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會了，我并不是直接說了中文，而是我‘告訴’你的心，讓你明白我的意思并以為我說的是中文。”懷爾德看著趙白微微笑道。

告訴……我的心？

這種“玄之又玄”的說法讓趙白一頭霧水，旁邊的衛燕飛、沐成雪也差不多。

還是王莽稍微解釋了一番，“懷爾德先生的能力是將自己與他們的思維連接在一起傳遞信息，文藝一點的說法就是架起心靈之間的橋梁，自從兩個月前他覺醒這樣的能力后，與多起心理疾病患者的溝通治療就越見成效，漸漸地又發展到能與動物以及靈體交流。并且他對于生命靈魂的感應也非常敏銳，因此有了懷爾德先生的幫助，我們不僅能搜尋到浦江江底的地縛靈，還能嘗試與它溝通。”

懷爾德謙虛地擺擺手，“如果能幫上各位的忙，也是我的榮幸，我們這就去浦江江邊吧。”

王莽在前頭領路，一群人浩浩蕩蕩殺向岸邊，除了外勤組的組員以及懷爾德外，趙白還看見了幾個外國人，穿著黑西裝，跟在最后頭，估摸應該是懷爾德一方的人吧。

既然外勤組沒攔住他們，就輪不到趙白管。

站在江邊，懷爾德先是被一根拉起來的繩子吸引了注意力，繩子上還等距掛著十二個鈴鐺，正是趙白的布置。

“……很有趣的知識，我還是第一次正式見天安的超凡知識呢。”懷爾德輕輕彈動鈴鐺，聽著清脆的鈴音回響。

小小偏離一會正題后，他鄭重地看向了平靜的浦江，江面上有些許涼風吹過，現在已經是金秋時節，長衣長褲才能抵住三分涼意。

雖然不知道懷爾德在做什么，但所有人都默契地站在他身后靜靜等著。

良久，懷爾德轉過頭，卻露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微笑，“啊呀，一時看入迷了，我聽說過浦江是天安長江的一條支流，卻沒想到一條支流就這么廣闊，若是有時間，真想沿著長江在天安內游覽。”

趙白嘴角抽抽，還以為他是在干正事，沒想到站著吹了好一會風，一直在看風景……這人真的靠譜嗎？

但看著懷爾德帶著歉意的笑容，他又有些生不起氣，懷爾德的情緒太直接，最起碼在趙白看來，找不出一絲一毫的虛偽。

“不過呢，我也感知了浦江內的情況，除了魚蝦，卻是沒找到還有什么特殊的生靈。”懷爾德推了推眼鏡，“我想，可能讓我到江面上，更貼近一些，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他沒有興師動眾的意思，表示只要有一人能開著小船帶他到江面中心就好。

話雖如此，不過王莽可不敢大意，懷爾德是國外來天安交流討論的著名學者，要是再海燕遇到什么意外，他擔不起責任。

最后還是三條快艇出發，最前方的載著懷爾德，另兩條快艇上由王莽帶隊，負責保護懷爾德的安全。

在浦江中心，懷爾德坐在快艇邊緣，挽起袖子，伸出手探入了江中，趙白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沒過片刻，就有幾只魚兒游來，圍著他的手轉悠。

懷爾德閉著眼，而江面之下，魚群涌動。若是從空中俯瞰，便能看到，以懷爾德所在的游艇為中心，大大小小的水生動物，或順時針，或逆時針，環繞著懷爾德，江面為背景，恍若星星遍布，拱衛著一顆明月。

趙白坐在快艇上，王莽雙手環抱站在他前面注視著懷爾德，在游艇上的人只能看到江面下有魚，然而受限于視野，不能完整看到那驚人的一幕。

一時又陷入了平靜，閉著眼的懷爾德一直沒有大幅度的動作，完全判斷不出此時究竟有沒有發生什么。

突然，王莽微微皺起眉頭，倒不是他不耐煩了，而是……這江面上不知何時起，開始彌散淡淡的薄物。

現在又不是早晨，這霧氣來的分外怪異，王莽打了一個手勢，兩艘負責保護懷爾德安全的快艇上的第三局成員們紛紛站起身來。

趙白也起身靠近衛燕飛的身旁，他自然也注意到霧氣的不尋常，甚至通過“牽機”將精神力感知延伸到霧氣深處，能比其他人更清晰地感覺到其中有冰涼的陰氣在循環。

他不動聲色地扣了一張清風符在手中，但把握不好要不要現在就出手嘗試驅散霧氣。

懷爾德仍然對這一切不為所動。

……他該不會睡著了吧，趙白在心里腹誹著。

這時趙白心頭一動，發現霧氣原來在循著某種規律緩緩飄動。

懷爾德、第三局與霧氣，三者像是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而下一刻，也不知是不是誰率先打破了平衡，淡薄的霧氣毫無預兆地暴漲，猶如海潮升起，將所有人“吞沒”。

這動靜來得出人意料、迅猛無比，趙白只剛察覺到霧氣的動作，就發現眼前一白，與他不超過一米距離的衛燕飛，已經看不見身影。

只能聽見，在他身前王莽發出一聲怒吼，并且快艇一陣晃動，趙白連忙穩住身體，前方同時傳來巨大的“砰”的一聲，像什么東西砸在了船上。

趙白不再猶豫，雙手相合，食指與中指夾住清風符，快速激發符篆的能力。

一陣旋風以趙白為中心，擴散開來。

旋風好似一道淡青色的光環，不斷擴張，由淡轉濃的白霧，在與清風的接觸間節節敗退，很快，趙白就首先看見了衛燕飛。

風環驅散了方圓一百米內所有的霧氣，場面轉瞬之間，白霧漲落，清風散盡。

三艘快艇上，其他人多數已經拿出了裝備處于戒嚴狀態，而懷爾德的船上，原先只有他一人，就這短短一瞬，王莽與另一艘護衛艇上的喬安，同時出現在懷爾德身邊，看來方才濃霧遮住視線時，他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直接跳過去保護懷爾德的安全。

多虧了趙白第一時間做出應對，否則濃霧遮掩，第三局的人就會束手束腳。

衛燕飛不動聲色地將趙白掩在身后，他知道趙白符咒奇妙，但本身戰斗能力并不出眾。

而懷爾德可能也是被霧氣驚動，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起了身，離開了快艇邊緣，然而看他的表情，他居然隱隱對王莽與喬安的行動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