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看見這一幕，說道：“那是陳一杭吧，他跟蘇楚楚好像走得挺近的，以前老看見他跟周元一塊兒，現在是隨時隨地都跟著蘇楚楚，我身為男人的直覺，他絕對喜歡蘇楚楚?！?

江城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一言不發地從抽屜里掏出手機玩了起來，玩了一會兒又‘咚’地一聲把手機丟回去，聲音清脆響亮。

馬達看著他渾身逼人的煞氣，問：“城哥，你怎么了？”

江城沒說話，摸了摸褲兜，沒摸到想要的東西，就向馬達一攤手：“有煙沒，給一根。”

“城哥你瘋啦，在教室抽煙建國兄真會發飆的，他已經忍你很久了。”

“廢話少說?！?

馬達只得把煙遞給江城。

沒多大一會兒，上課鈴聲響起，第一節課就是林建國的數學，他一踏進教室就聞見煙味時，果然如馬達所料發飆了，二話不說就提著江城去了辦公室。

據后來人所說，當時林建國怒吼的聲音響亮得整棟教學樓都聽得見。

楚楚被陳一杭拉出校門坐上的士后，揉著自己的手腕瞇著眼看著他說：“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陳一杭看著她纖白手腕上被自己拽紅的印跡，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道：“這……這不是事發突然，需要你救急嘛?！?

其實是他看見楚楚又在三班門口望著里面傻笑，就知道肯定是又在看江城，他腦子一熱，就沖上來拉著她就跑，本來那邊的情況并沒有那么急。

“趙五他們又闖禍了？”

“這次真不是趙五的錯，是對方挑釁在先，聽說了老大你的名聲，心里不服氣出言侮辱你，趙五他們氣不過就出手了?！?

陳一杭越說越氣憤，楚楚卻一臉淡定，她問：“現在情況怎么樣？”

“趙五他們被扣下了，對方揚言必須要你去才放人?！?

這段時間楚楚幫了幾次趙五他們的群架，露面得多了，名聲就打出去了，這一片的社會分子都聽說了趙五陳一杭一行人有了老大，是個高二學生，打架很厲害，親眼見過楚楚厲害的對她心有余悸，不敢招惹。沒見過的人不信邪非要來挑釁挑釁，然后被完虐之后也屁滾尿流地逃了。

久而久之，她的名氣在一中附近一片的灰色地帶越來越大，隱隱有趕超江城的架勢。

這次和上次一樣，楚楚到的時候都懶得再等對面把什么狠話臟話說完了，直接拎起板凳就開干。

十分鐘后，她接過陳一杭遞來的濕紙巾仔仔細細把手上的每一個部位都擦拭干凈，連指縫都不放過，然后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起不來的混混頭目，將沾滿血跡的紙巾往地上一丟，轉身就走。

等回到學校的時候，運氣不好的兩個人被正在上課的老師抓個正著，喝令兩人在教室外面罰站。

楚楚走出來時看見了同樣在罰站的江城，她歪頭問了一句：“你犯什么錯了被罰？”

江城瞥她一眼，不吭聲。

陳一杭這時酸溜溜地開口：“老大，人家不愿意搭理你，你就不要熱臉去貼冷屁股了，來貼我這個熱屁股吧?！?

楚楚笑著踢了陳一杭一腳：“誰要貼你?！?

江城眼神看似沒有往他們這邊瞟，實際余光把他們兩人的嬉鬧都收入眼底，他的心情又糟糕起來了。

他低罵了一聲臟話，轉身就走掉，楚楚奇怪地嘀咕：“他怎么走了？”

陳一杭：“果然最拽的還是江城，說走就走，都不顧著點建國兄的顏面?！?

周五放學時楚楚這個住校生也可以出校了，所以她簡單收拾了下書包，就打算離開，出去找幾份零工打。沒辦法，她現在真的窮得叮當響，學校這學期發的補助已經沒剩下多少，要是再不趕緊掙點錢，她放假后就要每天睡天橋啃面包了。

陳一杭還沒放學就跑得沒影兒，不知道去了哪里，楚楚先回宿舍把身上的校服脫下來，換了身白T裇和鉛筆褲。換衣服的原因是怕商家看她是學生不肯招她。

出校門時，楚楚注意到了馬路邊有一群人圍著一個穿著一中校服的女孩，女孩正顫顫巍巍地從書包里掏什么東西。

楚楚皺了皺眉，抬步走了過去。

“喂，干什么呢?！?

被圍著的女生正要把幾張綠票子遞給帶頭的高壯男人，一道帶著些慵懶的清澈嗓音就傳了過來。

她和敲詐她的這群人同時望過去，就見衣著簡單的少女單肩挎著書包就朝這邊走來，她因為陽光刺眼而微微瞇起眼，周身氣質懶洋洋的，卻暗含不容忽視的威嚴。

其中一名地痞湊到他們老大耳邊說：“龍哥，是蘇楚楚。”

龍哥臉色一變，“她怎么出現在這里。”

楚楚走到他們面前站定，笑瞇瞇地開口：“還不滾？”

“蘇老大，我們這就滾，這就滾?！鄙洗伪怀N的場景還記憶猶新，龍哥還擔心楚楚又二話不說上來就揍人，見她這次沒有動手的意思，松了口氣，忙不迭地點頭哈腰帶著一群小弟就跑了。

他們走后，楚楚什么話也沒跟那名還一臉呆愣的女孩說，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徑直轉身就離開了。

但這不妨礙女孩回去后跟身邊朋友說起這件事，言辭不可避免地有夸大，然后朋友告訴朋友，口口相傳，很快楚楚就在一中徹底出名了。

一中學生對她的稱謂從三班那個追江城的女生，到社會上的大姐大，據說周邊混社會的都是她小弟。

楚楚大部分時間都在校外，自然沒注意這些流言，還是周一上課時，陳一杭神神秘秘地跟她說：“老大，你成我們一中的第二個校霸了?！?

楚楚這兩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打工了，現在趴在課桌上動都不想動，她聽見陳一杭的話，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哦。”

難怪一路走過來不少人都偷偷打量她。

陳一杭見她說完這句話后就閉上眼睡著了，汗顏道：“老大，你周末去挖煤了啊，累成這個樣子?！?

然而秒睡過去的楚楚壓根聽不見他的聲音。

陳一杭見狀也不吵她了，還貼心地把書立起來替楚楚遮住耀眼的陽光。

下午放學時，沈微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江城，周雪猶疑地看著她說：“微微，江城又沒來啊?！?

沈微低下頭，悶悶地恩了一聲。

這幾天，江城都沒有來找她，以前她嫌他老是跟著她很煩，可現在他不來了，她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要不，我們一起走吧，不等他了。”周雪說道，“反正我們以前也是一起……”

“小雪你先回去吧，我再等一會兒?！鄙蛭⑿χ驍嘀苎┑脑?。

周雪點了一下頭，背起書包離開了。

她走后，沈微才起身走向隔壁三班，在門口，她一眼就看見了低著頭在玩游戲的少年。

她咬了咬唇，深吸口氣抬起腳走進三班教室，來到江城的課桌前，輕聲喊道他的名字：“江城?！?

江城抬起頭，看見沈微時愣了一下：“微……微?！?

他蹙了蹙眉，這聲他以前覺得很輕易就能喊出口的親密稱呼，現在開口卻覺得分外別扭。

沈微看出江城眼里不自覺流露的僵硬疏遠，她心里一痛，垂下眼簾細聲道，“今天……要不要一起回家？”

江城把手機往兜里一揣，說：“走吧?！?

兩人肩并肩走出三班教室，在半路上，沈微糾結猶豫了很久終于鼓足勇氣開口對江城說：“江城，你還喜歡我，對吧？”

江城一愣，下意識回答：“我也不知道?！?

這下輪到沈微愣住了，她不悅地顰起眉頭：“什么叫你也不知道啊，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啊。”

“可能……”江城想了想，腦子里突然躥出一張清秀的帶著燦爛笑意的臉，他的心臟一頓，接著回答道，“不喜歡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