道:“巧如同學,方不方便留下來,我們借一步說話?”
林巧如皺了一下眉頭,柔聲說道:“有什么事嗎?”
她的聲音就像鳥兒的聲音一樣悅耳,聽起來很舒服。給人一種很安定,很舒服的感覺。跟這樣的女生談戀愛,就像在家里養了一只很乖順又美麗的百靈鳥一樣,對于每個男人來說,一定都是很快樂的事情。
余冰把早已準備好的臺詞拿了出來,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一下你跟小虎同學。”
“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媽媽請過來的。她有些話要我帶給我。順帶說一句,張阿姨做的冰粉很好吃。這是我在山城吃過的最好吃的冰粉。”
聽到了媽媽的名字,林巧如停頓了一下。她讓兩個女同學先行離開。
余冰帶著林巧如,還有小虎,走到旁邊一個涼亭之處。這涼亭并不大,但一條小道把它與外面的主干道隔絕開來。現在的時間還不到中午,早晨運動的老年人們已經回家了,現下這里倒是安靜得很,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林巧如有些機警地看著這個男人,小虎站在她前面半步的地方,一副要保護她的模樣。但是,她卻好像沒有想讓男生保護的意思。
余冰先開口了。
但他開口的內容,卻跟林巧如的事情并沒有太大的關聯。
余冰先是說道:“說實話,就我看來,兩位還真不像情侶呢。”
小虎哼了一聲,林巧如倒是抬頭看了余冰一眼。她好像對這男人的好奇心更深了一些。
余冰說道:“你們別介意。我是說,在氣場上而言,好像小虎很想保護巧如同學,但是,巧如同學卻并不太認可小虎你這個男朋友呢。”
余冰注意到了,林巧如一直是一種很淡然的神情。似乎并不把小虎太當一回事。
余冰又說道:“我今天其實是有些事情想問巧如同學的。之前,我也找過小虎同學談過心了。我只是不知道,這些有些涉及個人隱私的事情,適不適合在兩位面前說呢?”
他想看一下兩人的反應。
林巧如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想說的是什么事情,你就先說吧。”
她的聲音很淡定。聽起來也很好聽。但凡是個男人,應該都想多聽聽這樣的年輕女生說話。
因為她們講起話來,莫名就會讓你感覺到人生的美好,以及生活的希望。
特別是出了社會以后,看到了黑暗的事情越來越多,經歷的艱辛也越來越多,人便更是需要這種最單純的美好來激勵自己一下,提醒自己記得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樣的。在這種意義上來說,大學里的美女還真的為社會作出了很多貢獻呢。
在這種角度而言,那些有錢以后的老板或官員,回到找年輕的女生,也是一種身心靈的修養吧。
狗屁。余冰在心里暗罵了一句。
一切都是為自己的婚外情找借口的美好理由罷了。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笑了出來。
“這么子吧,那我就說正事好了。”他決定開始聊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