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踏出一步
- 煮劍沽酒
- 焚酒祭茶
- 4091字
- 2019-07-28 15:41:18
經歷一番激烈角逐,安龍力壓眾人成為了部落的新任首領。
時至黃昏,經過一天的折騰眾人紛紛散去。
阿寶看著草原上越來越少的人,感覺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壓根就沒人搭理他。
此時白克慢慢走了過來,不咸不淡說道:
“你跟我過來。”說完也不管阿寶聽見沒有自顧自往蒙古包深處走去。
阿寶自然沒有拒絕,快步跟著離開。
經過一會七彎八拐之后,一個小小的蒙古包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蒙古包看起來破破爛爛,仿佛是由一塊塊破布縫補而成。
與周圍其他蒙古包一比就顯得更加破爛不堪。
白克率先走了進去,顯然這就是他的家。
由此不難看出的他的地位實在是低,否則也不可能最近這頂整個部落中最為破舊的蒙古包。
阿寶進入其中就感覺一股難聞的腐敗氣息撲面而來。
只見一個小女孩探頭探腦的在一個柜子后面張望。
見到白克后便急匆匆的跑了出來,一把抱住白克哭訴了起來。
“哥哥你終于回來了,嫣兒害怕極了,剛才突然跑進來一大群人,抓走了好多人。”
白克見到這個妹妹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摸著小女孩的頭發說道:
“嫣兒不哭,壞人都走了,別怕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
阿寶借著屋內昏暗的蠟燭仔細看了看小女孩的容貌。
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小嘴,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不過卻被左邊臉頰上的一大塊胎記破壞了姣好的容顏。
不過就是憑借著這一塊大大的胎記再從馬賊手中逃過一劫,沒有被抓去。
嫣兒發現有人盯著自己看,連忙低下了頭,往丘克身后一躲,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模樣。
白克見狀惡狠狠瞪了一眼阿寶說道:
“看什么看,臭小子,再敢亂瞟我把你眼珠給挖下來喂狗。”
阿寶聞言也不惱怒,有些尷尬的說道:
“你們別誤會,我沒有惡意。”
說完往后退了腿,示意自己沒有什么其它意圖。
見狀,白克隨手指了指一旁火堆邊的椅子說道:
“坐下來吧。”
阿寶沒有拒絕,三人就這樣圍坐在火堆旁取暖。
白克把一根沒什么肉的羊骨頭遞給阿寶,自己和嫣兒也拿著一根啃了起來,不過他們骨頭上的肉顯然要比阿寶的多。
緊緊地阿寶也沒那么拘謹,開始與丘克閑聊起來。
“你們親兄妹吧?”
白克點了點頭,沒有否定。
阿寶經過一天的奔波也有些餓了,兩口就將沒有多少肉的骨頭啃得干干凈,隨手將骨頭往地上一扔,再次開口道:
“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對你。”
白克撿起阿寶扔掉的骨頭,隨手找到一塊石頭往骨頭上一砸,露出了一大塊白花花的骨髓。
也不管阿寶詫異的目光,用手指掏著骨髓吃起來,邊吃邊回到:
“我和嫣兒和你一樣,都是被馬賊屠了部落,僥幸才逃了出來,后來加入了他們。”
“因為是外來人,所以處處受到排擠。”
“你日后的日子也不會怎么好過,我勸你能跑就趕緊跑,別呆在這里。”
阿寶恍然大悟,點了點頭笑道:
“既然你都能在這里生活下去,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有能有口飯吃,受點氣也無所謂。”
白克見他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也不在勸,指了指一塊干草編成的席子:“你今晚就睡那吧。”
說完自顧自帶著嫣兒去到另一邊席子上準備睡覺。
阿寶也自覺沒趣,躺下便準備入睡。
只不過剛躺下便從身后傳來嫣兒的聲音:“夜里涼,把這個穿上。”
等阿寶回頭看去時,只見嫣兒扔下一件厚厚的襖子便一溜煙跑了回去。
阿寶感覺有些溫暖,原來在這殺人不眨眼的大草原上還有著一些溫暖。
也不嫌棄襖子上一股汗臭味,匆匆穿在了身上,往白克嫣兒的方向說了一句“謝謝”。
阿寶躺下后腦子里有些亂,沒想到在進入草原的第一天竟看到了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有些害怕,用力緊了緊身上的襖子。
就這樣想著想著便睡了過去。
阿寶做了一個夢,夢里自己和父親、小蘭以及壹和叁正圍坐在一起吃飯。
突然阿寶只覺自己脖頸處傳來一整劇痛,瞬間驚醒,又瞬間被打暈了過去。
此刻白克正手拿一根木棍站在阿寶身后。
推了推阿寶,見沒有了反應,白克看了看已經睡熟的嫣兒便背起阿寶向外走去。
一桶桶冰水不斷潑在阿寶身上,他早已被凍得醒了過來。
阿寶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被結結實實的捆在一棵大樹之上。
天空還是一樣黑漆漆的,周圍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音。
阿寶此時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能看見白克不斷朝著他潑著冰水。
阿寶只能運氣功力抵御著不斷侵蝕身體的寒氣,同時手指不斷摩挲著繩子,想要將它弄斷。
白克似乎是潑的累了,丟下手中的木桶,走向阿寶,隨后一拳重重打在了阿寶肚子之上。
阿寶只感覺一股鉆心的疼痛迅速彌漫全身,已經蓋過了寒意。
只聽白克緩緩說道:“說,你是誰?你混進部落的目的又是什么?”
阿寶吐了吐嘴中被打出的酸水,盯著白克回到:
“不是說過了嗎?我是逃難的,我的部落被馬賊屠殺了,我需要庇護!”
白克顯然不相信阿寶說的話,朝著阿寶嘴上又是一拳:
“不要再企圖騙我,你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扔在這里,看看你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這一拳疼得阿寶齜牙咧嘴,嘴中頓時就滲出鮮血,含糊不清說道: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白克聞言冷笑:“你以為我是穆濤他們那種莽夫嗎?你說你被馬賊屠了部落,表面上你戰戰兢兢,但眼神中竟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很平靜這是其一,而讓我更加確定的是,你身為一個漠北草原之人,竟不知食物的珍貴,隨意丟棄還可以食用的東西,這便說明你并不像你說的那樣,是一個逃難的人。“
這一拳下去又是疼得阿寶一陣齜牙咧嘴,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家伙,阿寶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縝密。
見阿寶依舊不說話,白克二話不說抬起拳頭便又要打去。
只不過這一次白克的拳頭并沒有像上兩次一樣砸在阿寶的身上。
阿寶經過一番摩擦,直到虎口出了血終于掙開了繩索。
在拳頭即將打到自己身上時,阿寶猛地一躍。
整個人忽的離地一米多高,隨后一個掃腿狠狠踢向白克。
阿寶這一腳的力度可不輕,腳掌狠狠打在白克肩膀。
白克瞬間就如同短線的風箏,飛了出去,狠狠摔在草地上,砸出一個淺淺的坑。
他掙扎著晃了晃被摔得七葷八素的腦袋,想要爬起來,奈何摔得太重,被踢中的右臂早已沒了知覺,白克敢肯定,自己一定骨折了。
這一腳多虧是阿寶留手,要不然再往上挪一點,踢在白克脖頸處的話,他早已魂歸西天。
阿寶揉了揉高高腫起的腮幫子,慢慢向白克走了過去。
蹲下身,阿寶狠狠掐著白克的下巴,將他的臉抬了起來。
還沒等阿寶開口詢問,白克直接一口唾沫吐在阿寶臉上。
白克咧著大嘴,一臉獰笑的看著阿寶,露出一口有些發黃的牙齒。
阿寶擦了擦臉上帶著血沫的唾沫,與丘克冷冽的眼神對視著,說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我看你也是活夠了,不如我幫你解脫吧,免得在世界上卑微的活著。“
白克依舊笑著,笑得愈發燦爛,似乎就如阿寶所說,對于生死,眼前這個消瘦的少年早已不在乎了。
阿寶并沒有真的想要將他殺了,自己畢竟還要靠他穿過上堂嚴密的盤查,于是接著說道:
“可你若是死了,你那可愛的妹妹可怎么活下去,沒有了你的庇護,部落可不會養一個什么都干不了,還丑陋無比的女人吧?”
“被丟棄在這了無人煙的漠北還算好的了,若是遇見幾個禽獸就不知道會經歷什么了,你說是吧,他的好哥哥。”
聞言,白克笑容緩緩褪去,隨后爬上了一臉的無奈,似乎被阿寶捏住了死穴一般。
良久,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力氣,白克低下了他高傲的頭,慢慢爬了起來。
“噗通”一聲,直挺挺的跪倒,深深給阿寶磕了一個頭,就此腦袋就一直未抬起,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白克就這樣埋頭說道: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尋常人,今天我肯定是活不成了,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一下嫣兒,只要能讓她活命,不管你讓她干嘛都行。
“下輩子我一定會當牛做馬報答你。”說完后抬起頭看向阿寶。
只見阿寶看著丘克笑了笑,緩緩搖了搖頭,拒絕了白克的請求。
白克自嘲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傻子,自己那樣對他,他不去殺了嫣兒就是好的了,怎么會答應他這種事。于是像是認命了一樣,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
“我不會殺你,你對我還有用,只要你今天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兄妹,還會給你們衣食無憂的生活,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這就是阿寶的策略,徹底擊垮別人,再親自解救他,那么他勢必會以你馬首是瞻。
白克聞言渾身一震,不敢相信的問道:“你不殺我?我對你有什么用?答應你什么事?”
在白克看在阿寶肯定是在跟自己看玩笑,自己會有什么用呢,自己也只有這條爛命罷了。
但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會抓緊每一根救命稻草。
阿寶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道:“效忠于我,想辦法將我帶進臨淄。”
白克頓時無奈搖頭道:“我幫不了你,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一個牧民,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牧民首領們才有這個權利。”
阿寶笑道:“如果你成為那些高高在上的首領呢?”
白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阿寶,詫異道:
“你要讓我把他們給殺了?“
阿寶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難道你就不想殺了他們,他們活著對你沒有一點好處,倒不如你了結了他們,到時候這首領的位置還不是你的嗎?送我進臨淄的事也可以順手辦了。”
“你為什么會選上我,怎么就覺得我會幫你殺了他們,就不怕我到時候告發你?“
“因為你跟他們不同,既有膽量又有腦子,再說告發我對你有什么好處,你幫了我,我自然會給你應有的好處。”
“可是你也看見了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只問你敢不敢殺?想不想殺?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還是一直容忍他們騎在你腦袋上拉屎,如何選擇你應該明白的。”
不得不說,常年拜讀白圭、子貢、呂不韋等著名謀士書籍的阿寶對于人性的把控是極為正確的。
直接將此事的利與弊皆分析得很到位,在阿寶看來,若是自己肯定會選擇合作。
但若是白克不識抬舉,那么自己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良久,白克點了點頭,隨后單膝跪地說道:
“今日我塔克部落白克對先人白起起誓,從今日起“
說到這,白克有些尷尬的看向阿寶,因為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眼前這個與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可此時的阿寶對此并沒有反應,只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白克竟不知到說些什么。
就這么個家伙居然是殺神白起的后代,阿寶是怎么看都不相信。
不得不感嘆于這初代鬼谷門中的班底,隨便一人都有如此背景。
白克似乎意識到阿寶是怎么回事了,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想不通自己一個堂堂殺神后裔怎會混到這般田地。
但他想歸想,還是硬著頭皮問道:“主公如何稱呼?”,似乎怕阿寶聽不見,故意加大了聲音。
阿寶被這一咋呼,瞬間就回過神說道:“王階。”
白克只得無奈再次立誓:“今日我塔克部落白克對先人白起起誓,從今日起以主公王階馬首是瞻,勞請烏監督,有為此誓,天打雷劈!”
在阿寶一番治療之后,白克的右臂被接好,兩人就隨后就回了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