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方方老爺子沒有見到，因為第二天洛晴暈倒在了房間里面。

香香姨敲門許久，沒人應，備用鑰匙打開門才發現女孩倒在地上。

叫來家庭醫生，仔細檢查后，問老爺子“洛小姐以前是不是有過什么疾病？她的身體較普通人格外虛弱，底子很差。”

眾人面面相覷，沒聽說啊，女孩平平安安的長這么大，“沒有啊，底子怎么會虧損呢？”

“我建議抽時間去仔細檢查一下，今天的暈倒就是身體虛弱導致的，別的大礙目前還沒有看出來。”

想了想“我開幾副中藥吧，調理一下，還是得去醫院查一查。”

“行，謝謝您，鄭濤，送醫生。”

“客氣了客氣了，老爺子留步。”

香香姨疑惑的看著老爺子，

“我沒聽過，可能，有什么隱情吧。醒了看看能不能問出來，別逼她。”

香香姨點頭，老爺子輕拍著女孩的手“這孩子心事重，可怎么好。”

“您別著急，驟然認回來，她還沒完全適應呢，又經歷這種事，也是可憐這孩子了。”

老爺子細細的描繪女孩的五官，疼惜地喃喃“爺爺想陪你一輩子，可是不行啊，你要找到一個愛你的人，爺爺才能放心，爺爺陪你的日子啊，不多啦。”

“是我們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你啊”

香香姨在一旁默默紅了眼眶。

“嗯，”悶哼一聲，女孩醒了。

“晴晴啊，我是爺爺，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不舒服？”

剛清醒的女孩還有些迷糊，本能的笑著拉著老爺子的手撒嬌“全身疼，又不疼”

老爺子手撫撫女孩的頭發，輕聲細語“你摔倒在地上，肯定疼啊，還有沒有什么地方特別不舒服？是怎么暈倒的啊？”

女孩徹底清醒過來，頭疼的難受，擰起眉，懂事道“我沒事，就是沒睡好，再休息一下就好啦。”

老爺子只叮囑，“醫生說你底子虛，得吃幾個月的中藥調一調，好不好？”

女孩下意識想拒絕，看著老爺子眼中的疼惜，話繞到嘴邊”好啊，但是中藥好苦，我到時候要吃糖。”

“好好，還準備話梅，好不好？”

“嘿嘿”

女孩小小的埋在被子里，嬌嬌軟軟的笑。

鄭濤進門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幅其樂融融的場面。

“那你先休息會，晚點叫你喝藥啊。”

“嗯”目送他們出去，門被關上。

洛晴把自己蜷縮起來，咬住下唇，淚流滿面。

她剛剛夢見爸爸了，一個小木屋，一只狗，爸爸站在屋中間，拍著她的頭，嫌棄她。

她不想回來，她想留在爸爸身邊。

女孩嗚嗚咽咽的哭聲斷斷續續傳到門外，鄭濤默立著，心緒萬千。

一小時后，天色大亮，傳來敲門聲，洛晴擦了擦眼淚，“請進”

香香姨端著藥進來，老爺子跟在后面手里拿著幾顆糖一盒話梅。他只有一只手拿顯得有點多，顫顫巍巍的舉著，也不肯給旁人，倔強的可愛。

“吃藥啦晴晴，不過得先喝碗湯。”

是雞湯，沒有一絲油腥，清香撲鼻，可能因為吃藥，里面沒有加任何的藥材。

仰頭大口大口喝進去，味道不錯。

眾人假裝沒有看見女孩微腫的眼。連聲夸“真棒，來再干了這碗！”

洛晴苦兮兮的聞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不難聞，但很奇特。

屏著呼吸灌進去一大口，麻辣苦澀全在舌尖上，反射性的干嘔。

“吃話梅話梅”老爺子立馬遞上腌好的話梅，酸漬漬的，壓住惡心感。

可算完成任務，女孩松了一口氣。

鄭濤和香香姨出去，老爺子陪著女孩嘮嘮叨叨，不一會女孩就睡了過去，藥里安眠的成分起作用了。

老爺子把門虛掩，拄著拐杖到客廳，嚴聲厲道“給我查！”

“是！”鄭濤不敢耽誤，出門查原因。

香香姨給老爺子順著背，勸“不一定有什么事呢？您先不要把事情想那么壞”

“哼！小命都快折騰沒了，還沒什么事呢？！”

拐杖咚咚地敲地“就瞞著我！要不是這次偶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呢！瞞著我有什么用！？”

“哪里就瞞著您了，先等消息吧。”

這邊，鄭濤想了下，直奔洛安的公司，除了他，他也想不到還有什么人可以讓洛晴付出這么多。

洛安挑眉，不請自來的人堂而皇之的坐在他辦公室的椅子上，正好，他正納悶洛晴為何沒去上學，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洛晴今天怎么沒去上課？”

鄭濤冷笑，“我需要你交代一些事情。”直接說“洛晴今早暈倒，醫生說她底子虧損嚴重，發生過什么？生病還是意外？”

“暈倒了？！”洛安站起來，走到鄭濤旁，居高臨下焦急地問“怎么會暈倒？是休息不好還是怎么？醫生怎么說？”

鄭濤起身，兩人相對而立“你問我？你知道原因吧？”

洛安重復遍“洛晴現在怎么樣？！”

鄭濤詫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此情緒外露，“喝了藥，睡了。”

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洛安，讓鄭濤篤定由他而起。

“輪到你了，告訴我”

洛安語塞，他自私的不想說，但，緊盯他的目光是不容狡辯充滿壓迫的。

他要對洛晴公平，而且，最重要也能調理她的身子。

“她經歷過一場車禍，撞擊傷，住院近一月，所以，”話音未落，一拳襲來，毫無防備被打翻在地，爬起來一抹嘴角，破皮流血。右臉疼得厲害，估計腫了。

“你該死！”鄭濤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他想把這個人碎尸萬段！

一切都說的通了，車禍后女孩的崩潰，她的極速消瘦，她的抑郁癥，她干凈利落的分手，她的自我折磨。

他私心覺得女孩抑郁癥過于突發，沒敢說出口，現在一切有了解釋。

砰，又一拳，洛安臉整個腫了起來，嘴沒了知覺，口腔打出血。

吐了口血沫，洛安繼續“我沒照顧好她”

“請你以后，不要出現在洛晴身邊，否則”

鄭濤的警告言猶在耳，洛安望著空蕩蕩的門，自嘲道“我如果可以控制，那現在一切又何苦。”

鄭濤坐在后座，手背紅腫發青，用了全身的力氣，傷敵八百自損三千，但他那一刻真的想殺了他，緊握手掌，實在可恨！

車停在門口，鄭濤壓制怒氣，大步邁入房里，想第一時間告訴老爺子

但在經過洛晴房間時，腦中閃過她的哭聲。悲切，絕望，哀鳴，不由自主的停了腳步，推開門，走進去。

洛晴還在睡，白皙的小臉陷進一片粉紅，蒼白，脆弱。

好像在不知不覺間，透支著自己的生命。

瞬間恐慌揪住他，上前兩步，伸出手想抱住女孩。

女孩感應到什么，警醒的睜開眼，見是鄭濤，才放松，呼出一口氣，“怎么了？”

鄭濤猶豫，女孩納悶間，撇到他的手，又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猜測“是洛安嗎？你們打架了？發生什么了？”

鄭濤為女孩的聰明赫然，“沒，沒什么，”抬頭，映入雙清澈如水的眼睛，里面盛滿對他的信任。

開口“你車禍的事情，我剛剛知曉，在考慮是否告訴老爺子”

“不要”女孩脫口而出，急切解釋“不是，我是覺得過去的事情，我也沒怎么樣，告訴爺爺也是讓他老人家擔心，何必呢？”

見鄭濤沉默，掩飾道“真的，爺爺年紀大了，不能受刺激了，我很好，我也會乖乖吃藥，好不好？”

鄭濤心一點點涼下去，心知肚明為了誰。

洛晴目送他遠去，滿心擔憂，滿眼焦急。是，本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