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著聊著，樓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楊子媛也沒有去看的意思，直到聽到了一聲特熟悉的“小姐”，楊子媛愣住，卻原來是小光和小月。

小光直接沖過來扒住她：“小光，您可算是回來了，小光都擔心死了。”

小月跟在后面，眼淚盈盈：“是啊，小姐，您這一消失就是三個月，小月還擔心……若不是當日表公子傳信告知小月和小光二人，我們……我們就要隨小姐而去了。”

“呸呸呸，本小姐好著呢，別瞎想，也別瞎說。最重要的是，本小姐出事你們也不準跟著！”

“小姐……”小光噘著嘴撒嬌，眼眶紅紅的。

小月則低下頭，沉默。

但小月其實比小光倔。

楊子媛搖搖頭，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主仆重逢，嗑嘮太子那邊的事暫且擱置，江天翎等人都留給她們三一個敘舊的空間。

小光和小月也稍微講了楊子媛離開之后發生的事。無非就是撞見楊沐風，楊沐風幫她們進汴京，但找不到人，只能乖乖留在這等著。楊沐風去了江南正好撞見楊子媛，便著人捎信報了個平安。

之后小光和小月等了許久，卻是沒等到楊子媛的身影，便想要去江南找人。這時候又撞見前往太子陣營的楊沐鈺和暖月，便安下心來，繼續留守在這個地方。

中間波折倒是沒有多少。不過她倆說太子陣營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一天夜間，小光遠遠地瞧見一個營帳內大批的人站著，整齊有肅，滿以為很快太子殿下便要攻打長公主。她擔心楊子媛在汴京內會被殃及，所以悄悄地摸進去。

結果……

結果偷聽了一夜，一個字也沒聽到。偷看了一夜，一夜內這些個站著的人似乎都沒換過位置。

小光覺得怪異，但心里害怕，沒敢留下來，就瞧瞧走了。

只不過她沒死心，第二日帶著小月一起來觀察。還是那個營帳，還是一批人站著。小月記性好，同樣告訴她一晚上那些人沒有動過。

第三日，小月看著那些人，非常認真告訴小光，那些人與前一天晚上的位置都沒變過。

小光那個好奇心跟她的能力絕對是反向生長的，明明害怕得要死，卻還鼓動小月幫她一看究竟。經過小月的一番分析，她們不宜惹事，免得給楊子媛帶來麻煩，小光才訕訕將此事擱置。

“你們說那些人一動也沒動過？會不會是木像？石像？銅像？”楊子媛撐著腦袋。其實她也沒多大好奇。

小月搖頭：“軍隊里不可能帶各種雕像。這是為了省下體力，省下空間。”

楊子媛說：“可那個太子不是在這都駐足快半年了么？大半年還不夠時間休息嗎？”

小光晃晃她的袖子：“小姐，您也不想想，這太子行軍大戰要這些雕像做什么？”那小眼神，分明就是在罵楊子媛笨。

楊子媛瞪了她一眼。小光還吐了吐舌頭。

楊子媛聳肩：“反正不管本小姐的事兒。本小姐只想知道那太子究竟什么時候拿下汴京？”

小光說：“小姐，您這么著急做什么？”

楊子媛怒拍桌子：“本小姐要討情債！”

小光先是震驚，隨即一臉曖昧地望向小月。小月雙頰微紅，但低著頭看不出神情。

這倆小妮子就會拿自己開涮。楊子媛猛地站起來，開始她的懲罰——撓癢癢！

小光笑得滿地打滾，只好開口求饒。

……

聯系暖月還算簡單，這暖月跟自己現在幾乎就是在同個地方，只不過為了瞞住自己的身份，暖月比較少出營帳罷了。

但她的鴿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特好用。楊子媛一在這兒住下，暖月次日便寄信過來，讓他們一行人先按兵不動，等她聯系君華再做安排。

然后就等啊等，等暖月去聯系君華再回信。

結果君華的安排沒等到，倒是雙方陣營傳來了消息，說是太子殿下要跟長公主談判。

這是什么太子？圍困了這汴京這么久，結果不打戰，還說要談判？

說他仁政愛民嗎？可他圍困這兒大半年又算什么？

說他懦弱嗎？懦弱的人會跟長公主對峙這么久？

楊子媛撓撓頭，完全無法理解這些個皇家的人究竟怎么想的。

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去偷聽太子和長公主的談判。

在一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的下午，汴京城城門打開了一點小小縫隙。楊子媛趁機化作塵霰先鉆進去。

太子隨后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身邊只帶了一個侍衛。

汴京城果然如楊子媛想象的差不多，街道空空蕩蕩，不見半個人影。

想想昔日就連夜市都熱鬧非凡的汴京，這可真是太蕭索了。

太子的面色陰沉，不像來談判的，像來殺人的。入眼的蕭條他也沒有放在眼里，冷峻的臉一直朝著皇宮那邊，眸色更是凌厲。帶他進門的宮女卻笑意盈盈，似乎根本不在意這種壓迫感。

還時不時得調笑幾句，若有似無地蹭一蹭他。

楊子媛如今是塵霰的狀態，繞著他們飛著飛著差點飛不動。

這畫面真是煞到她了。

倒貼也就算了，這宮女其實是風塵女子吧？

而且太子君逸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她還特賣力地倒貼，賣弄。

女子的臉都被她丟光了好嗎！

就這么一路顫抖著，總算看到皇宮。

就這么從宮門口看過去，這個皇宮似乎很平常，很平靜，偶爾有寥寥數個禁軍侍衛，宮女匆匆來回走動。但就是這么平靜，才不正常。

汴京城的人都死光了，唯獨這皇宮無事發生，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