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釣魚
- 爭明之貓奴學士
- 映今月
- 3061字
- 2019-09-19 20:25:55
他們這一大隊人馬,朝著泰山方向前進。
朱厚照騎在馬上,問李牧:“小弟,你說這天下的藩王宗室,到底該怎么個活法啊?在京城的時候,三天兩頭就有地方官員遞折子告狀。”
這可是道送命題,李牧仔細想了下,說:“太祖皇帝當年定下的規矩,讓藩王鎮守地方。可到了后來,這鎮守就變成了囚禁。讓他們掌兵權或者地方政務,中央不放心。”
“所以,只能祈求他們在地方上少做些孽?大明遲早會被他們折騰壞啊。干脆全都撤了王位得了。”
李牧見朱厚照有這樣危險的想法,趕緊勸阻:“大哥,要是一下子撤了他們的王位,肯定都會揭竿而起,學那漢朝景帝時的七王之亂。那樣天下肯定會陷入戰亂。不如徐徐圖之,今年削倆,明年削仨。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就我們這次出來,多好的機會啊,誰要是敢惹你,直接撤了。”
“嗯,就依你的。咱們這次不表明身份,我看哪個藩王不開眼。”
鎮國將軍府里面。皇帝跑了十多天了,張太后正在聽張永匯報傳回來的消息。
“皇上令錦衣衛指揮使張明,徹查德王為禍地方的證據。在濟南府遍飲百泉,隨后南下。登泰山。中途力盡,被抬了上去。”
張太后聽到之后,差點沒笑出聲來,“他這還真是胡來,登泰山怎能這般懶惰,怕是沒走幾步路就讓人抬上去了吧?”
張永說了句:“還是太后英明。”
“行了,別拍馬屁了。去把李閣老叫來,哀家和他一同看看那些奏折。”
皇帝不在,那些奏折可不能沒人理。以前朱厚照只要在京城,雖然玩鬧多一些,但還是會批閱的。奏折在將軍府里積壓太久的話,肯定會被人瞧出苗頭來。
朱厚照站在泰山上面,那到處立石碑的癮又上來了。他親自挑了一塊崖壁,然后寫了一篇文章,令人刻上去。大致意思就是自己不愿勞民傷財,所以才帶著寥寥數人便裝南下,微服登山。
李牧也寫了一篇文章,歌頌大好江山。江彬和錢寧也跟風寫了點,但他們的字真是慘不忍睹。在后面跟牛皮癬似的。
反正那塊崖壁地方很大,再來幾篇也刻的下。
臨走前,李牧特意囑咐留下監工的那幾名侍衛,讓這些工匠在兩個月左右完工。這兩個月內,那些已經刻好的部分,全都用東西遮蓋住。
路過曲阜的時候,李牧隨手指著旁邊的田地,說道:“不用多想,這肯定是衍圣公家里的田產。”
朱厚照說:“你怎么這么肯定?”
“還用問嗎,流水的王朝,鐵打的衍圣公。他們在這里扎根了多少代了,肯定早就將曲阜周邊的土地據為己有。”
朱厚照讓江彬到田地里找那些正在耕作的農夫問了下,果然是衍圣公的田產。
前行十里之后,朱厚照又讓江彬去問了問,結果還是衍圣公孔家的田產。
李牧說道:“這些土地最后全都被那些王公貴族占了去,那些農民沒了土地,可不就剩了造反一條路。為何近年來山東一帶也不安穩了,往深了說就是因為土地。”
“小弟,我咋覺得你比朝中那些大臣們看得都通徹呢?”
“啊?可能是我想的比較多吧。沒事就愛亂想。”
“你就不能想點有意思的,咱們出來的主要目的是干嘛?”
李牧此時才恍然大悟,沒事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大明還有一半的命數,他不去管這一輩子也亡不了。“玩啊!在京城里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去趟宣府吧,還直接打了個大勝仗,連癮都沒過足呢,就直接凱旋。這次非得好好玩一玩。”
朱厚照隨口讓人去給指揮使張明送信,讓他也派人查一查衍圣公家的產業。然后就帶著李牧他們一路撒歡的往南。哪兒熱鬧就往哪里去。但讓朱厚照很不爽的是,他們這一身衣服總是將那些人嚇跑。
最后無奈之下,全都換上了便裝。裝作商人,只是這商人看起來很是兇狠。
獨山湖上。
幾艘大船靜靜地漂在水上。
李牧坐在船邊,頭上戴著一頂大大的斗笠,他將一條小蚯蚓掛在魚鉤上面,然后用力甩動魚竿,魚漂落在了遠處的水面上,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他們在比賽釣魚。朱厚照本想著下去游泳,但試了下水溫之后就退卻了。此時四月末,這湖水還是涼的很。后來看見躍出水面的一條魚兒,來了興致。于是帶著他們開始釣魚。
每人身后的竹簍子里,都裝著或大或小的幾只魚兒。
現在的戰況是朱厚照暫時領先,掉到了五條,江彬和錢寧都釣到了三條。李牧嘛,墊底,簍子里面只有可憐的一條小魚。
江彬和錢寧其實都能釣到更多,但有皇上在這里,他們都很自覺地只釣上來那幾條。李牧就不一樣了,他是對釣魚真的沒有天賦。讓他死盯著水面不去想別的?辦不到。
最后李牧放棄了釣大魚的想法,他跟劃船的人攀談起來。
“船家,這附近可有什么稀罕事嗎?我此番出來游玩,就圖一個熱鬧。”
船老大這會兒沒事干,現在這幾個客人包下了船,就這么停在水面上釣魚。碰到這樣的活,他既省力也賺足了銀子,因此在高興之余就打開了話匣子。
“小公子,要說這稀罕事啊,還真有。南邊微山湖再往南,就是徐州府。聽聞那里出了件案子,半月前的一個夜晚,一家老小總共十三口人,全都被鬼怪索了命。現在徐州那邊人心惶惶的,都說是有惡鬼出沒呢。我看你們像是要經過那里,可千萬要小心一些。”
李牧聽完之后,說道:“多謝船家提醒。我等到了那邊繞道就是。”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是鬼怪作祟呢,一聽就是一樁特大命案。可能是作案人的手段高明,那些查案子的又查不出什么來,所以最后索性往鬼怪頭上推卸責任。
就在此時,船老大說道:“小公子,快,魚上鉤了!”
“啊?”李牧慌慌張張的就提起了魚竿,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回魚竿那頭的力道很大,應該是一條大魚。
李牧站住了身子,腳踩在船舷上,手上一用力,只見一只四腳亂蹬的烏龜,被釣了上來。
“哈哈,老子終于釣上一條大的來了!”李牧現在也不管簍子里那條小魚了,直接將魚簍倒扣在烏龜上,將它牢牢的定在那里。
朱厚照回頭一看,透過魚簍的空隙,瞧見了里面的烏龜,“小弟,有你的啊,釣上一條王八來。”
“那是。今兒咱們就拿它熬湯喝。”
一條小船飛快的劃了過來,在確認過身份后,上面的人登上了船。這是一個前來送信的。
朱厚照打開那個圓筒,里面是一封書信。他雖然不在京城,可那些主要的大事還是要弄清楚的。
“寧王本月遣人送銀錢三十萬,賄賂朝中大臣。”朱厚照看到其中的這條,樂了。這寧王還真是有志氣,舍得花錢。行,就等你忍不住那天。西北戰事結束,剛好可以騰出手來收拾他。
臨近中午,他們身上沒帶多少吃的,又不愿折騰到岸上。此時恰巧有一條畫舫經過,里面傳來絲竹聲和女子的歡笑聲。
“江彬,讓人攔下那條船,把好吃的全買下來。”
旁邊幾條游弋的船只,全都是他們包下來的。隨著朱厚照的指示,這些船將那條畫舫攔了下來。
從畫舫中鉆出幾名衣著華貴的人來。領頭的一個說道:“爾等何人!竟然敢攔本官的船!”
江彬站在船頭沖那人喊道:“喂,你是哪里的官兒?”
“本官乃是新任南京兵部尚書劉鶴年。你是哪位?”劉鶴年生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很是謹慎。因為瞧著對面這衣著,就不像是普通商人。
“你不認識我?你竟然不認識我?我有那么不出名嗎?”江彬愣了。
劉鶴年搖了搖頭,“大明的人那么多,我憑什么就認識你?”
就在此時,一個囂張的聲音從畫舫里面傳來,“誰呀,這么大膽,連雜家的船也敢攔。”
一個太監裝扮的人從里面出來了。江彬瞧著有點眼熟。
“哎呦,原來是定虜伯啊。雜家差點沒認出來。雜家是原御馬監的孫清啊,現在奉皇命鎮守河南。”
朱厚照掀掉了頭上的斗笠,“怎那么多廢話,全給老子過來!”
孫清和劉鶴年看到皇上在這里,嚇得差點沒掉進水里,好在旁邊的官員將他扶住。“快,快過去啊。”
旁邊的那群官員沒見過皇上,但瞧著孫公公和劉鶴年的表現,對面的肯定是大人物。最起碼也有一個所謂的定虜伯,他們不敢怠慢,全都乘著小船來到了朱厚照這艘船上。
“孫公公,挺會享受的嘛。”江彬用腳踢了他一下,可憐的孫清連躲都不敢躲。
連孫清和劉鶴年都畢恭畢敬的站在那里,那些官員也照著樣子站在那里。
劉鶴年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微臣不知皇上在此,沖撞了圣駕,還請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