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都縣中西結合醫院。

金杯車緩緩駛進醫院大門，停靠在左側。右側，一棟大樓在建，這兒是磚塊，那兒是水泥，一片狼藉。

下車后，賀計飛她們馬上站在易歌后側，似乎擔心她會突然逃跑。一個年輕人從住院樓出來，迎到賀計飛面前，說：“賀主任，已經準備好了。”

賀計飛嗯了一聲，說：“小楊，你幫易歌帶下孩子。”

一個女工作人員過去，準備去接易歌懷中的孩子。

易歌就是一退，說：“你干什么？”

賀計飛說：“你帶著孩子，怎么做手術？你放心，我們請了專門的奶媽，會好好照顧你的孩子的。”

易歌說：“不是先做親子鑒定嗎？”

賀計飛說：“怎么，這孩子不是你的？”

易歌說：“我沒說不是我的。”

賀計飛說：“這樣的事，應該沒冒認的。親子鑒定的周期長，多則半個月，少則四五天，這個程序可以省去，沒必要浪費這個時間。”

易歌請求說：“賀主任，在這里做手術，沒人照顧，能不能回L縣做？”

賀計飛說：“這個手術很小的，沒必要回L縣。早處理早安心，你好我也好，是不？易醫生，你就別磨磨嘰嘰了。”

見賀計飛催得急，易歌沒有辦法，只得把孩子遞給小楊。

小楊小心地接過孩子，見他胖嘟嘟的樣子，禁不住親了一口。安安一點不認生，還咧著嘴，露出笑容，唔啊唔啊起來。

易歌打開旅行包，把安安的東西找出來，一一告訴小楊，這是什么，那是什么。

“麻煩你了，小楊。”叮囑完畢，易歌起身，準備離開。剛走幾步，安安哇哇地哭了起來。

他是不是知道我要去做手術？易歌急忙轉身，又從小楊手里抱過安安。

賀計飛過去，說：“易醫生，你反悔了？”

“安安餓了，我得喂他奶。”說完，易歌抱著安安，走到一旁的座椅上，解開衣服，喂安安的奶。

賀計飛不好去催，只得站在不遠處等。自始至終，他們將易歌母子控制在視線范圍之內，防止發生意外。

喂完奶，易歌才起身，把孩子交給小楊。想到范秋生還沒有來電話，她又掏出手機，撥他的號碼。讓她失望的是，手機還是打不通，只得掛機。等她回頭再去看安安時，小楊已經抱著他上了金杯車。

易歌急忙追過去，拉住車門說：“小楊，你去哪？”

賀計飛也追了過去，解釋說：“易醫生，你放心，小楊是送安安去奶媽那里，免得你擔心。”

做手術得一段時間，我照顧不了安安，是得找個奶媽。見賀計飛她們的安排很到位，易歌松開手，感動地說：“謝謝賀主任，謝謝賀主任。”

賀計飛說：“沒什么，這是我應該做的。易醫生，我幫你保管手機。”

易歌猶豫一下，還是把手機交給了賀計飛。

于是，之前那個年輕人在前面帶路，易歌走在中間，賀計飛她們跟在后面，一行人趕往手術室。

在四樓，年輕人停住了腳步。

“手術室——”猛一抬頭，易歌看到這三個字，心頭就是一麻，不由后退了幾步。

賀計飛使了一下眼色，幾個人一起，將易歌推進了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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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海中學”，站在校門口，范秋生足足看了三分鐘，然后深呼了一口氣，才抬起腳步，朝校門口走去。

門衛攔住他，禮貌地說：“請問，你有什么事？”

范秋生說：“我是來應聘的。”

銀海中學地處省城的城西，是省內有名的私立學校，有初中，也有高中。今年，學校擴大高中階段的招生規模，需招聘一批高中老師。這個消息，是何小英告訴他的。期末的時候，何小英辦了停薪留職的手續，應聘去了銀海中學。

門衛說：“歡迎歡迎，請進！”

正對著校門口，是一條寬闊的水泥大道，大道兩旁是挺拔的馬尾松。大道左側是教學樓，右側是宿舍樓，布局精巧。

第一眼，范秋生就覺得這學校應該辦得不錯。根據指示牌，他找到了應聘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坐著一男一女兩位老師，女老師查看了一下范秋生的相關證件，說：“范老師，你符合應聘的基本條件。接下來是試講，抽簽決定試講內容，獨立備課30分鐘，面對評委試講15分鐘。知曉了嗎？”

“知曉了。”范秋生點了點頭。

男老師說：“范老師，請把手機交給我保管。”

范秋生拿出手機，交給了男老師。

女老師拿出一個盒子，指著里面的一疊信封，示意范秋生抽取一個。

范秋生隨便抽了一個信封，掏出里面的紙，紙上寫著：如何激發學生的寫作激情。

閱讀、寫作，是高中教學的兩大重點，又是兩大難點。解決好了這個問題，就解決了語文教學的問題。可是，這兩個問題，歷來是個老大難的問題。特別是作文，學生不愿寫，老師不知怎么教。

要在30分鐘里，備好這么一堂課，不是一般的難度！范秋生拿著紙和筆，開始琢磨。

旁邊，女老師起身，拿著一個雞蛋一個杯子，走到飲水機前，準備用開水沖。看樣子，她還沒吃早餐。

范秋生心中一動，急忙起身，說：“老師，我想要這個雞蛋。”

女老師說：“你餓了？我給你沖了吃。”

范秋生說：“不用，你給我吧。”

難道要生吃？女老師感覺有些惡心，但還是把雞蛋給了范秋生。

范秋生說：“我可以試講了，你帶我去吧。”

什么，才抽到這個題目，就可以試講了？女老師看著范秋生，一臉的不相信。

見她沒反應，范秋生又重復說道：“老師，我可以試講了，帶我去吧。”

女老師說：“你不備課了？”

范秋生說：“我已經備好了。”

見范秋生語氣堅定，女老師急忙掏出手機，聯系了一下。然后，她說：“范老師，請跟我來吧。”

范秋生跟著女老師，來到二樓的一間教室。

教室里，已經坐著五個老師。見范秋生進去，他們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一進教室，站上講臺，范秋生便有種特殊的感覺，讓他馬上進入角色。把他們當做學生！他默念了一句，舉著雞蛋，說：“同學們，這是一個雞蛋，雞下的蛋。下面，請注意老師的動作。”

說完，范秋生走到角落，將雞蛋一敲，將里面的蛋白蛋黃掉落在垃圾桶里。然后，他回到講臺，舉著兩半蛋殼，說：“同學們，對于老師這個舉動，你們有什么看法？”

提完這個問題，范秋生拿著粉筆，背對著評委，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兩列五行的表格。在表格的最上面，他寫上“序號”“觀點”的字樣，在表格最左側，他依次寫上“1234”。

這個事，花了大約3分鐘的時間。

范秋生轉過身，說：“下面，我來整理一下同學們的發言……”

沒有學生，就沒有師生的互動，全部是老師一個人在自導自演。范秋生根據設定的教學思路，自顧自地講了15分鐘。

結束后，五位評委老師站起身來，給予掌聲。范秋生知道，這堂試講課成功了。

這，在意料之中。

因為，范秋生參加過郎縣青年教師教學比武，榮獲高中組特等獎。在縣教育局組織的教師課堂定級達標評選中，他的課被評為優質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