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旗下的明誠醫院連夜住進了五位病人。聲勢極為浩大，大半夜的燈火通明，幾乎整個醫院所有醫護人員，包括院長都盡數出動。

其中有兩人受傷較重，乃是墜落導致多個內外傷，好在下面似乎鋪設了緊急救生墊，沒當場喪命。

另外三人一人輕微腦震蕩，一人刺激過度短暫休克，一人身上只有輕微擦傷和抓傷。

但最讓院長副院長們緊張的卻是這個受傷最輕的。

因為她是顧總親自抱著送來的，連檢查和治療過程中都沒有撒手，其重要性可見一斑。

忙碌到天光微亮，所有事情才全部處理妥善。

葉瑜看過盛惋惜，得知她無恙，這才聽了顧堯的話愿意去休息。

她疲倦極了，在浴缸里就睡了過去。

睡著了精神卻仍沒放松緊繃。感覺有人靠近，不安的掙了一下，直到被柔軟的浴巾裹住，攬進溫暖的懷抱，聞到熟悉的氣息，她這才徹底放松下來，陷入更深的睡眠。

夢里全是光怪陸離的畫面，還有一些似乎很久遠的記憶片段，又凌亂又破碎。

唯有那傷心又絕望的情緒一直如影隨形，在夢里都能清晰感知。

好在身邊有個讓人安心的熱源，后背一直被溫暖干燥的手掌拍撫安慰。葉瑜沒有被夢魘。

甚至后來連夢境也消失，睡了黑沉香甜的一覺。

再睜開眼，窗外已是一片燦爛晚霞。

夕陽的余暉透過玻璃灑落在窗前地板上，給整間病房染上一片溫馨寧靜的暖色。

被環著腰抱著，稍微仰頭就看到他的睡容。

葉瑜恍惚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他哄了自己許久，可能看她睡安穩了才閉上眼，估摸著沒睡多久。

他睡得似乎很沉，清淺的呼吸平靜又綿長。

葉瑜動了動，想摸摸他的臉。

沒想到這么微小的動作卻立刻吵醒了他。

顧堯倏地睜開了眼，眼神瞬間凌厲又在看到她還在懷里時瞬間變得柔軟。

眸里都是血絲，眼下還有青痕，是個疲憊的模樣，卻半分不減他的溫柔。

“哪里不舒服嗎？”他的聲音也有些啞，透著淡淡疲倦。

葉瑜心口酸軟，輕輕搖頭。

“還想再睡會嗎？”

葉瑜其實睡夠了。但她想讓顧堯睡一會，于是又輕輕點了點頭。

顧堯把她往懷里攬了攬，親親她的發頂，“那就再睡會。”

夕陽的余暉也慢慢消逝。

一室安寧。

……

再次醒來，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九點。

床頭開著小夜燈，身邊是空的，有些冷。

葉瑜摸了摸沒了溫度的右手邊，怔怔的。

顧堯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這個樣子。

寂寞的，低迷的，強壓著心慌的故作平靜的茫然表情。

他的呼吸頓了一瞬，柔聲道，“小魚。”

葉瑜應聲抬頭，看見顧堯，眼睛里重新聚攏細碎的光，臉上卻是如常的平靜，朝他笑了一下。

顧堯覺得心都碎了。

他快步走過去，把手里的東西隨手放在病床旁，坐在床邊伸手摟她，輕聲說道，“對不起，沒想到你會醒這么早，我出去給你拿吃的了。下次去哪之前會告訴你。”

葉瑜心想我哪有這么矯情。可自己卻沒有發現，聽到他這么說了之后，她心里那種空茫又慌張的感覺已經不見了。

“起來吃點東西？不想動的話我喂你。”

“我想去看看我媽。”

“伯母很好。”顧堯說，一邊依次打開食盒，把各種吃食擺在了小桌板上。“中午的時候你睡著，伯母還來看過你。”

“先吃點東西好不好？你都一天沒吃了。吃完了我就帶你去看伯母，嗯？”

葉瑜猶豫一瞬，最終敗在顧堯擔憂又溫柔的目光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