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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準備(10——1)

第二天李馨安早早的收了攤,她昨天晚上就通知了梁尚榮,要他今晚吃過晚飯來接薛貴仁過去。她想到要早點回去跟他整理那些衣服褲子啊什么之類的。于是趕急趕忙的推著攤子回家。既然決定了就要速戰速決,多在這里待一天對薛貴仁來說就是一種痛苦的煎熬,對自己何嘗又不是一種折磨呢?既然要分離就早點離開,免得來承受這一天天將要面對的別離的憂傷和痛楚。

薛貴仁沒想到媽媽今天會這么早收攤,以前的星期六薛貴仁都會按時按點的去跟媽媽收攤,然后推著攤子回來,今天卻破例回得這么早。

他笑著趕緊出來跟媽媽一邊整理碗筷子,一邊好奇的問道:“媽媽,今天怎么這么早收攤了?”李馨安看到薛貴仁一臉疲倦的樣子,知道他是因為昨天她跟他攤牌以后沒有睡好導致的,早上只顧著出攤沒有在意貴仁的狀態。中午他送飯過去,而她忙著做生意也沒時間留意這些。她看到他心情不好,不想實話實說,這樣難免會加深他的痛苦,以為是她想趕他走,于是強壓住別離的憂傷,強打精神笑著謊稱道:“他們想你早點過去,我回來跟你收拾衣服褲子,還有你的生活用品。”薛貴仁沒想到離別會來得這么快,盡管他知道媽媽跟他攤牌的意思是要他回到親媽身邊,但今天就走他沒有一點思想準備,所以他一聽媽媽這么說腦袋不由得嗡嗡之響。剛剛熱情笑臉頓時消散,一股憂傷和不舍掠過他的心頭,他抿了抿嘴,咬了咬唇,難為情的看著媽媽進屋的背影,然后快步走過去帶著哭腔懇切的說道:“媽媽,我、我還想多住幾天。”說完以后他的眼淚禁不住蓄滿眼眶。

李馨安聽到他帶哭腔的聲音心兒顫抖,聽他這么一說頓時猶豫心軟了,她也想滿足孩子的要求讓他再住幾天,她拿著碗沒有進廚房而是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她閉上眼睛想了想,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像下定決心似的硬著心腸斬釘截鐵的答道:“不行,我答應你爸爸媽媽了,你今天必須走。”薛貴仁的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于是哀求道:“媽媽,那我再住一個,”他含著淚,吞了一口口水,硬著喉嚨哽咽著說出后面幾個字,“就一個晚上可以嗎?”李馨安聽到薛貴仁的哀求,既難受又痛苦,她強忍著的眼淚也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她聽到他的苦苦哀求有些動搖,但想到這樣拖下去對薛貴仁的前途不好,就算住了一晚又怎樣?第二晚還是要走,要走就會有傷感,就會有離愁和痛苦。既然如此還不如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她不敢轉身看他,也不敢擦臉頰的眼淚,只是站在屋里背對著他,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不舍,不想讓他看到她的憂傷,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痛苦和流淚的眼,她咬了咬牙,閉著眼睛,堅定地答道:“不行!我不能出爾反爾。”薛貴仁聽到媽媽決然的拒絕,神情黯然,靈魂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但卻沒有說出口,媽媽的那句“不行!”猶如一塊大石頭投進他的心湖掀起了一陣巨浪,打濕了他的心靈。他把頭靠著門上,無聲的眼淚簌簌撲下。

李馨安把碗放進廚房,然后出來,她裝著沒有看到貴仁的樣子,而她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他臉上的淚,但她管不了這么多了,她不能去安慰他,也不能苦口婆心的去勸他。為了他的將來她必須無情地趕他走,此時的心慈手軟會毀了他的前途。她迅速地進了他的屋準備收拾東西。他看到媽媽進了他的屋子明白過來。以前,無論媽媽在家里干什么他都會跟媽媽搭把手,但今天他不愿意去,他想在這里多待一會兒,多看一會兒,多在這個家里感受一會兒。

李馨安打開他的衣柜,把他的校服,一些好的衣服、褲子、鞋子整理出來。那些很舊的衣服褲子就丟在一邊。李馨安一邊流淚一邊整理,把衣服褲子整理好了以后,又去整理他的書本子……

她把衣服褲子整理在剛買回來的紅色的大行李袋上,書本子就用幾個大袋子裝好,然后拿出來放在餐廳靠邊的角落里。薛貴仁擦干眼淚,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廚房淘米做飯。他按下煮飯按鈕就開始洗菜。他把菜準備好了以后,就站在餐廳旁依依不舍的看著餐廳的桌子、椅子……

李馨安進到衛生間跟他把臉帕、澡巾、牙刷拿出來裝進一個小袋子里,然后裝進還有空余空間的袋子里。她望著餐廳里整整的五大袋子排放在那里不禁百感交集,心里很不是滋味。這時她聞到了一股飯燒焦的味道。她有些不敢相信這種飯焦味是從自己家里的廚房傳過來的,她吸了吸鼻子,但這種焦味確實是從她家廚房里傳過來的。她趕緊來到廚房里困惑的朝著貴仁的方向說道:“怎么有股燒焦味,你沒聞到嗎?”薛貴仁還沉浸在傷感別離情緒之中沒有聞到燒焦味。他聽媽媽說有股燒焦味以后也感覺到了一點點。“怎么會這樣?”他感到詫異無比,電飯煲煮好飯以后會自動跳入保溫功能的。他這時才想起這次淘好米以后忘記放水了。李馨安趕緊扯掉插頭,然后打開電飯煲,捂著鼻子,望著燒的糊糊的飯,扭頭看著朝她走來的薛貴仁撲哧一笑,道:“你看你在這里吃最后一頓飯還煮糊了。”薛貴仁難為情的走進廚房,紅著臉告訴媽媽是自己忘記放水了。他看著那煮糊了的飯,聞著那刺鼻的燒焦味不知所措。李馨安毫不在乎的說道:“算了算了,重新煮吧,反正還早呢。”于是把電飯煲的內膽拿出來,把煮糊了的飯倒出來……

他們吃過飯還沒洗碗,謝賢之和梁尚榮就開車過來了。薛貴仁本來想進去洗碗,看到媽媽出去迎接謝賢之,想到一會兒就得離開這個家,于是趕緊進了自己的屋里,看著敞開的衣柜里幾件舊衣服,幾條舊褲子橫七豎八的躺在那里他無比傷感。他拉開衣柜中間的抽屜,拿著他每一個生日媽媽帶他去拍得照片仔細端詳著,這里的每一張相片凝聚了媽媽對他的愛,還有他和哥哥靜秋的合影和媽媽的合影,如果一定要走,他要把這些都帶走,這是他美好的回憶,以后要是想他們了可以看看相片,他深情的撫摸了他和媽媽和哥哥一起合影的相片,然后找了一個袋子把它們裝了進去。轉身看著床上那個布藝小熊貓,那是他小時候一定要買的,那時媽媽說這是女孩子才玩的,但他就覺得這個布藝小熊貓好看,于是不顧媽媽的一再反對,死皮賴臉地就是要這個小熊貓。媽媽最后還是跟他買了回來,那時哥哥讀住宿不會陪他睡了,他就把它當成靜秋哥,天天跟著這個小熊貓一起睡。這成了他的一種習慣。既然要走就把它也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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