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嫣回答的聲音很小，但足夠讓梁媽和緒陽聽清楚。
“你剛說什么？再說一遍。”梁媽的怒火瞬間消失，心平氣和的問梁正嫣。
一旁的緒陽也目不轉睛的盯著梁正嫣，想再聽一次她的回答，剛才一定是他聽錯了。緒陽緊張的手心冒汗，端著碗飯的那只手有些打滑，他手抖了兩下把碗飯放回飯桌上，也放下了筷子。
梁正嫣咽下嘴里的飯菜，端起湯碗喝了口湯，潤了潤喉才云淡風輕的說。
“我昨天到民政局領證了。”
“和誰？”
緒陽先梁媽一步問出口，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你認識。”看著緒陽失落而著急的眼神，梁正嫣幽幽的回答，“阿鯉！”
緒陽一下頹廢的靠在椅子上，腦子嗡嗡作響，“阿鯉”兩個字像緊箍咒一樣，絞痛著他整個腦袋。
“阿鯉？”梁媽念著梁正嫣說的名字，在腦海里搜索著相關的字眼。
“媽，這幾年你和徐姨徐叔都沒有聯(lián)系吧。”梁正嫣問道。
“徐叔？”梁媽不明所以的反問，突然腦子靈光一現，問到，“徐國生？”
“對，徐叔的兒子，徐求鯉。”
梁媽的臉上一下露出了喜悅，徐求鯉這個名字她有印象，而且熟悉，甚至知曉他的家庭背景。
“三年前，你和徐姨徐叔安排我們相親，結果我們不歡而散。”梁正嫣之所以說起當年的事情，是希望梁媽能接受她突然結婚的消息。
雖然梁媽總是催促著梁正嫣結婚，但天下沒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兒女隨便找個陌生人，就把自己的幸福交給一個不知底細的人，梁媽也是如此。
“但那段時間，我們彼此都有聯(lián)系，只是在我出國的三年斷了而已。”為了讓梁媽放心，梁正嫣耐心的解釋。
“那怎么又突然聯(lián)系上了？”梁媽好奇之余，還是擔心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
“上次唐聒撮合的相親，她和你說的相親對象是我朋友，其實就是徐求鯉。”
“你們重新聯(lián)系也沒多久？”
“媽，我們去領證是經過慎重考慮過的，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兒戲。”梁正嫣的這話是說給梁媽聽，卻也是說給緒陽聽，“第一次相親不歡而散，第二次相親我們能心平氣和坐下聊，有共同的話題，能互相理解，彼此尊重，這些都是我們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梁正嫣說的頭頭是道，讓梁媽也深信不疑。只是一旁的緒陽聽著，卻覺得不簡單，這一切都讓他難以接受。
“看來你們這是天注定的緣分。”
梁媽已經完全打消了疑慮，徐國生的兒子，她知根知底，能成為她的女婿，梁媽還是特別滿意。
看著梁媽喜笑顏開的模樣，梁正嫣從口袋里掏出了結婚證，遞給了梁媽。
緒陽看著那本結婚證，卻覺得特別刺眼，鮮紅的顏色讓他很壓抑。梁正嫣的輕描淡寫，梁媽臉上洋溢的欣喜，都深深的刺痛著他。
梁媽打開結婚證，看著里面的合影，笑著說道：“哎呀，真是郎才女貌，怎么看都覺得很般配。”
“正嫣，徐求鯉真的是你選定的男人？”緒陽再次開口，他還是難以置信。
“緒陽，希望你也支持我的決定。”梁正嫣徐徐的開口，眼神無比堅定，“阿鯉，是最適合我的人選。”
“緒陽啊，你放心。”梁媽看著緒陽說到，“我知道你一直把正嫣當親妹妹一樣待著，擔心她的幸福，徐家這小子，我當年就非常看好，而且我和他父母是朋友，對他家知根知底，你不用擔心。”
“是呀，你不用擔心，阿鯉的為人你不是也很清楚。”
“只要他們好好過日子，一定沒有問題。”梁媽甚至打起了包票。
“梁媽，我突然想起來有點急事，要先走了。”緒陽突然站起來。
“這飯還沒怎么吃呢？”梁媽看著桌上幾乎沒動的菜，蹙起了眉頭，“再急也得把肚子填飽了再走。”
“不了。”緒陽走到客廳拿上自己的公文包，就向門口走去，“正嫣，能出去說句話嗎？”
梁正嫣站在飯桌前，遲疑的看著緒陽，最終還是邁開腳步，跟著緒陽出了門。
一直走到樓下的室外停車處，走在前面的緒陽才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梁正嫣。
“為什么這件事這么突然？”突然的不給他一點心理準備。
“只是對你來說很突然罷了。”梁正嫣平靜的說，“這件事是我和阿鯉深思熟慮之后做的決定。”
“你真的有深思熟慮過嗎？”緒陽不禁反問，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了口，“他三年前就出柜了，他喜歡的類型是同性。”
緒陽低沉著嗓子，盡量壓低音量，卻忍不住咬牙切齒。
“他出柜的對象只有郁謹桃，如今郁謹桃已經離開了三年，難道他就不能重新開始？”
徐求鯉的性取向問題，梁正嫣早就有心里準備，緒陽和蘇子丞必然會提及。
“就算他重新開始，那他愛你嗎？”緒陽打破砂鍋問到底，“或者說你愛他嗎？”
梁正嫣怔住了，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本身，而是她無法說出關于愛的謊言。她無法昧著良心告訴其他人，她愛徐求鯉，或者徐求鯉愛她，亦或是他們彼此相愛。
“這個問題這么難以回答嗎？”見梁正嫣呆愣著望著自己，緒陽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到底是為了什么？你要這樣做。”
“不為了什么，如果你真要一個答案，也不是沒有。”梁正嫣拉開肩膀上緒陽的手，“我們兩最合適，撇開了愛本身來說，我們是最適合彼此的人，和他在一起我沒有任何壓力負擔，也沒有愧疚。”
“都是為愛深受其害的人，這就是你們最合適的理由？”緒陽不禁苦笑不已，“世上為愛而傷的人千千萬萬，我也是其中之一，為什么你偏偏就選中了他？”
“緒陽，緣分這種無形的東西，有時候就是很奇妙，不得不讓人臣服。而且，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你說的對。”緒陽眼神落寞，神情頹靡，“我傾盡所有，也沒能掌握住它一分，明明她就近在眼前，就是怎么努力也靠不進。”
“這就是所謂的有緣無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