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背后是凌家，你還打我的人？我特么才不信。你要是知道，你不敢動我一根汗毛，除非你想死。

呵呵，至于讓凌家完蛋？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憑你丐幫，下輩子吧。”

白蒼的話顛覆了于黑虎的認知，所以他第一時間發作出反駁。

哪怕他見識過白蒼敢私藏十數把軍弩，哪怕他見過白蒼一言不合就廢了他的八個手下，他依舊不信。

十歲的白蒼憑什么敢反抗有權、有錢、有勢的凌家？

在他的邏輯里，凌家要不是想著完好地收編丐幫，只用一根小指頭，也能輕而易舉地摁死白蒼，就像摁死一只螞蟻。

毫無疑問，白蒼是個聰明人，否則一個十歲的孩子，憑什么能當丐幫幫主？

哪怕于黑虎恨白蒼，很想白蒼去死，但他也得承認這一點。

那么，聰明的白蒼怎么會做出這么瘋狂、不合理的行為呢？

“或者你背后也有靠山，是李家、趙家還是吳家？反正不可能是飛將軍。”

于黑虎從白蒼完全不合理的行為中推斷出某種可能性，隨口問道。

嘴里雖然在問，但他一點也不在意，即使白蒼真有靠山又怎樣？

在雁門關，能大過凌家的靠山不是沒有，但那些靠山，于黑虎不信白蒼能牽扯上。

“于二奴，我的靠山是誰？答案已經告訴你了，你沒聽懂而已。”

白蒼接過劉若妍新泡好的茶，吹了吹熱氣，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能叫出于黑虎十多年前用的小名于二奴，在告訴于黑虎：“關于你，關于凌家，你們做過什么，我都知道。我的靠山，是情報，是你們的把柄，是我的智慧。”

可惜，于黑虎聽不懂白蒼給他的提示。

事實上，凌家那個貴人，也沒想到自己看見了丐幫的潛力，但丐幫也把凌家摸了個通透，否則也不敢這么簡單就想收復白蒼。

“你是說寫在了讓我給凌家帶的那封信里？可是你明明什么也沒讓我帶呀？”

于黑虎努力回憶那一夜的的事情，還是沒懂白蒼的意思，疑惑地發問。

“八個廢人和你的命就是那封信，在信里，我用十余張軍弩和八個廢人告訴凌家，丐幫不是軟柿子，沒那么好欺負。

留你一命，是說我給凌家面子，不想翻臉，以后別來惹我。

可惜凌家不知道是沒看懂，還是覺得我好欺負，所以你又來了。”

白蒼慢悠悠的喝著茶，把信的內容解讀了一遍。

“你來了，想憑著凌家的名頭就完整收編丐幫？想讓我最在意的若妍去給那白癡做小妾？我已經知道了凌家的態度。

那么，你準備好面對我的怒火了么？凌家準備好接受我的怒火了么？”

弄不清白蒼的底牌，于黑虎也不想弄清，強硬地說：“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也別跟我放狠話，充大爺。就你們一幫要飯的，有點靠山又怎樣？我不在乎，凌家更不會在乎。貴人等著我回去報信呢，歸順還是消失，趕緊點兒選擇吧？”

“是不是放狠話，你很快就知道，我的選擇，你很快就能親身體會。”

“哐當”一聲，

白蒼平靜地說完話，把喝了一半的茶杯丟到了地上。

十數名丐幫弟子聽見白蒼摔茶杯的信號，從門口涌進來，領頭的是那位獨腿拄拐的中年人。

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有一點是共通的，曾經都是乞丐，如今是丐幫的弟子。

他們人手一把軍弩，全部上好了箭矢，他們拿著軍弩的手很穩。

“白蒼，你想干什么？”

看見自己再次被十數把軍弩包圍，于黑虎心底有些不詳的預感，但他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想不清楚白蒼究竟想干什么。

這次，他雖然只是帶了兩個手下，但他可是代表凌家而來。

之前的談話，他明明占據著主動和上風。

搬出了凌家，白蒼這個十歲的孩子不是應該認慫求饒嗎？

白蒼不求饒也算了，叫來這么多拿著軍弩的丐幫弟子，想要做什么？

難道他想嚇唬我，把我嚇走？

不然還能干什么？難道他還敢動手不成？

這太荒謬了，面對凌家這樣的家族，你殺我能有什么用？

于黑虎心頭轉過了很多個念頭，依舊沒想清楚白蒼的目的。

“把他們捆了擱一邊兒，若有反抗格殺勿論。”白蒼語氣平淡地下令。

被十數人近距離用軍弩指著，于黑虎和手下三個人一動不敢動，就直接被捆倒在地。

上一刻還在人生的巔峰，下一刻就被捆倒在地，生死交由別人掌控，于黑虎心底開始慌了。

“白蒼，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凌家的人，你怎么敢動我，還不趕緊把我松開？”

于黑虎的嘴被一塊又臟又臭的破衣服給堵上了，他心里有些慌了。

帶著凌家的命令前來，打著凌家的名頭而來，還是白天前來，丐幫總舵所在的地方雖然偏僻，但于黑虎從來沒想過白蒼敢動手殺他。

目前白蒼雖然只是捆住他，但也讓他心驚膽戰，努力地想繼續威脅白蒼，只是嘴里嗚嗚地叫著，什么也說不出來。

白蒼瞥了他一眼，說道：

“先讓你看一出戲，一會再收拾你，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吧，一會兒會很疼，將來會沒命的。”

說完不再理他，下令說：“把那六個叛徒帶過來。”

片刻之后，六個被捆著手的丐幫弟子被帶進了院子，丟在了白蒼身前。

“幫規第一條是什么？”白蒼隨手指了一位又黑又矮又瘦的孩子問。

“出賣丐幫者死！”

看了一眼左手提著軍弩，右手依舊把玩著鐵蛋的白蒼，那孩子戰戰兢兢地回答。

“幫規第二條是什么？”白蒼指向另外一個老頭。

“冒犯幫主者……死！”

這是丐幫的幫規，每一位加入丐幫的人都必須會背。

“這六人收了黑虎幫的好處，出賣丐幫機密，證據確鑿，罪該處死，你們誰還有疑問？”

說話間用眼神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丐幫弟子，沒人敢和他對視。

“幫主，求你繞我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說你壞話了，求你饒我一命。”

一個被捆著的的獨臂中年人看見要被處死，出聲求饒。

一邊求饒，一邊朝著白蒼磕頭，額頭被磕破，鮮血流到臉上，和眼淚鼻涕混到一起，又惡心又可憐。

其他五人看見，也是跟著磕頭，院子中全是哭號求饒聲。

“幫主，我給你磕頭了……”

“幫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幫主，求你了，饒我一命……”

白蒼看著他們求饒的慘樣，眼神平靜，也不下令讓人動手，只是這么面無表情地看著。

數人嘴巴微動，想要說話求情，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白蒼，不敢說話，也不敢再看他。而是看向白蒼身邊的副幫主劉若妍，似乎是想要她幫忙求情。

“幫主，這六個人雖然一點也不念你對他們的救命恩情，為了自己的私利，出賣幫中的機密，一點也不顧及幫中其他兄弟姐妹的死活，確實死有余辜。

但他們不念舊情，咱們不能和他們一樣狼心狗肺，要不饒了他們這一回吧？”

劉若妍出聲幫忙求饒。

看見劉若妍出來求饒，地上的六人看見了活下來的希望，轉而向她磕頭，嘴里說著感謝的話。

“多謝副幫主活命之恩，我發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副幫主仁義，我以后一定聽您的話……”

“副幫主救命之恩永世不忘，來世做牛做馬給你報答……”

誰不想要個有人情味的領導呢，手持軍弩的一眾丐幫弟子，看向劉若妍的眼神很感激、很溫暖。

白蒼看著眼前的一幕，完全不為所動，依舊一言不發地看著。

似乎在等他們繼續磕頭求饒；

似乎在等別人求情，然后自己好下個臺階；

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饒恕他們……

六人的那么悲慘地求饒，拿著軍弩的丐幫弟子中，確實有人心軟了，他們和這六個人相依為命地生活了好長一段時間，怎么也有點感情。

劉若妍接著求情說：“幫主，我知道您要領著我們這些老弱病殘討生活不容易，這些年要不是你在出主意，不知道多少人餓死、凍死、病死，哪怕沒死的，也是飽受著冷眼，隨時掙扎在餓死的邊緣。

哪像現在，沒人敢隨便欺負我們，吃得雖然不好，但不會餓死，穿得不好，但不至于凍死。住得不好，但不至于蹲墻角，

這六人不懂感恩，不懂珍惜，確實該死，我也恨不得一箭射死他們。但他們不仁，我們不能不義，求你饒過他們這一回吧。

幫主，我給他們擔保，要是他們敢……”

劉若妍求情的話還沒說完，白蒼抬手就是一記軍弩。

箭矢射中了最先求饒的那個獨臂中年人，打斷了他的求饒行為。

所有人都被白蒼這突如其來的一箭矢嚇得一哆嗦，再次見識他的的鐵石心腸和冷酷無情。

現場中，只有劉若妍能明白他為什么等人求饒了半天才動手。

他一向是這樣做惡人，讓人害怕他，畏懼他。

這么做是為了震懾在場的那些丐幫弟子下屬，也是為了給劉若妍創造收買人心的機會。

“動手，每人一箭，不死不休。”白蒼冷聲下令。

說完，白蒼抬手指向那個獨腿中年人，說：“老王，你是長老，你先來……”

“是，幫主！”

獨腿中年人上前來一箭射翻一人，給軍弩上好一只箭矢，站到白蒼身后大聲說道：“出賣丐幫者死，不聽幫主命令者死，你們還不動手？”

軍弩發射的聲音，中箭者的慘叫聲很快就平息了下去，用軍弩殺六個被捆綁著的人，再容易不過。

這十余人射完箭矢之后，沒有人尖叫，沒有人嘔吐，只是默默地給軍弩上弦，站到原來的位置，似是隨時等待下一次射擊。

很顯然，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早已見慣了死人。

被捆在一邊，還被堵著嘴的于黑虎，看著被射死的六個人尸體身上插了十幾只箭矢，看著地上流淌著的血逐漸蔓延開來，聞著刺鼻的血腥味，只覺得膀胱一陣緊縮，就差尿出來了。

被射死的六個人是他親自來收買的，用于打聽丐幫的內部信息，沒想到都被白蒼識破了，還當著他的面處決。

從潑皮到黑虎幫主，于黑虎也沒少打架見血，也殺過人，但他從沒見過白蒼這么冷酷的人，簡直就是惡魔。

尤其，穿著白衣，宛若讀書少年郎白蒼，還是個十歲的孩子。

所以當他看見白蒼轉頭看向他的時候，終于害怕了，想要磕頭求饒，只是被捆得很緊，掙扎不起來。

半個時辰前，于黑虎帶著報復白蒼的仇恨之心而來，帶著凌家的威名而來，帶著立功的雄心而來，此刻卻成了砧板上隨時會被宰殺的魚，心底滿是恐懼和后悔。

“這四個打斷手腳，敲掉牙齒，讓他們短時間內沒法說話！”

白蒼一句話就決定了于黑虎和兩個手下的結局。

十數個丐幫弟子收起軍弩，人手一根打狗棒，圍住于黑虎四人一頓敲打。

砰砰的敲打聲中，囂張的于黑虎知道了白蒼的選擇，再次親身體會白蒼的狠。

片刻之后，于黑虎被敲掉滿嘴的牙，嘴唇、兩頰腫起老高，滿臉是血。

四肢骨頭更是不知斷了多少根，疼得死去活來，好不凄慘。

“老王，可以按計劃布置現場了，趁著血還沒干，快一點，盡量別有大的漏洞。”白蒼吩咐獨腿中年人。

“幫主，我怕做不好，耽誤您的大事兒。假的終究是假的，偽裝的再像也是假的，官兵不是吃素的，他們中肯定有人能看出來。”

老王磕磕巴巴地回答，對于這個心狠手辣，膽大包天的十歲幫主，他是又敬又怕。

獨腿丐幫弟子是最早跟著白蒼帶著劉若妍創立丐幫的那批人，見證了兩個孩子不斷創造奇跡，把丐幫做到了如今的規模。

但每次接受白蒼發布的任務，他依舊害怕得腿軟，因為白蒼做的事情越來越危險，越來越看不懂。

“有時真假并不重要，你盡力去做，盡快去做，其它的你不用管。”

白蒼安慰了老王一句，轉頭看像劉若妍，低聲吩咐說：“若妍，你去密室把凌13號賬冊取出來，給吳家、李家各送一份，再準備一份帶來這里。”

吩咐完畢之后，白蒼再次坐回唯一的桌子邊，把玩著一對鐵蛋，看著老王指揮其他丐幫弟子運尸體布置兇殺現場，眼神平靜無波。

老王完成了現場的布置，看見白蒼一揮手，立刻領著一群丐幫弟子出了門，三三兩兩分開后散入了雁門關中，像是一杯水倒進了大河，消失得無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