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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4 沒錢免談

  • 螢火塔
  • 甫二樓
  • 2257字
  • 2019-08-01 21:20:23

我醒了。

兩塊煙灰色的布簾子正迎風拂動。

這簾子是我上高一的時候買的床簾,直到上了大學,就一直跟著我到大四,再到碩士畢業(yè)。我在這布簾子背后,讀書寫字、摳著腳丫子做著白日夢,它是你離開父母后,第一個享有的空間自由!

聽起來很慘是不是,一個少女靠一塊布簾子就完成了獨立,如果這不是一種魔力還會是什么?斷舍離對沒用,斷得了的是物件,斷不了的是情愫,我就像一條狗,哪怕這布簾子從原先的淺紫色,變成了淺淺的煙灰色,還是跟著我來到地球的這一邊。

我在沙發(fā)上坐了起來,布簾子撫到我的臉上,它也像一條狗似的,這么貼心。

這是一棟很小的房子,樓下是客廳、廚房和浴室洗手間,樓上是我的臥室。

整棟房子,只有兩個物件值得我費些筆墨,一是樓下客廳的書架,二是打開臥室的陽臺。

你只能從大門進來,左手是廚房,沙發(fā)后的簾子外是一片草地。說是草地,我擔心你的想象會太美,窗外其實是一片沙地,沙地上半人高的雜草和矮矮的雜草一起叢生。

沙發(fā)右側的書架,足足有一整面墻這么高,上面擺滿了房東留下的書籍,大部分是西班牙語,還有些許是英文。書架的后邊是浴室和洗手間,它剛好鑲嵌在樓梯下。

上了樓梯,就進了臥室,你不會在意我的床的,因為你一定會被臥室外的陽臺吸引,這陽臺,最多能放下兩把椅子和一個茶幾,再想容納一對情侶在這里擁吻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坐在椅子上。

站在這陽臺上,就能看見房后的雜草叢生,蘇拉湖正泛著它不斷揉碎的日光。

房東阿爾瓦多是一個近70歲的男人,頭發(fā)已經花白,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算老人了吧?可是他的姿態(tài)如此矯健,他上二樓的腳步,就好像是惹不起的爹,從進門見到他的第一面,直到跟著他轉遍房前房后,他的右手始終牽著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叫吉塔,他30多年的妻子。

我在地球上轉了不少年了,但是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牽著我超過2年!二話不說,我簽了一年的合同,就像那些超有錢的中國土豪似的,和土豪不一樣的,是他們簽的字越多就越有錢,而我簽完這房約后,稿費所剩無幾。

“林關和。”一張不算陌生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

“你還好嗎?”伊萊亞斯從書架后走到面前,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牛仔褲,上身一件深灰的T恤,T恤上沒有圖案沒有花紋,更沒有LOGO,和什么了不起的文字口號,一個男人好看得如此輕松!他的審美就沒被打攪過嗎?

他的頭發(fā)應該滿硬的,這發(fā)質如果不上發(fā)膠還能保持形狀,我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在50歲以前不會有禿頂的哀愁。

他的眼睛啊!你們知道藍色的眼睛,配一個深黑色頭發(fā)有多罕見嗎?這藍色還居然是湛藍色的,那種再深一度就會往紫色奔去,隨時會滴出水來的顏色。

“你怎么會在這里?”美色不算難得,太美也許就是災難。

他聽出了我的疑問有兩層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你怎么還在這里?

“讓我….讓我先晾一晾衣服。”他手上拿著我昨天穿的深灰色T恤和牛仔短裙,衣服在他的手里正滴著水!

滿頭問號,我向自己的腳尖看去,原來我正套著自己的睡衣!說是睡衣,其實也就是一件連身的寬大T恤,上面印著一行字母:NO MONEY,NO TALK!(沒錢免談)。

我惱怒成羞:“告訴我,這他媽到底是什么?!”

他的眉毛緊緊地壓在眼皮上,雙唇用力地抿著。

“你至少告訴我,你怎么會知道我住在這里?!”

“不,請不要現在!”一個大男人,用得是烈女似的堅決。

“為什么不?你到底是誰?”我能記得昨夜一宿的嘔吐,可完全不記得他是怎么把我從車上弄到屋里?他是怎么給我換的衣服?我摸了一摸胸部,內衣還在,一切都還在。

“我不知道!”他瞬間就把我的衣服扔到了地板上,大步走到面前,臉色一點都不友好:“聽著,我完全不知道你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你是怎么了!”

他的反應把我嚇到了,我呆呆得聽著他說下去:“我確實認識你,也知道你半年前搬到這里,可我完全不知道你會是怎么復雜的一個女人!”

他一屁股坐到我身邊,雙手撐住太陽穴,“如果我在你眼里如此糟糕,那么我現在就離開。”

后面這句“如果我在你眼里如此糟糕,那么我現在就離開。”是什么意思?!

頭疼死了。

我只好像深諳人世的長舌婦女那樣,耐起心來:“如果我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就是這么沒有骨氣。

伊萊抬起臉來,那雙眼看進我的眼睛里,好像我的眼里正藏著宇宙的奧秘,臉上還貼了1000塊錢。

還沒洗臉刷牙呢!我的身體猛地向后仰起,這一仰,是把伊萊刺痛了,他當下就站了起來。

他走到屋后去,把我的濕衣服掛在晾衣繩上,動作如此自然,就好像他在我的生活里,已經存在了無數個日夜似的!

這不是違反常理,還有什么是常理?

我的視線就像一個不知羞恥的跟蹤器,這跟蹤器上的所有編碼都來自一個媽:WTF!

他走到我的面前,蹲了下去“聽著,我該走了,傍晚我再把你的車開回來。”

“可不可以給我十分鐘?”

他并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把我的手心放在他的臉上,就像一個得了絕癥的人,正祈求著他的一個愛人給他最后一次撫摸,我呆住了……我可是一個靠寫字吃飯的人啊,什么矯情的深情的,無能為力的、生死離別的我編不出來?!

我沒辦法再和這樣一雙眼睛對視下去了。屋里,書架沙發(fā)椅子茶杯碗具,什么都是死的,我和他基本上也是死的,這唯一有生氣的,是風把紗簾撫在我的肩上,不知道這景象,有沒有讓我稍微好看一些。

也許是一頓烤鴨的功夫?

他嘆了嘆氣,親了親的我臉頰,從我門邊的鞋柜上拿起一串鑰匙,晃了一晃:“傍晚我把你的車開回來。”

他走了。

還親了我?!

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這幫歐洲也好、美洲也罷的老外,他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摟摟抱抱親親我我,自然地就跟你媽讓你吃飯之前必須洗手一樣,結果你根本搞不清是你媽是真的愛你啊,還是你媽就是你媽,她就是會這樣做。

他親了我!

有如一場大夢,我在沙發(fā)上坐了整整一個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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