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還是一身溫文爾雅，生得眉目如畫，只是多了幾分滄桑。楊子媛只覺得有些恍惚。
“陳曦城？”
對方亦是怔住，隨后拜了一禮：“江小姐。”聲音同樣溫潤，彬彬有禮。
楊子媛想要上去拍下對方的肩，想想還是算了，自己涂了一身藥。都怪君華，說什么比起用靈力幫她恢復，他覺得用藥更能展現他天下第一神醫的名頭。
于是丟給楊子媛一大堆藥，吃的喝的抹的……別看楊子媛每天過著吃了睡睡了吃，豬一樣的生活，其實每天都在水深火熱吶！
“許久不見。你怎的在這華王府？”
陳曦城呆呆地盯著楊子媛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起來，即使只是曇花一現，也漂亮得不像人了。
如果去掉他眉目間那抹不掉的滄桑感就更好了。
“江小姐……快要成親了吧？”
楊子媛思緒一斷，血液噴發，臉頰滾燙得可以燒熱水：“瞎說什么呢？本小姐這是在養傷。沒聞見本小姐這一身的藥味嘛？”
陳曦城莫名其妙點頭，莫名其妙說：“恭喜江小姐了。”
楊子媛頓時摸不著頭腦。這人怎么一直答非所問？
估計是她的茫然都寫臉上了，陳曦城清淺一嘆：“江小姐若是有興趣，在下便與你說上一說，在下發生的那些事。”
楊子媛看著他鄭重其事的樣子，鬼使神差地沒說話，點頭。
都說虎毒尚不食子，可長公主恰恰相反。她比虎還要狠，直接把自己兒子當工具。聽得楊子媛不寒而栗。
長公主自小養大陳曦城就是為了她拉攏朝中各方勢力培養個工具罷了。陳曦城想反抗，所以他盡可能對所有人都表現得彬彬有禮，但絕不會近親。包括楊子媛。
當日約楊子媛去那個汴京城郊的小亭子的，其實是長公主。長公主想要靠陳曦城綁住楊子媛，從而套牢江丞相府這棵大樹。
所以那日的要，正是長公主命人下的。
哪知陳曦城誓死也要反抗，長公主一怒之下，就把他趕出家門。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陳曦城都在汴京城當個乞丐，眼睜睜看著這里的變遷，淪陷……無力反抗。
他沒有學過武功，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淺薄。
但他好歹還是長公主的兒子，知道她很多秘密。長公主從很多年前就跟一伙兒神秘人有非同一般的關系。
問什么關系，陳曦城欲言又止。于是楊子媛浮想聯翩。
聽楊沐鈺說，長公主這人……淫亂得很！
長公主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性情陰晴不定，動不動就打罵身為兒子的他。
到后來，長公主開始拉攏朝中其他勢力，暗中還跟那些人有所勾結。甚至那些人還會借兵給長公主。
陳曦城曾偷聽到最震撼的一個交易，便是“出賣汴京所有生靈”。
那天他屏住呼吸，即便驚得無以復加，卻絲毫不敢動。哪知這樣還是被人發現了。
他被人提了出來，只看見一群人圍著他，他卻看不清這些人的面容為何。他以為撞見鬼了。
但除了長公主外，其中有一個的頭發他看清了。那人生了一頭紅發，只是一眼，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忘記。即使他使出渾身解數也沒看清對方的面容。
一個紅發的……死靈？
楊子媛抓抓腦袋，表示自己沒見過這么奇怪的物種。
陳曦城又說，正是那次之后，他們讓陳曦城去引誘楊子媛。
身為好友，楊子媛表示她很同情，可是身為一個有腦子的人，她蹙眉：“他們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你，你不覺得很奇怪？”
陳曦城搖搖頭：“那些人有奇怪的法術，許是看不上在下吧。從那以后每每有人靠近皇宮或曾經的長公主府，在下都會盡量勸人離開。”
楊子媛回想一下，之前的確有一個乞丐攔著自己來著，是自己去云界之前的事兒了：“原來那個乞丐就是你。”
陳曦城點頭。
楊子媛說：“就算他們趕你出來，以你的才智，至于淪落成乞丐嗎？”
陳曦城說：“先皇一死，朝中太子黨的人都撤出去，長公主入主皇宮，沒有人會看得起在下。”
楊子媛終于還是拍了拍他的肩：“本小姐同情你。”
陳曦城低下頭失笑：“沒想到一別這么久，江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楊子媛面不改色氣不喘：“后來呢？你又是怎么出現在這華王府的？本小姐記得你與君華似乎沒什么交集。”
“或許這便是緣分吧。數月前華王爺想要進那皇宮，被在下攔下來了。華王爺對在下的身份甚是好奇，便強行將在下帶來這華王府。在下能提供給王爺的也就這么些消息。但華王爺似乎知道那紅頭發的妖邪是何許人也。”
楊子媛說：“錯，那不是妖邪，那是死靈。”
“錯，他不是死靈，他是生靈異化出來的怪物。”
最后一個聲音是君華的，他的聲音一落入耳中，兩人齊齊望向他，都等著他解釋呢。結果他聳聳肩，就是不解釋。
陳曦城低下頭，沒敢再問。論身份論地位論實力，他樣樣不如君華。
楊子媛就不一樣了，她就是個不怕死的，上去勾住君華的脖子：“快說快說，那家伙究竟是誰？”
君華說：“說不清楚。連本少都搞不清楚他現在究竟是何物。只知道他曾經是仙靈的時候，雪洛花了數千年才把他給弄下去。結果最后還給他一縷魂魄逃脫了。”
楊子媛愣：“你說本小姐那個四弟花了數千年才打敗他？”
君華說：“雪洛之所以流落到人界成為你的四弟，還是他干的。”
楊子媛抖了抖：“這么厲害。你要怎么對付？”
君華上上下下打量著楊子媛，看得楊子媛有些發毛：“看本小姐做什么？”
君華說：“等你成長，然后打敗他咯。”
楊子媛氣急：“你不要臉。堂堂大男人自己不去，還要本小姐給你當打手。”
君華聳肩：“臉能當飯吃？”
楊子媛那叫一個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