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五，夜空中的月亮散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顧淵未像往常一般守在我身后，跑到洞口賞月去了。我挨著火堆吃晚餐，咬下了最后一口肉后，把手里的木棍扔進了火堆。

我瞧了瞧小黑，發(fā)現(xiàn)它趴在包袱上睡著了，又看了看顧淵，他的背影在月色的包裹之下顯得有些孤單。不知為何，我與顧淵雖相處了半月有余，但他身上始終有揮之不去的孤獨感。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的塵土，走到顧淵身旁蹲下，他看得專注并未發(fā)現(xiàn)我走了過來。

這是我第一次仔細地觀察他，也是我第一次在他眼底看見那么重的哀傷。應(yīng)該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吧？也不知他生前經(jīng)歷過什么，才會變成今日這幅模樣。

“顧淵?！蔽疑斐鍪衷谒矍盎瘟嘶?，“咱們來比比輕功吧？”

“輕功？”顧淵回了神，眼底的哀傷也隨之散去，他笑著問我，“為何要跟我比輕功？”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站起身面向月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今晚的月光這么美，不出去溜達溜達豈不浪費？”

“那你說說，要怎么比？”顧淵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誰先到達山頂?shù)臈鳂?，誰就贏！”我挑釁般地朝他揚起下巴，“怎么樣敢不敢跟我比？”

對于我提的要求，顧淵向來不會說一個“不”字。但鑒于我剛吃飽喝足，功力定會減半，我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盤。

顧淵無奈地笑了笑，看他這樣子應(yīng)是在心中默許了。我在心里偷樂，不等他點頭，便立刻動身往山頂?shù)姆较蝻w去，且伴著及其欠打的笑聲：“哈哈哈，來追我呀！”

他大概早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卻不以為懼，不一會兒便趕了上來。

“我在山頂?shù)饶??！鳖櫆Y在我耳邊輕聲說道，猶如一陣清風拂過耳畔。我還來不及反應(yīng)，他便遙遙領(lǐng)先我許多。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倒是忘了，他一只鬼飄起來比誰都快。即使如此我也沒有放棄，暗暗運轉(zhuǎn)內(nèi)力將輕功提升到了極致，可用盡全力追趕也只能看著他的身影在我眼前越變越小。

眼看著顧淵就快到了山頂，我心里的小算盤又“啪啪”響了起來。

在他落地的前一刻，我聲嘶力竭地喊道：“阿淵！”這一聲幾乎響徹山林，我估摸著奇獸出現(xiàn)了都沒這么震天動地的效果。

如我所料，顧淵沒有急著取勝，而是回頭看向了我。

我在心中竊喜，腳下的功夫并沒有停下，趁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趕緊縮短距離。然而還未等我追上，顧淵卻突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阿淵？”我落在楓樹下喚了一聲，未見他出現(xiàn)。

頭頂?shù)膱A月被云層掩住，落在枝頭的月色被盡數(shù)收回。四下里一片漆黑，我只能看清身旁的楓樹，便挨著坐了下來。

直至月光再次灑下，我也沒有等到顧淵捧著藍白色的狐火出現(xiàn)。我突然慌了，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啟連山亂找，無論是爬到樹上，還是鉆進的灌木叢我都看不見他。

細碎的月光透過枝葉落在身上，讓我不禁想起了五年前的無難山。那時的月光不比今夜，山風卻更涼。

我心里忽然空空的，回到楓樹下靜坐了一會兒，便沿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跑了大半個啟連山，我的身子很是疲憊，步伐也跟著沉重了一些，比來時慢了許多。走著走著我腳下忽然踢到一個重物，它沿著滑坡往下溜了一段。我借著月光瞧了瞧，似乎是一塊白色的石頭，形狀還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