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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消失的禮單

兩人走到前面,只見幾個看門的正在收賀禮。門前那一大片地方,擺滿了要送的禮物,運送禮物的小廝們?nèi)齼蓛闪闹臁K麄兊闹魅擞械倪€穿著官服,顯然是剛從衙門里出來,沒來得及更換。

“李兄弟,要不我們也進去湊湊熱鬧?”徐鵬舉聽到院里傳來的絲竹聲,有些動心了,他就好這一口,湊熱鬧。

“但是咱們沒有帶禮物啊,這要進去還不被人恥笑?”李牧搖了搖頭。

徐鵬舉不樂意了,他認為自己被李牧看扁了,“帶什么禮物,向來都是別人給我送禮,我在這南京城還就從來沒給別人送過。走,我?guī)氵M去!”

看門的人顯然不認識這位小公爺,不然也不會站出來,“什么人?后邊排隊去!”

“哈,你讓我排隊?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徐鵬舉今天穿的一身很尋常,所以那些看門的也將他看低了。

“我管你是誰呢,今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后邊排隊!”

徐鵬舉剛想表明身份,李牧就在旁邊扇了扇風(fēng),說:“他們讓咱去排隊,這些一看就是給貴人來送禮的,我們莫要惹事。”

徐鵬舉面子抹不開了,這要是傳出去,他還不被人笑死。他指著那些看門的說道:“瞎了你的狗眼,再不讓開,我管你是誰包的場子,今兒全砸了!”

聽他這么說,那幾個看門的全都圍了上來。

徐鵬舉身后的小廝們剛想上前,就被李牧攔下。

“諸位,都消消氣,有話好好說。”李牧剛說完這句話,就假裝腳底一滑,不偏不倚碰歪了旁邊一個看起來很是名貴的大花瓶。大花瓶碎裂的聲音讓這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看門的一個人說道:“好呀,來搗亂是吧?弟兄們,上!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

徐鵬舉從小習(xí)武,怎么會怕這種陣仗,揮起拳頭就跟那些人打了起來。

兩邊人全都打了起來。其實只要李牧他們有人說一句這是小公爺,那么就不會打起來。但李牧趕著話茬,讓他們?nèi)紱]說出來。

解釋有用的話,還要拳頭干嘛?

剛開始,徐鵬舉還仗著身強力壯,處處占便宜,可沒多久,那些看門的幫手全都出來了。有的還提著木棍。

最終好虎架不住群狼,徐鵬舉和李牧都被揍了一頓。他們邊打邊退,一路砸了無數(shù)擺在那里的禮盒。奇珍異寶什么的灑了一地,原本路過的人全都站下來對著這里指指點點。

“他們?nèi)硕啵蹅冞€是先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眼前虧咱不能吃。”李牧身上挨了不少,他可不想再繼續(xù)挨揍。

“好,聽你的,先撤!”

他們隨后就集體跑了。

那些看門收禮的,原本想繼續(xù)追打下去,但是現(xiàn)在零落滿地的禮物要是不趕緊收起來,難免會被那些圍觀的人趁機撿走,于是就不再追他們。這些人七手八腳就將凌亂的現(xiàn)場收拾齊整,然后繼續(xù)登記禮品。

只是先前登記的單子不見了,還得重新補一份。

正在云棲苑款待賓客的南京工部尚書柴昇,聽說門口有人鬧事被趕跑,沒有往心里去。這六十大壽的,何必跟那些蟊賊置氣。

回到魏國公府后,李牧和徐鵬舉兩人找來大夫?qū)⑸砩系哪切﹤晕⑻幚砹讼隆?

不久就有人來匯報,“小公爺,在那云棲苑包場子的,是工部尚書柴昇。那些打人的,就是他的家丁。”

徐鵬舉愣了下,“柴昇?好像以前見過他,一個糟老頭子。手下人竟這么膽大妄為,真是反了天了!”

他轉(zhuǎn)過身對李牧說道:“李兄弟,你等著,我這就找爺爺給你說理去。”

李牧趕緊攔下了他,“小公爺,你看我把什么拿回來了。”說完就從懷里掏出一份寫賀禮的單子。

徐鵬舉接過單子看了看,說:“竟然送了這么多賀禮?想當年我爺爺六十大壽他們也沒送這么多啊!”

“那是,”李牧笑了笑,“那些文官最看不起勛貴,在他們心里,即便是國公又怎樣,也只能帶帶兵。怎比得過那手握實權(quán)的官。”

沒人敢瞧不起國公爺,但徐鵬舉不知道啊,他信了李牧的鬼話,“李兄弟,那你有什么主意?”

李牧直接說道:“小公爺這正是建功立業(yè)的好時候啊。想必你也聽說了,去年北京那邊抓了無數(shù)貪官,南京這邊卻一直沒什么動靜。只要咱們將這禮單送過去,必定會順藤摸瓜抓到無數(shù)貪官。只有好好收拾他們一頓,這些人才會對國公府心生敬畏。說不定還會得到一番嘉獎呢。”

“好!就按照你說的,我這就寫折子差人送北京去!”

徐鵬舉年輕氣盛,絲毫不顧慮這將帶來的后果。他提筆就寫了一封折子,然后將禮單附在了后面。差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北京。

“然后我們該怎么辦?這一時半會兒北京那邊也不會有消息啊。難不成任由他們逍遙?”徐鵬舉挨了打可不想他們就此快活。

“等會兒你帶我去見一個人,這事既然都這樣了,索性就鬧大一些。”

“誰?”

“南京守備太監(jiān)。”

“哦,就是前陣子新調(diào)來的那個吧,我?guī)闳ァ!?

他們這前腳剛出了魏國公府,那邊魏國公徐俌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在南京城這一畝三分地兒,他魏國公府就是地頭蛇般的存在。

一個管家模樣的正站在他身邊,“老爺,要不要我們出面去解決?”

徐俌想了想,說道:“唉,老了,先緊著這些小孩子去鬧騰吧。就算是這天塌了,還有老夫在呢。”

他知道自己年歲無多,想要看看孫兒和那李牧是怎么辦事的。只有孫子有出息了,國公府才會長久興盛下去。

呂安剛從邊關(guān)調(diào)到這南京來享清閑養(yǎng)老,至今也不過才幾個月。他跟著朱厚照在宣府絞殺了來犯的朵顏衛(wèi),不幸傷到了腿腳,太后一心軟,就破例許了他到南京來過后半生。

其實就是骨折了,養(yǎng)了幾個月已經(jīng)沒有大礙。

經(jīng)歷過邊關(guān)的兇險,然后在這江南安逸了許久,他那一身老骨頭都快酥了。此時他正捧著一本小說看著,屋子里面伺候他的人有十幾個。

一個小侍女進來說道:“公公,外面魏國公府的小公爺和李東陽的孫子李牧求見。”

呂安聽到小公爺?shù)臅r候還無動于衷,但是一聽到李牧,就立馬來了精神。他可是跟朱厚照混過的,聽江彬和張永說過這么一位小爺。

“哎呦喂,快請進來。哦,不!雜家親自去迎接。”呂安說完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路小跑著出了門。那些伺候他的人全都傻眼了,這位主子可還從來沒這么勤快過,那腿腳絲毫不像是受過傷的模樣。

徐鵬舉跟李牧正在門口等著,就瞧見呂安跑了過來,“呦,您二位來了,趕緊里邊坐坐吧。”

兩人莫名其妙的被請了進去,呂安殷勤的有點不像話。

“李小爺,這是我前陣子剛得來的好茶,您嘗嘗?”

李牧很納悶,這守備太監(jiān)怎么回事,對他們也太客氣了,“呂公公,我們以前見過嗎?”

呂安笑著說道:“沒見過,但李公子的大名那是如雷貫耳。我在宣府時常聽鎮(zhèn)國將軍提起呢。”

原來是跟著自己大哥混的,怪不得這么客氣。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李牧心里頓時有了譜兒。

旁邊的徐鵬舉知道李牧跟著南京守備太監(jiān)有舊,心里也有了底氣。

李牧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那塊淤青,說:“呂公公,看到我臉上這傷沒,剛讓人打的。小公爺身上的那些也是。”

呂安驚了,什么人這么大膽子,敢毆打這兩位?他義正辭嚴的說道:“想不到這南京還真不太平!李公子,你盡管說是誰,雜家替你出了這口惡氣!”

李牧嘆道:“唉!是那工部尚書柴昇,他在云棲苑辦壽宴,大肆收禮。我跟著小公爺路過那里去湊熱鬧,哪成想那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毆打我們。你說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所以我們到你這里來討個公道。”

呂安不傻,這倆人分明可以找國公去出頭,怎么偏來找他?他仔細琢磨了一下,說道:“兩位公子,不知想要什么樣的公道?”

李牧這時候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先前小公爺已經(jīng)將我們搶來的那份禮單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北京,想來用不了幾天那邊就會派人過來。為了避免走漏風(fēng)聲,呂公公當務(wù)之急就是派人和國公府一起,將那些官員一網(wǎng)拿下。只要審出了問題,到時候也不會落得個失職之罪。”

呂安徹底傻眼了,這是要出大事啊。南京官場搞不好就要有一場大地震。現(xiàn)在李牧是想著他去做那出頭鳥。“李公子,雜家可不敢輕易下這命令呀。那些可都是朝廷要員,真要是抓了沒審出問題,到時候雜家可能是要掉腦袋的。”

李牧知道呂安怕了,于是開始給他吃定心丸,“你怕個錘子?在北京西城,我李府就在鎮(zhèn)國將軍府對面,鎮(zhèn)國將軍的母親還經(jīng)常去我家做客呢。難不成還保不下你的腦袋?你就放心大膽去做,說不準還能名揚青史呢。”

一旁的徐鵬舉聽懵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可不知道鎮(zhèn)國將軍是誰。

聽到李牧這樣講,呂安頓時拿定了主意,他瞇了瞇眼睛,說道:“好!雜家就放手一搏!來人呀,拿著雜家的令牌去找魏國公調(diào)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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