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快看!”少女清脆歡快的聲音在林間響起,少女身后的男子佯怒笑罵:“看什么?當心摔著了!”
話落,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把少年的話放心上的緣故,少女不以為然,沖他扮個鬼臉:“哪會?我的武功好著呢!”說完,少女拉著少年的胳膊左右搖擺,“哥,你去給我捉樹上那只臭狐貍好不好?”
沿著少女視線看過去,樹上果然有一只肥碩的像只球一樣的火色狐貍,正一搖一擺,懶懶晃動著它的大尾巴,一點也沒有狐貍被人注意到該有的緊張慌亂的自覺。少年搖搖頭,“這只狐貍靈性極高,怕是很難捉到。”
少女聞言,一個勁兒扯著他的袖子晃動撒嬌道:“哥,我就想要那個球,咱們捉回去也讓娘開心開心?”
想起成日來那張臉上的郁郁寡歡,少年二話不說,輕躍上樹尖,狐貍感受到樹枝輕微的晃動,兩耳一縮,立即四只小短腿縮在身上,團成一個球,咕嚕一下撒開多遠。
少年目光緊盯著從眼前溜走的團子,身形順間從林間穿梭,追尋著狐貍的殘影而去,少女在樹下看的著急,一跺腳也跟著追了上去。
“哥,追不到就算了!”少女一腳踢在樹干上,打算借力去追趕前面的人,突然,一下踩到了一攤稀稀的東西,腳尖從樹干上滑開,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地面沉沉下落,少女臉色一白,大聲呼喊:“啊!哥,救我!”
少年聽到她的聲音,急忙扭頭看去,少女身姿下落極快,而且那樹又高,摔下去可以想象到會有什么后果。少年瞳孔擴大,不顧一切往少女掠過去。
可是距離太遠,趕過去已經來不及,說時遲那時快,少年袖中投擲出一條黑鏈,黑鏈泛著奇異的光芒,準確無誤擊中少女身下大樹,少女瞬間旋轉身形,腳踩黑鏈,安全無虞落在地面,黑鏈“噠”的一聲,重重捶打在樹干上,發出響聲。
少女拍拍胸口,擦去頭頂虛汗,連忙跑到少年身前,討好道:“哥哥,你真厲害!你的武功又精進不少了耶!”
少年不理,徑自繞過她,走到黑鏈前面,抓住一端,輕輕一拉,黑鏈就從樹干里出來,樹干上留下深深的凹陷痕跡。
少女知道他是生氣了,又湊到他跟前,百般賣慘:“哥,你看我都差點死了,你就不要跟我計較了好不好?嗯?哥?!”
“胡說什么!”少年漂亮的眉眼之前盛滿怒氣,冷冷說道,“跟你說過多少回,讓你不要總是那么冒冒失失,既然回來,這里不比山上,什么都得注意,今天我在你身邊,那如果我不在呢?你又想過后果嗎?夜晚歌!”
少女被他罕見的怒氣弄得一懵,嘴一癟,就要哭出來:“那我也長記性了嘛,我今天都差點要死了,你也不關心我有沒有受傷,還罵我!”越想越傷心,少女眼里掉下兩顆眼淚。
沒有意料之中的妥協,少年冷冷淡淡看她一眼,手中握緊黑鏈,轉身就走。
少女眼中的淚水就那么生生停在眼眶里,要落不落,暗道失策,火狐也不管了,又去追少年,“哥,你倒是等我呀!喂!夜漁舟!你等等!”
少年腳步未停,氣得少女再次跺腳,卻怎么追也追不上。
在兩人離開后,一輛黑色馬車徐徐駛過,如果說馬車通體暗沉,看不出來材質的話,那么拉車的馬兒昂首挺拔,勇猛偉岸的形象,則會讓任何人都知道,這是一匹萬里挑一的好馬。
馬車緩緩從小道出來,匯入進城的官道,在經過分岔路口時,緩緩從先前那對兄妹身旁經過,馬車后面緊跟著好多騎馬的人,其中一男一女在前面帶隊,護在馬車旁邊。男的是門柯,女的就是筱竹,趕車的則是遲憶。一行俊男美女,高騎駿馬,格外引人注目,行人紛紛將目光集中在這群人身上。
這個陣勢,剛走到這里的夜漁舟和夜晚歌齊齊抬頭看去,見到這群人引發的騷亂,夜漁舟眸色淡淡,夜晚歌則唾棄:“切,也不怎么樣嘛,還沒我哥好看!”
被女子用好看來形容,夜漁舟眉頭一皺,也不知是該高興呢還是該生氣,最終,那群人過去后,夜漁舟道:“走吧,母親還在等我門回去,不要讓她久等了。”
“嗯。”夜晚歌隨意敷衍,目光還是落在遠去的馬車上。突然,馬車車簾被一雙女子嬌美的手給拉開,一張臉湊近車簾,但很快車簾又被放了下來,夜晚歌目光凝了一下,驚鴻一瞥看見的那張女子容顏,膚如凝脂,黛眉微彎,靈巧的鼻子翹起,煞是好看,似乎在哪里見過,有一似莫名的熟悉感,又想不起來。看著遠去的夜漁舟的背影,夜晚歌撓撓頭,也跟著少年的背影離開。
“哎,可惜了,哥,你是沒看到,那車內難得一見的美人,美目流轉,顧盼生輝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吶!”夜晚歌一邊嘖嘖出聲,一邊悄悄拿眼睛瞅夜漁舟,見他對此沒有一點反應,夜晚歌悄悄嘆了口氣。
夜漁舟停下來,被她古靈精怪的妹妹逗笑,“你看你的出息,什么美人的,那看你自己不就夠了?”
“那怎么能一樣!咦!?哥,你這是在夸你妹妹好看?!”夜晚歌高興得摟著夜漁舟的肩雀躍不已。
夜漁舟扯了扯嘴角,又很快隱去,輕輕扒開搭在肩上的手,“沒有。我是說,你自戀的本領無人能及。”
“哎,你怎么這樣!還是不是我親哥啊!”夜晚歌嘴角跨了下來,“哼,我看你啊,現在眼里就只有蕘姐姐最好看。”
夜漁舟動作微頓,卻也沒有反駁,夜晚歌兀自低頭念道:“說起來,我們和蕘姐姐這么多年不見了,也不知蕘姐姐怎么樣了?”
“我前幾天聽爹爹說,花城賞花大會結束怕有兩個月了,哎,我們剛好錯過,我原本還想去見識一下蕘姐姐說的花圍城南、細雨微風、鳥鳴鶯歌、十里杏林呢,不知道有多美,現在都只能憑想象啦!”
“哥,你干嘛不走了?”夜晚歌抬頭看去,眉目如畫的公子凝眉神思,像是根本沒把她說的聽進去,她試探的戳了戳,“哥。”
夜漁舟忽然看她,“你還聽說了什么?”
“啊?哦,沒什么了。”
聽到她的回答,夜漁舟的眉頭蹙得更深,道:“我們先回去。”說完轉過身子,步伐快了起來,夜晚歌則不明所以,緊趕慢趕去追他。
這邊,云蕘放下簾子,臉上興味十足,贊嘆道:“東魏果真不負盛名,這一路走來,大大小小的街景各具特色,不僅商品琳瑯滿目,而且價錢也公道合理,水稻小米鋪滿丘田,路上基本很少看見流浪乞討為生的人。既有江南水鄉的韻味,也不失陸上糧倉的美譽。”
夙驍笑了,“你不早點來真是可惜。”
云蕘擺手,作無賴狀般仰臥在厚厚的墊子里,“還真是。”
看著坐在對面一派端方看書的夙驍,云蕘突然就起了住弄他的心思,湊他極近,鼻息吐納在他脖頸之間,“在看什么?”
夙驍:“……!!!”
“別鬧。”
“你在看什么?給我看看!”
“真要看?”夙驍挑眉。
“嗯。”
“那好,是你要看的!”夙驍趁她不注意,飛快在云蕘臉上落下一吻。
云蕘當場石化。反應過來,趕忙縮回原來的角落,離這人要多遠有多遠,“呸,流氓!”
“哈哈哈哈。”車內傳來青年再也抑制不住的大笑聲,隨后就是女子惱羞成怒的聲音:“笑什么笑,夙驍,你是不是……”
“夙世子!”馬車外傳來一男子驚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