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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足高蜘變化之事】

一男子居山里,日暮寂靜,明月初升,男子外出散心,見巨栗之上,一女子年約六十,齒涂鐵漿[2],疏發(fā)蓬頭,見男子,妖邪一笑。

男子大驚,歸家后欲寐,然適才所見女子歷歷在目,仿若真實(shí),心煩意亂,輾轉(zhuǎn)反側(cè)。月光下忽現(xiàn)一人影,為向晚所見女子之姿,蓬發(fā)、形貌皆同,男子駭異無比。遂拔刀,欲待其入內(nèi),擊殺之。時紙門大開,女子入內(nèi)而來。男子拔刀,朝女子腰身揮砍而下。

妖物受斬,狀似衰弱,然男子大揮一刀,亦幾昏厥。家人聞聲驚至,見男子昏厥在地。移時漸蘇,復(fù)原如常。四下雖無疑似妖異之物,卻見一巨蛛肢足散亂一地。斯類之物,星移物換,亦將轉(zhuǎn)化為怪異也。

——《曾呂利物語》卷之二[3]

【危急之時亦應(yīng)思量之事】

(前略)夜闌人靜,約莫四更之時,一婦忽然而至,年約十九二十,懷抱孩童。此處人煙稀少,無婦人星夜踽行之理,無疑為妖物,男子不安,戒懼以待。婦人含笑,對懷中孩童曰:“爾父在,去使抱。”推之去。孩童一徑而來,男子手握大刀,怒目相向,童遂返,依其母。婦人推之再曰:“莫怕,去。”男子虎睨,孩童又返。如此反復(fù)四五回,甚令厭煩。婦人曰:“則奴家自去。”驀然走近,男子拔刀劈之,婦人驚呼一聲,沿壁登頂棚。須臾,天色破曉,男子沿壁而上,過橫梁,視頂棚,只見一上蛛[4]斃于其間,爪足長約二尺余,自頭至背,刀痕猶新。亦有其他尸骸,多不勝數(shù),不知何人也。又,昨夜看似孩童之物,實(shí)一古舊五輪塔。蓋妖怪面目縱遭識破,若擊殺孩童,縱為莫邪名劍,遇堅(jiān)硬之五輪塔,亦不免折損矣。(后略)

——《宿直草》卷之二[5]

【孫六遭女郎蛛作弄之事】

(前略)微風(fēng)輕拂,和暖欲睡,一半百老媼,著五彩衣裳,不知從何而來,至孫六前。孫六訝異,問何人,老媼曰:“老身此地人也。公子常造訪,吟詠四季,風(fēng)流高雅,尤小女聽聞方才所吟之歌,思慕不已。若公子念老身舐犢之心,乞蒞舍下,一晤小女。”孫六雖疑,仍喜不自禁,隨老媼去,行至一大樓門。(中略)見一嬌美女子,年十六七,穿著錦羅俱五色絲綢,發(fā)長及膝,婀娜行至。孫六見女子,神魂撩亂。女子行至孫六旁,羞赧含笑,訴傾慕之意,曰:“妾慕君多時,今日心想事成,得親晤之,無上欣喜。愿與君共結(jié)連理,成百年之好。”孫六曰:“蒙卿青睞,然我身份低賤,何言欲結(jié)夫婦?且有家有室。卿所言誠意外也。”(中略)孫六百般勸說,然女子固言:“妾不離君。”廝纏不休,孫六無計,落荒而走。俄頃屋舍頓消,只見早先竹叢。孫六茫然,疑是夢境,卻無覺醒之感,如是現(xiàn)實(shí),又杳無形跡。因其不可思議,喚仆問曰:“吾在此假寐耶?”仆曰:“寢約半時辰也。”孫六甚感詫異,審視四下,只一女郎蛛爬行于地。忽上望,無數(shù)蜘蛛結(jié)巢于檐下。孫六細(xì)尋思,此為昨日夕暮時分,以煙管逐出之陰蛛也。此蛛現(xiàn)身于假寐之中,化為女子,欲作弄人也。孫六既恐且駭,命仆將蛛巢悉數(shù)除盡,棄于遠(yuǎn)處荒野,后無事矣。

——《太平百物語》卷之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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