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穆見了李錦溪，心里的不安暫時消除。

可楚珩穆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邵家既然能幫越溪做這種事，自然是不想讓人去搶了后位的，越溪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打蛇打七寸，他現在收拾了越溪反而會驚動邵家。邵家若是再順勢將越溪退出來做棄子，日后想要再收網也就難了。

要做，就要一次性做完。

他要尋個好法子，護著娘子。

……

此刻正值夜里，欽天監中只有霍沅一人在院子里翻書記錄又觀星的。也只有這樣的時候，楚珩穆才敢來找霍沅談正事。

“呦，老朽還想今夜這星象怎么怨氣橫行的，原是陛下要來。”楚珩穆在欽天監門口矗立良久終于被霍沅發現，上來就是一頓損。

楚珩穆：“……”

欽天監監正霍沅乃南梁先皇結義兄弟，脾氣古怪嘴也損。不過他也是個有本事的，上至治國之道下到田頭種菜就沒有霍沅不會的。

只是除了音律與廚藝。

所以霍沅才能成為先皇欽定的帝師，做了楚珩穆的先生。

雖然他極其不喜歡他這學生。

南梁人最講究尊師重道，楚珩穆再怎么煩霍沅的說教也只有聽的份兒。更何況他還是個好脾氣的楚慫慫。

“您別這么大火氣啊，”楚慫慫想著自己就算再不濟也是做了帝王的人，怎么也要找回點場子。“學生現在好歹也是皇帝。”

“怎么？是想要老朽給您行個大禮還是算算您什么時候退位？”霍沅照顧他那么多年，能看不出他那點花花腸子？

不管如何，直接上嘴就是。

這破孩子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學生不敢。”

楚慫慫果然不負慫慫盛名。

“你又闖什么禍了？”霍沅從來不信陛下是個孝順又尊師的娃兒。

他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學生來欽天監問問婚禮事宜。”楚珩穆隨口說道。

說起闖禍，他是頗為心虛。

他最近是沒闖什么禍，但是卻借了霍沅的名兒招搖過市了一小會兒。他明白，就憑這一點兒就夠他被老霍頭說教一百回了。

其實霍沅是個好脾氣的老年人。但再好的脾氣遇上楚珩穆這樣的熊孩子，怕是也要崩潰。

楚珩穆回回溜出宮去就闖禍，闖完禍就說自己是霍沅，搞得全鄴城都以為欽天監監正霍沅練了什么返老還童的神功，還自發組成了個什么會成天去霍府門口蹲霍沅。

每天回府門前烏泱泱的一片，一見到霍沅就高喊他的名字，整的跟一不良組織傳銷會似的。

煩霍沅煩的不行。

這還只是楚珩穆闖禍的光輝歷史之一，充其量也就是個中等偏下水平。

“你又借老朽的名兒做了啥？”

霍沅看都不看楚珩穆一眼，語氣中更有毫不掩飾的嫌棄。

楚珩穆毫不在意，反正老霍頭每天都看他不順眼，這點兒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學生今日來，是想找您拿個主意。”

“你要除邵家。”霍沅像個神算子似的，一猜就中。“邵家動了不該動的念頭。

你想找老朽拿個主意？”

楚珩穆點頭。

霍沅笑，“可老朽以為，陛下心中已有定奪。”

楚珩穆笑：“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霍沅不太明白：“既然如此，陛下今日為何要來找老朽？”

楚珩穆乖巧臉：“朕是昏君。”

霍沅：“……”

合著他是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