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外婆脫下鞋子就說要給李安一做飯。

“外婆，”李安一攔住了外婆，“這兩天就讓我做飯吧，讓你嘗嘗我的手藝。雖然比不上你的，但是也不差，我很有信心。”

“你也好久沒吃外婆做的飯菜了吧？那我應(yīng)該下廚才是。”

程樂朗看到兩人為了誰下廚的問題在你一言我一語的爭搶著，便主動站出來說：“外婆，安一，要不我來下廚吧？”

“看不出來你還會下廚啊。”外婆聽到了程樂朗會下廚，對這個孫女婿的好感又加多了幾分。

“其實(shí)也不算會，就多少學(xué)了點(diǎn)皮毛，讓外婆給我打個分怎么樣？”程樂朗扶著外婆去到了客廳坐下來，“您吶，就和安一好好聊聊天兒，今天的午飯就讓我來展示一下好吧？”

“好好好，外婆很期待你做的飯呢！”外婆滿意地笑著。

程樂朗穿上圍裙，就在廚房忙活了起來，剩下婆孫倆在客廳里面坐著。

“外婆，其實(shí)您可以在家休息，不要這么操勞，為什么還去給別人做保姆呢？”李安一一坐下來就問了這個問題。

“不是保姆，就是去做兩頓飯，有時候打掃一下衛(wèi)生而已。”外婆解釋著。

李安一想起來外婆的腿前兩年才動過一次小手術(shù)，今天又看到她在吹著自己的腿，便問：“那您的腿呢？沒事兒嗎？”

“沒事兒，有什么么事兒啊，能走會跑的。”

“外婆，我們不去那家工作了吧，您在家好好休息。”

“習(xí)慣了，一天天在家無所事事的，反而難受。”

“要是您覺得實(shí)在憋得慌，那您就在院子里種種花草，培培果蔬什么的，也挺好的呀。”

“不用不用，我現(xiàn)在就挺好的，別擔(dān)心我了啊。”

“可是……”

“安一，”外婆打斷了李安一勸說的話語，“外婆是想要多存點(diǎn)兒錢。”

“存錢？”

“前幾年出了你媽媽的事情，外婆積蓄全都用出去了，還借了鄰居家的錢。”

“什么？”

“你別擔(dān)心，外婆這幾年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把錢還清了。這不才想著多攢點(diǎn)兒錢嘛。”

“外婆，您看，我也快可以實(shí)習(xí)的時候了，您也別擔(dān)心，等我實(shí)習(xí)了，有工資什么的，我給您寄錢，您不用這么辛苦。”

“傻孩子，外婆不用你給我錢。外婆老了，其實(shí)用不了幾個錢了。你自己掙的錢自己留起來，你的日子還長著呢，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不想你這么辛苦。”李安一聽到外婆說的這些話，心里一酸，眼珠子又含在了眼眶里。

外婆總是在為著他們晚輩付出一輩子，可是李安一也想外婆有個輕松的晚年，可以和別人一樣，沒有后顧之憂地享受晚年生活，而不是圍著生活的瑣事而整天煩惱。

“我除了想要給自己存一筆養(yǎng)老錢，還想給你存一筆。”

“我不用您給我錢。”

“傻孩子，”外婆回過頭看了眼廚房做飯的身影，“外婆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你，你們的感情也很好。女大當(dāng)嫁，總要有一份嫁妝才體面。”

“外婆，我不用的。”

“別胡說，哪有不用的話。”外婆打住了李安一的話。

“您別操勞了，再說了，我還有爸媽呢，您別操心了。”

“他們？我看著該是指望不上了。”外婆搖搖頭，“你父親成家后無外乎是每月給你幾百塊的生活費(fèi)，而你媽媽過的更是不如意，再婚的日子比從前更難受了。”

“外婆，你知道我媽她……”

“知道，”外婆點(diǎn)了下頭，握住李安一的手，“她的日子過成這樣，是連自己都顧不上了。”

李安一感覺到自己的淚珠已經(jīng)在眼眶里不安分地想要往外逃，便低下了頭。

李安一不想讓外婆看到自己再一次哭，不想讓外婆再為她擔(dān)心，她只想讓外婆知道她過得很好，讓外婆放心，別再牽腸掛肚的。

可是淚珠子卻似乎有著自己的想法，總想著在外婆面前展示自己的存在。順著臉龐滑落下去的淚滴卻那么剛好落在外婆握著李安一手的手背上，在外婆那雙憔悴枯老的手背上綻開，留下了一個個圓形的印記。

“怎么啦？”外婆察覺到滴落在手臂上的濕潤感，捧起李安一垂淚的的臉，用拇指抹了抹淚痕。

“我心疼您。您總是在為我們付出，可是您呢，您想過自己嗎？”

“你們才是重要的，外婆大半輩子都這樣過了。你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吃飯咯！”程樂朗手捧著兩個菜走了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眼眶紅紅的李安一。

程樂朗馬上把兩碟子菜放在桌子上，蹲在李安一旁邊，問：“怎么啦？眼眶紅紅的。”

“沒事兒，我這孫女呀，眼眶子淺，動不動就掉眼淚。”外婆站了起來，招呼著說，“走吧，去吃飯，嘗嘗看你的手藝！”

“好呀，外婆，我做的不好吃你一定要告訴我。”

“挺像樣子的啊。”外婆拿起筷子嘗了口味道，“不錯不錯，比我想象中的好吃。”

“謝謝外婆。”程樂朗聽到外婆對自己的認(rèn)同，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村莊夜晚的天空總是比城市的夜空要美的許多許多。

村子的天空不像城市的天空被污濁的排泄廢物遮蓋住，可以很直觀地看到繁星的閃爍。

“樂朗，我?guī)闳€地方。”李安一對程樂朗說。

“外婆！我和樂朗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李安一和外婆打了聲招呼就拉著程樂朗出去了。

李安一帶著程樂朗去到了村莊后面的一個小山丘上，甚至不能說是山丘，只是比平底稍微高上了些許的小土坡。

雖然只是個小土坡，但是卻綠草茵茵，還有許多孩子在草地上玩耍，大人們做一堆嘮著家常。

“看！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地方。”李安一牽著程樂朗走上了略微傾斜的小土坡。

走上了小土坡后，李安一挑選了相對人少的地方，躺在了身后的綠草坪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對程樂朗說：“你也躺下來試試看，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