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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為自己激烈辯白

黎謹修看著她,大紅遍地斗篷簇擁之下,顯著她的鵝蛋臉越發精致小巧,鬢邊有幾縷碎發,正在夜風中搖曳,眸光似水,卻沒落在他身上。今夜的穆桑榆,形單影只,有幾分蕭瑟之態。

“跟孤回養心殿去?!?

他伸臂,竟攬住了她的腰肢。

入懷只覺細軟輕柔,比記憶之中,還瘦了一圈。

這若是上輩子那個穆桑榆,或許早已欣喜若狂,歡天喜地的跟著他去了,可眼下的她,只覺得索然無味。

穆桑榆輕輕掙脫出來,欠身行禮,“臣妾謝過陛下抬愛,只是臣妾倦了,今夜怕是侍奉不了陛下。”

“你……在和孤慪氣么?”

黎謹修有些苦澀的開口,他到底哪里招惹她不高興了?

難道是因著今夜,他沒有重罰那些人么?但身為陛下,他也有些不得已的苦衷,總不能由著性子行事。何況,她對他的冷淡,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穆桑榆淡然一笑,“臣妾何敢如此,和安公主還在宮里等臣妾回去?!?

“你……”

黎謹修有些氣結,他都已經自降身份來找她了,她倒還給他甩臉子,

身為陛下的驕傲,令他無法低頭。

“那便隨你!”

穆桑榆乘著轎子,往長春宮行去。

聽著外頭宮人輕輕的腳步聲,她的心卻沉甸甸的。

梁成碧、宣和太妃、銀翹,還有……黎謹修。

穆桑榆淺淺一笑,在人看不見的地方,終于露出了一抹疲憊之色。

“陛下也是的,這些人擺明了就是在咬娘娘,居然也這樣放過去了?!?

阿莫不滿的嗓音,自外頭輕輕傳來。“戰事將起,陛下當然不能橫生枝節?!?

她淡淡答道,心里也大約明白。

西南戰火燃起,中原局勢必定要安穩平靜。梁成碧的父親是文臣魁首,她現下只要不犯了謀逆大罪,陛下都不會重罰她的。

能把銀翹打入慎刑司,她已十分意外了。

何況,這件事往小里說,也不過就是女人間的雞毛蒜皮。

無論別的怎樣,黎謹修是一位稱職的陛下,他明白為君之責,不會為了這些小事就亂了分寸。

如若她沒有及時趕到,沒有為自己辯白,沒有抓住銀翹與梁成碧的小辮子,那是不是他又要聽信這些人對自己的誣陷詆毀了?良久,穆桑榆微微嘆息了一聲。

本就不該對他懷抱什么期待,再去思量這些,不過又是庸人自擾。

一早便決意不要再如上一世那般作繭自縛,眼下多思也是無益。

穆桑榆長吁了一口氣,不再去想這些事。

“娘娘莫難過,看陛下今夜的意思,這心還是在娘娘這邊的。”

阿莫在外聽著她嘆氣,便當她是為了陛下傷心,所以出言安慰。

“本宮無事,只是有些累了?!?

穆桑榆淺淺一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誰叫她這些年來癡戀黎謹修的人設牢不可破,身邊的人輕易改不過來。

“說起來,那常在也當真是狐媚,這一只腳才踏入后宮,就千方百計想著怎么勾搭陛下,討什么玫瑰玉露膏擦抹身體。如今可好,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真真兒是活該!”

似是為哄她開心,給她解氣,阿莫在外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玫瑰玉露膏……

玫瑰玉露膏?!

適才她只顧著為自己激烈辯白,并未仔細留意那作禍的物件兒,聽了阿莫的話,才回過神來。

那害的云筱柔全身紅腫,不得侍寢的東西竟是上輩子助她得了盛寵的玫瑰玉露膏!

同樣一件東西,前后兩輩子竟引發了截然相反的情形。

這里面,是出了什么岔子么?

穆桑榆鳳眸輕瞇,心中將這兩日所遇人事細細過了一遍,頓時只覺指尖冰冷不已。夏侯宇,這件事的關竅只怕就落在這個男人身上。

難怪當時他會突發奇想的要將這名貴異常的香膏送她,倘或那時她收下了,今夜再依著梁成碧等人鋪排的計謀,大肆查抄長春宮,把這罐子膏搜了出來,那她可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

夏侯宇是黎謹修的心腹,他斷然不會因著自己的一面之詞,就會他起疑的。

原來,繞了這么個大圈子,就是設了這個套子,等著她往里鉆呢。

枉她還以為夏侯宇到底醫者仁心,自己這輩子沒曾得罪他,他該不會再來為難自己了,還把豆蔻托付與他醫治!

是她傻了,她怎么就忘了,陸昊之也好,夏侯宇也罷,在前世都是圍著云筱柔轉的,又怎會對她有什么善意。

長街深深,仿若看不見盡頭。

穆桑榆只覺突如其來的一陣孤寂,身子禁不住微微發顫,嘴角止不住的扯出了一抹冷笑。

看來,是她躲的還不夠遠。

軟轎抬著穆桑榆,直進到長春宮內院,方才停下。

穆桑榆下了轎,卻見內殿窗子上,隱隱透出一抹昏黃。

“怎么,豆蔻還不曾睡下么?”

她有些疑惑,走前小丫頭分明睡的正香甜呢。

蕓香自殿內出來,迎上前來,“娘娘不知,您前腳才走,公主后腳就醒了,哭鬧著定要去尋您。好在白答應在間壁聽著,趕了過來,公主這才不鬧了?!?

穆桑榆聽著,微微頷首,抬步走進內室。

入得屋中,只見滿屋昏黃,白玉心秀發披垂,只穿著藕荷色中衣,坐在床畔,懷里抱著小公主,正自輕輕拍哄著。

看她回來,白玉心溫柔一笑,“姐姐回來了。”

豆蔻聽見動靜,原本閉著的眼睛登時就睜開了,瞅見了她,便伸出了藕節似的胳臂,奶奶的喊了一聲。

“娘……”

瞬間,眼前這一幕便如一股溫潤的水流過她的心頭,化去了那些陰冷郁結。

穆桑榆禁不住的笑了,她也并非一無所有。

卸去釵環,換了衣裳,卸去釵環,換了衣裳,重新梳洗過,她才走來抱過豆蔻。

小丫頭一撲到她懷中,便如牛皮糖一樣的黏了上來,小臉兒緊緊的貼著她的。

“倒是辛苦妹妹了,深更半夜的,還要過來,擾了妹妹的清夢。”

白玉心微微一笑,“姐姐同妹妹客氣什么,聽著豆蔻哭著找娘,我也心疼的緊?!?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阿莫進來報了一句,“過了子時了,兩位主子早些安置吧?!?

白玉心這方起身離去。

回至樂志軒臥房中,白玉心躺在錦被之下,輾轉反側卻怎么也無法入睡。

榆姐姐去了永壽宮后的情形,已有人送了消息回來,她盡都知曉。

這起人也未免欺人太甚!

什么臟的臭的,都能栽派給姐姐。還是賢妃呢,竟能干出這等骯臟下作的勾當來。

至于那個云筱柔,雖則選秀時她并未如旁人那般恥笑自己的出身,明里暗里的欺凌踐踏,但那滿腹算計卻又故作清高的樣子,也著實令人不喜。白玉心原本不想理會這些是非,她進宮本也不是為了當什么寵妃、光耀門楣的。

但這些人竟然勾結在一起,謀害她的穆桑榆,她當真氣憤難忍。

穆桑榆在她心目之中,光明磊落宛如皓月光輝,怎能容這班人隨意荼毒?

還有那位陛下陛下,人人都說姐姐得他獨寵,她可實在沒看出來他哪兒真心實意的寵愛姐姐了。

原先看著長春宮氣派華麗,姐姐身為貴妃,金尊玉貴,養尊處優,卻沒想到原來底下竟有這許多艱辛。

白玉心在枕上翻了個身,往后她可不能一昧仰賴著姐姐的庇護,過清閑日子,總要提著心能榜上姐姐才好。

心里思緒萬千,直至東方天際發白,她才模糊睡去。

隔日起來,宮中一片安寧,仿佛昨夜永壽宮里那場亂子不曾發生。

于穆桑榆而言,這般情形已是再熟悉不過,哪怕天塌地陷,這紫禁城也總能在一夕之間便風平浪靜。

昨夜睡得遲,今日她自然也起的遲,直至日上三竿,天色大亮,她才懶懶的自被窩里爬了起來。橫豎如今陛下不待見她,長春宮門庭冷落,也不會有誰來看她賴床的笑話,她樂得睡個自自在在的大頭覺。

“聽養心殿的人說起,陛下回去在書房坐了大半夜,不說話也不睡覺,可把底下人嚇壞了。”

蕓香一面替她梳頭,一面叨念著外頭聽來的閑話,給自家主子解悶。

這宮里能有什么新鮮事,無過就是陛下,再不便是別的嬪妃的閑言狗碎。

穆桑榆往日倒很喜歡聽這些,不是念著黎謹修,便是聽別的嬪妃如何無寵。

然而如今,她只覺得寡然無味。

蕓香瞧著她的臉色,心里卻有些惴惴的。

昨兒晚上,娘娘在永壽宮殿前直言推拒陛下的留宿之意,這事兒不脛而走,如今人人都在背后議論。

養心殿當差的原話是,陛下是被貴妃氣的睡不著覺,才坐了大半夜。

外頭人都說,這下子長春宮穆貴妃可要失寵了。

蕓香自是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打從她們娘娘到了陛下身邊,這些年來陛下眼里還看得見誰?

當初在潛邸時,王爺哪夜不是在她們主子房中過的;入了宮,陛下只要招人侍寢,每次翻的都是娘娘的牌子。

一個才入宮的小常在罷了,陛下怎會為了她,就和娘娘生分?

穆桑榆從面前的菱花鏡中,看見了蕓香那小心端量的神情,紅唇輕輕一彎。

手底下使了兩輩子的奴婢,她在想什么,自己當然明白。

正因這樣,上輩子自己才會不自量力的把黎謹修當成了丈夫,以妻子身份自居。

如今看來,什么也不是,笑話一場。

穆桑榆沒接話,徑自拿起平日用慣了的面膏,取了一些在手心揉了,按壓在面上。

“昨兒看著院子里的兩株芍藥不大好了,待會兒差個人去花房交代一聲,打發個花匠來瞧瞧,別誤了今年的花時。”

隨口吩咐了些日常雜務,并沒半句扯到陛下身上。

昨兒晚上那場官司不知最后怎么個了結,要推替死鬼出來,還是讓云筱柔白吃一場虧,硬忍了下去,都隨梁成碧她們傷腦筋去吧。橫豎,是再賴不到她頭上來了。

穆桑榆清楚,目下的黎謹修是決然不會有什么閑心思顧及后宮的。

畢竟,上輩子那場燒了大半年的戰火,已是迫在眉睫。這一場戰爭的勝利,為大周爭取了近五十年的邊陲安寧,更為后來的乾元盛世奠定了根基。

黎謹修身為一位有為之君,自是深知其中利害關系,眼下的他必是把全副的心思精力都放在這場戰事上。

只要黎謹修不來刁難,她便誰也不怕。

上輩子的這段日子,她在干什么呢?

穆桑榆仔細回想了片刻,那時候的云筱柔還在景福宮里吃土,她依然是把所有的情思都撲在黎謹修身上,每日里都挖空了心思仔細服侍,親自燉了藥膳送到養心殿去,為他緩解繁重政務帶來的疲憊與壓力。

如今想來,千般柔情,不過喂狗。

這輩子,這活兒誰愛干誰干去吧,她樂得清凈自在。

空出來的這段閑暇,她倒是可以好生料理一件死死纏在她心頭的要緊事。

她一母同胞的嫡親兄長穆長遠,弋陽侯府世子,這一次也會領兵出戰。

此次戰事,哥哥立下了汗馬功勞,卻也壞了一雙腿,終生不良于行。雖得了朝廷重賞,且被陛下欽封為一等護國公,但她深知哥哥從來桀驁不馴、自視甚高,如何能夠接受往日文武雙全、權貴弟子翹楚的自己成了一個一世不能站起行走的殘廢?

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哥哥曾定過一門親事,是安國公府的三小姐,閨名鄭芳初的。

哥哥身子健全時,英姿颯爽,能文能武,是京城出名的美男子。

那位鄭芳初小姐,也是生的嬌花軟玉,美人胚子模樣,兩人還是青梅竹馬的情誼。

原本,這倒也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好親事。

只是哥哥傷了腿之后,那位鄭姑娘起初還過府來探望,眼見醫治無望,便逐漸絕了蹤跡,之后竟傳出她與安陽侯世子出雙入對的桃色消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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