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也沒必要再帶著面具對話。
“早聽聞麌朝十八公主與小白將軍感情深厚,今日孤見此令牌才知傳言果然不假。”她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淡漠地斟了兩杯茶,將一杯遞給了蔍弦月。
蔍弦月接過,放下。
她突然有些不敢喝。
在大陸上,瓊光君的名字與鬼神無異。這個人戰無不勝、城府極深,制藥下毒、武功玄術無一不精,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皇姐曾告誡過她,若非萬不得已,萬萬不可招惹這個人。
這個人,不是戰神。
而是,殺神。
“怎么?不敢喝?”李錦溪語氣淡淡:“剛剛逼問孤的勇氣去哪兒了?十八。”
“弦月、弦月……”蔍弦月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著她,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如履薄冰。
“不想喝,可以不喝。”
李錦溪沒想過逼她喝。
逗逗而已。
好歹是小白將軍的故人,嚇壞了她也不好像小白將軍交代。
“說吧,想讓孤幫你什么?”
蔍弦月松了一口氣,“先前布谷城之戰時,我麌朝小白將軍便下落不明。皇姐擔心小白將軍安危,布谷城之戰過后一月余便秘密離開汴京去尋。
皇姐不在汴京的這一年,一直與弦月和皇兄有書信往來,大概每月一封從未間斷。可就在半年前,皇姐突然停止來信,此后便一直杳無音訊。
起初,弦月與皇兄以為皇姐的信鴿迷了路或是皇姐所到之地并無寫信所需之物。可后來我們得知皇姐遲遲不來信與我們其中任何一人,我們才發覺事情不對勁。”
蔍弦月頓了頓,又接著說:“于是弦月和皇兄查閱了皇姐之前寄回來的所有家書,發現皇姐最后一封家書所寫的地點便是南梁鄴城。
弦月嫁過來之后有秘密查探過,可什么東西都沒查到。就好像……皇姐從來沒有在這里出現過一樣。”
“你們到底是在什么時候察覺辭長公主可能失蹤了?”李錦溪問。
“大概是斷信時的兩月后。”蔍弦月說:“瓊光君可有什么想法?”
“沒什么。”李錦溪語氣淡淡:“只是覺得你們麌朝皇室也沒有傳聞中的那么聰明。”
蔍弦月:“……”
好想收拾她一頓怎么辦?
可是打不過啊!!!!!
“瓊光君,”蔍弦月尷笑幾聲:“您可真會說笑。”
“難怪辭長公主失蹤那么久,麌朝朝堂依舊風平浪靜。”李錦溪忽然想起來麌朝的規矩。
麌朝的官制宮規、風俗習慣與大陸上所有國家都不一樣。就拿長公主這一封號說事,商夏與南梁的長公主不過是個長幼嫡庶的皇室女子封號,而麌朝的長公主卻完全不同。
麌朝皇室為了防止外戚專權,盛行子貴母死之制。年幼的儲君出生之時會直接交給先帝的第一個嫡女扶養長大再登基繼位。
而這個嫡女自從出生開始,就會被皇帝親自帶在身邊養大。
扶養皇帝長大的公主會被直接冊封為攝政長公主,參政理事,輔佐皇帝到二十歲后再歸還大權。
李錦溪突然分析一波:“如果此時有人將辭長公主與小白將軍失蹤的消息傳出去,必會引起麌朝朝堂動蕩、軍心動搖、民心不穩。到那時再攻打麌朝,簡直是囊中取物。”
“啊?”蔍弦月懵了。
她是不是不該找她幫忙?
“說笑而已。”李錦溪忽然笑了:“十八,不必驚慌。”
蔍弦月覺得李錦溪笑比不笑還恐怖。李錦溪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孤答應你。這令牌,孤就收回了。”
“多謝瓊光君。”
“公主——”
余禧抱著一大錦盒跑過來,都不帶喘的。“公主,是這套嗎?”
說著,余禧把錦盒打開。
“就是這套!”李錦溪眉眼彎彎似月牙兒,那笑天真爛漫都要溢出來了。
李錦溪這副模樣與方才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這是高手。
這真的是高手。
蔍弦月暗嘆。
窗外一道身影快速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