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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8

說到吃喝玩樂,宋金輝是最在行的。

宋金輝道,“要說最好吃的,自然是咱們商族的金鳳茶樓,那里的金線烤鴨,堪稱一絕,保證你吃一次一輩子也忘不了。”

溫情聽他這么一說,頓時來了興趣,她說走就走。

金鳳茶樓并不遠,就在商灣前面中正街直行大約一里多路。溫情到了金鳳茶樓下,對宋金輝道,“這金鳳茶樓真是氣派啊,這種奢華去處,當真也就適合你這樣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兒,像我這樣的山野村姑,實在是沒見過這樣窮奢極欲的茶館,也想不出一個吃飯喝茶之處,為何修得這樣金碧輝煌,富麗堂皇?你說在這種地方,還能吃得下飯嗎?”

宋金輝沒料到溫情有此一說,但凡女子,來金鳳茶樓吃飯,無不歡欣雀躍,哪有像溫情這樣不識好歹的,因此也胡謅道,“溫姑娘,你說你是山野村姑,那的確是一點沒錯,聽萬居士說,你這十四年都是在農嶺上過的,這還是第一次下山?那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像金鳳茶樓這樣以奢華而聞名的去處,農嶺想必是沒有的。不過你也無需慌張,這樣的地方恰恰是我宋金輝常常駐足休憩之處,跟著我,你就知道奢華有奢華的好處,再說,難道你不覺得在這樣高貴典雅的茶樓里吃飯,更令人心曠神怡嗎?你不覺得,即便大街上一片醬汁燒餅,只要用金鳳茶樓的玉碟盛上,再往金鳳茶樓的金絲楠木桌上一放,也會顯得它高潔雅致嗎?所以說,用膳環境與餐具餐食相互搭配,方能盡顯美味。”

溫情又“嘁”了一聲,轉身欲走。

宋金輝發急道,“山野村姑,你是不是沒膽量進去?”

溫情倒真是對這珠光寶氣的金鳳茶樓有些發怵,被他一激,便斗氣起來,白了宋金輝一眼,又一聲“嘁”,兩手交叉,把劍抱在懷里,走上樓去,挑了個臨街的位置坐下。

宋金輝追上來笑道,“這就對了嘛,不就是吃頓飯嘛,在哪里吃不一樣。你可別忘了,咱們是為金線烤鴨而來。”

溫情把劍放在桌上,兩只漂亮的大眼睛盯住宋金輝威脅道,“要是烤鴨不好吃,我就把你烤了。”

宋金輝連忙抱拳道,“是!少主!”

溫情便去拿碗筷。

宋金輝制止她,有意顯擺著高聲叫伙計過來,命他去用開水燙兩幅碗筷來,小二果然恭恭敬敬地去洗了來,筷子是佩國象牙筷,碗是妙趣鄉青花瓷碗,還在冒著熱氣。

溫情也只得目瞪口呆,等她反應過來,又“嘁”了一聲。

趁著烤鴨還沒有端上來,宋金輝無話找話地問,“我說你吃個飯還帶著劍做什么?”

干坐著也無趣,溫情便把淳于墨如何大鬧她的生辰宴,以及跟宋現哲的糾葛,如何自刎而死的都說了。

宋金輝聽完居然又哈哈大笑,道,“就是因為她,所以你才想見識見識愛情是為何物?那你要是聽了鬼故事,豈不是要去捉鬼?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天底下第一可人之人。”

溫情莫名其妙地看著宋金輝道,“那你就是天下第一等怪人。我說了那么多你爹的壞話,你不關心;說墨姑娘為情而死,你也不關心;反倒關心起我轉述的幾句閑話,真讓人費解。”

宋金輝揮手道,“不用費解!我來跟你解釋解釋。首先,你說我爹的壞話,這本就無關緊要,我爹就是那樣的人,你所說不過是事實,而非壞話;其二,為情而死的女人何其之多,天底下就是有這樣傻的人,死不過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我有何話可說呢?只有你,才是一起吃飯聊天的人,我自然得關心你。難道你不覺得就因別人的兩句話,你就決定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既可笑又瘋傻嗎?”

被宋金輝這么一說,溫情的臉紅了,正不知如何作答,幸而一整只烤鴨端上桌來,宋金輝便又顯擺著讓小二給溫情表演一番“片鴨術”,把整只鴨切成片,只剩一整只鴨架放在一邊。溫情又一陣目瞪口呆。

宋金輝起身離開一小會,端來兩個小碟。

溫情盯著宋金輝,看著他坐下,手握住了劍鞘,陰冷地說道,“你死定了。”

宋金輝看著溫情碗里咬了一大口的一片烤鴨肉,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頓時沒忍住,又大笑起來。

溫情把劍拔了一節出來,暗紅的冷光照得宋金輝唇齒發寒。

宋金輝忙舉起雙手投降,又用嘴努了努兩個小碟,小聲道,“就醬才好吃。”說著便拿一碟醬遞給溫情。

溫情也不覺尷尬,只“嘁”了一聲,把劍收了,又從盤里夾了一小塊鴨肉,放在醬里攪滿汁,放在嘴里一咬,頓時感到辛辣撲鼻,片刻只辣得她眼淚直流,連伸舌頭。

宋金輝見狀,又哈哈大笑,笑得差些從椅子上摔倒,鄰座之人無不側目,宋金輝又大喊小二,命他拿葡萄汁來。

溫情只覺十分窘迫,見小二拿來葡萄汁,也不敢喝,叫宋金輝先嘗一口,她才用夜光杯倒了一杯連忙漱口。宋金輝故意在她的醬汁里放了許多芥末,她用鴨肉蘸著吃了一大口在嘴里,不難受才怪,現被甜葡萄汁一潤,頓感舒適,便又喝了幾杯。

宋金輝又故意逗她道,“你可別忘了,你是個姑娘,盡管烤鴨好吃,也沒有一口吞下去的道理,太過于有失風度。”說著便夾了一小塊,像女子一樣柔柔弱弱地在醬汁里輕輕一點,又咬了一小口,故作沉醉狀,還感嘆一句,“真乃人間美味。”

他的醬汁里沒有芥末,就著烤鴨吃起來自然香脆爽口,大呼過癮。

溫情不明就里,便喊道,“你慢慢吃你的人間美味吧!”說罷提起劍就走了出去。

宋金輝連呼不應,只好跟了出去。

到了中正街上,正是集市繁忙時候,兩旁各式各樣的商鋪和小販應有盡有,各式各樣的小吃零食也琳瑯滿目。

溫情沒吃東西,看著滿目美食,極大部分甚至見所未見,一看就令人直流口水,她癡癡地看著,挪不動步。

宋金輝追上來道,“快走吧,這些都沒什么好吃的,我讓小二把烤鴨送到家里去,我們回去繼續吃金線烤鴨。”

溫情卻說,“我才不吃你的臭鴨子,我要吃那個!”她劍柄指的是前面的烤雞攤子,炭火爐里正烤著四五只嫩雞,攤主正在給雞刷醬汁。

宋金輝正欲說“那多臟啊!”,被溫情一瞪,只得把話吞進肚子里,買了兩只嫩雞回來。

溫情遞一只給宋金輝,宋金輝卻說,“都是給你買的,我不吃,我的臭鴨子還吃不完呢。”逗得溫情噗呲一笑。

溫情一邊走路,一邊啃雞腿,一邊說道,“我們在山上沒什么玩的,不是玩石頭,就是玩水,要不就是玩知了或者老鼠,有時候也會捉鳥玩,鳥被我們玩死了,就把鳥腿烤來吃,比這個好吃多了。”

宋金輝道,“那你的第一個計劃算是失敗咯,好吃的沒有吃著,那看來愛情你是找不到了。”

入夜,宋金輝替溫情、鄭凝香和萬世閑安置了住所,又是商族的奢華客棧,溫情本不愿,無奈鄭凝香和萬世閑都樂意,她也只好同意。

兩人各自歇息,宋金輝一邊啃著涼了的,過了良辰的金線烤鴨,一邊回想著今日溫情被他捉弄的慘狀,不由得嘴角含笑,又開始預謀明天的計劃,不知不覺一整只鴨子都吃完了還意猶未盡。

溫情一想起宋金輝就恨得牙癢癢,沒想到一向是她捉弄別人,現在被人捉弄得顏面無存,她豈能咽得下這口氣,便也在預謀著自己的計劃。

翌日,宋金輝幾乎是笑著醒來,一想到他今天的計劃,他就情不自禁地想笑,可是他要等,等到傍晚,從清早到傍晚他都沒有出門,腦袋里浮現出來的不是昨天溫情的窘態,就是她今天即將出現的窘態。

而溫情也一心想著挽回顏面,一心想著報仇,想著今天要是宋金輝來找她,她一定要給他吃一個大大的閉門羹,可是宋金輝并沒有來。她等到下午,連自己都急了,想著去找他,跟他說昨天沒有吃到好吃的,今天必須去玩好玩的,要是不好玩,拿他是問。可是回頭又想,不行,我要是去找他,第一步就輸了。等到晚膳將近,連鄭凝香都勸她去找宋金輝,還說按之前定的計策,就本應該是溫情主動去找宋金輝的,可溫情就是不動。

日落。

敲門聲響起。

是宋金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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