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鐘離弗堯
- 這個王爺不太行
- 龍貓的貓龍
- 3086字
- 2019-07-20 15:27:32
“王爺……”鐘弗堯驚住,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
“至于你嘛,既來之則安之,臨行之前再看她一眼,陪她一起上路便是。”
慕以梧說完,便看著鐘弗堯的舉動,想象中的慟哭求情并沒有發生,甚至現在的鐘弗堯冷靜的有些令人詫異。
良久,鐘弗堯才緩緩開口。
“淮安王乃當今賢王,文武雙全又愛民如子。舍妹竟能讓賢王動了殺人的心思,也算她有本事,但是王爺您真的確定要殺了她和在下嗎?”
“此話何意?”慕以梧眼底一沉,又仔細瞧了一番跪在眼前的人。
“殺了我們倆,倒不如留下我們倆的性命。畢竟多一個朋友要比多一個敵人實惠的多。”
“你一介教書先生,有什么籌碼和我談交朋友?”慕以梧雖然如此說,但是心中也不禁犯疑。
“憑我的姓氏。”鐘弗堯目光堅定的看著堂上高坐的慕以梧。
“姓氏?”盧舟月一直在冷靜旁觀,但是這少年冷不丁的憑一個姓氏就要開口保下自己和妹妹的命,倒讓他覺得有些看不透了。
“不知王爺是否知道大楚開國大將,鐘離荇?”
“什么?”慕以梧突然拍案而起,震驚的問道,“難道你是鐘離荇的后人?”
慕以梧罕見的動作倒驚著了盧舟月,他當然知道鐘離荇是誰,開國三將中最得楚高祖信任的禁軍統領,曾率八百精兵于萬人中救回高祖,不過這都是近百年前的事了,祖上的無上榮耀為何還能讓王爺如此失儀?
“現在的八月閣閣主是你?”慕以梧眸色漸深。
“曾祖之后,八月閣式微,祖父帶著父親逃至臺州,后來雖一直不得志,但一直在聯絡閣中眾人,父親有幸又和幾位閣老相遇,才慢慢又將八月閣發展起來。”鐘弗堯說著一頓,“原本打算等今年殿試時取了功名再公開姓氏,不想現在就要搬出這個名頭來救人了……”
慕以梧略微思忖,而后緩緩坐下,“父皇還不知情?”
“不知,在下也不打算將八月閣再暴露在世人眼前,八月閣從我接手后便不再記錄新人,”鐘弗堯一聲自嘲,“不受皇家待見的機構,不能留。”
“可你還有心出仕?”
“不選人做官又不代表自己不想做官。”鐘離弗堯略笑了笑,“就像王爺,即使您不想做皇帝,別人也會認為您要做皇帝。”
慕以梧看著眼前的少年,“利益交換?”
“沒有什么交換不交換,作為大楚的子民,自然希望大楚有位好皇帝,而皇帝自然愛民如子,不會濫殺無辜。”鐘離弗堯說的坦然,好似他求得只是保慕以梧登基大位,自己所求只是活命一樣。
慕以梧倏地笑了,“既是如此,本王便祝你殿試馬到功成,但你只是個舉人,還沒中秀才,少了會試如何殿試?”
“在下有幸得當朝柳太傅手書,參加殿試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柳太傅?那個三不沾的老狐貍?他怎么會和眼前的十七歲少年有瓜葛,還有那個八月閣。盧舟月覺得他根本不了解兩人對話的含義。
那三朝閣老柳青泉竟然也是八月閣出身。慕以梧嘴角上揚,突然覺得鐘離弗堯可能會堪他重用:“那好,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現在可以容在下見舍妹了么?”鐘離弗堯問道。
“來人,帶這少年去見他妹妹。”
“多謝王爺。”鐘離弗堯再又叩首,許是跪得久了,他起身都有些晃動,跟在小廝后面步子也很慢。
快要出偏殿,慕以梧突然想到什么,沖著鐘離弗堯說道:“昨日本王已收了令妹為妾。”
鐘離弗堯身子一定,猛地回頭看向慕以梧。
慕以梧逆著門前的日光,看不清鐘離弗堯的眼神,但是不知為何,他能感覺到那人的錯愕與震驚。
這種感覺使得慕以梧渾身不舒服。
鐘離弗堯沒有多說什么,跟在小廝身后,消失在了偏殿外。
“王爺。”身旁的盧舟月開口,慕以梧轉頭看向他。
“您剛剛同那少年說的話,我有很多不解。”盧舟月稍微一笑,眼神很是復雜,“作為您的謀臣,在下還有很多欠缺。”
“先生莫要自責,”慕以梧寬慰道,“八月閣是高祖設立的一處秘密機構,主要負責朝內重臣的選拔,以及審核舞弊徇私之類的案情。開國三將中,王春與何則二人都有兒子,自然襲了爵位傳到現在也都是侯門望族,偏偏鐘離將軍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入了宮,做了武帝的貴妃娘娘,小女兒則招了個入門婿,接過來老將軍八月閣選賢舉能的擔子。”
“既然如此,八月閣不應該是公布在世人面前才更好嗎?為何高祖將它秘不外宣?”
“因為在高祖時期,這個八月閣的存在主要是為了鏟除異己,武帝登基之后,皇位安穩,自然不需要鏟除什么異類,便改了它的職能而已,景宗時期,朝廷出了宰相弄權,這宰相就是八月閣推上來的,景宗向來痛恨這些冗余的機構,于是將八月閣裁撤,流放了當時的閣主鐘離淺。之后朝中重臣便沒人再敢自詡八月閣出身,之后八月閣便徹底銷聲匿跡了。”
“于本王而言,八月閣重現,不知是福還是禍啊!”
慕以梧扶額,好不容易弄清楚了曦瑤和弗堯的身份,怎么又會冒出一個八月閣來。事情真的那么巧?
他現在只覺得有些頭痛,不愿再想太多。
“本王回去歇息片刻,待三個時辰之后,讓鐘離弗堯來此見我。”向盧舟月吩咐完,慕以梧起身便要回湖心閣。
“王爺,”盧舟月叫住他,“還是小心鐘離弗堯這個人吧,他的秘密吐露的太過輕易,而且,他似乎對曦瑤有意……”
明明是沒有血緣的兩人,偏偏硬扯為兄妹,曦瑤不知實情,當然會對他萬般依賴,而鐘離弗堯呢?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相依為命十幾年,他真的不會產生兄妹之情以外的感情?
“沒有籌碼的利益互換,本質就是一場施舍。”慕以梧冷笑一聲,轉身而去。
盧舟月還在偏殿愣著,回想慕以梧剛剛的言外之意,他留下曦瑤為的是讓弗堯替他賣命,為他所用,弗堯心有所念自然會百依百順。
自己跟在慕以梧身邊三年,大小秘密不說全部知曉,但是十分里有九分他都清楚,那他在慕以梧手里的籌碼是什么?
想到此,盧舟月快步走出偏殿,回到自己的廂房,奮筆疾書一封家信。
“咔嚓——”是鎖環的聲音。
又不是飯點,這半晌里誰會來?曦瑤不禁細想。
“那你等著聽宣便是。”忽而慕以梧的聲音想起,曦瑤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六月的天氣,也只有慕以梧的話能冰冷到這個程度。
白天也會宣她嗎?曦瑤下意識抓緊前襟,一顆心跳動的要突出來。
門被人推開,進來的卻不是宣召的公公。
日光晃了下曦瑤的眼睛,她緊閉一下,再睜開時,眼前竟立著一位久違的少年。
“兄長——”曦瑤大喜,轉而心頭一陣酸楚。
她飛奔向弗堯,張開雙臂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弗堯被她勒的喘不過氣,佯裝嗔怒的掐著她的癢癢肉。
“叫你不聽話的亂跑,居然還跑到這王府中來了,真是有你的本事啊!”
以往曦瑤被掐,總是笑的吱哇亂叫,可這一次她竟沒有扯過弗堯的手,而是將弗堯抱得更緊,把頭埋進他懷里,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聽著懷里的嗚咽聲,弗堯頓時泄了氣。
“聽這聲音,受委屈了?”他修長的手指輕拍著曦瑤的背,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好好安慰她,“別哭了,兄長帶你回家好不好?”
懷里的人聞言,突然搖頭,一邊搖頭一邊笑,眼淚被她甩的到處都是。
“王爺說……王爺說已經……找到父親了,”曦瑤松開抱著弗堯的手,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咱們一家人……馬上就能團聚……”
弗堯一愣,“先別說這個,你知道這次你偷偷跑出來,我多擔心你?”
曦瑤原本明亮的眼睛頓時暗了下去。
“兄長莫要生氣,曦瑤知錯了……我給你按按好不好呀!”說著,曦瑤便把弗堯按到木凳上,自己站在弗堯身后,作勢要給他揉肩。
弗堯還是一副生氣的樣子。
曦瑤從后面看著弗堯氣鼓鼓的腮,惡作劇的心思突然上來,她從后面猛地環住弗堯,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輕輕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弗堯心里一緊,面色刷的紅了。
他本想抓過曦瑤來再向以前一樣勾她鼻尖,但是耳邊突然想起了慕以梧的聲音。
“昨日本王已收了令妹為妾。”
一盆冷水瞬間傾瀉而下,將他澆了一個透心涼。
曦瑤,再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了。在望安縣的時候,他偷偷擋住所有為曦瑤提親的媒婆,也擋住了所有為他說媒的說客,明明堅持到今年秋天殿試結束就可以向她表露心跡,說明實情,為何就差了這兩個月?
曦瑤只當弗堯還沒消氣,偏過頭去繞到另一側還想再啄一口,腦門忽然被弗堯頂住。
“怎么還這般頑皮,入了王府還不懂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