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風雨前夕(1)
- 爵跡同人銀塵歸來
- 蒼山白雪11
- 3696字
- 2019-08-29 14:23:12
在清平鎮上天束幽花所置辦的那座宅院里,鵝毛般的雪花從天空中斷斷續續的灑落下來,將庭院中所有景觀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宅院中心的主路上被踩下了數不清的各種形狀的腳印。
許多身穿紫衣的侍女手里捧著銀質的托盤,在托盤上擺放著毛巾、衣物、茶具等用品,有人手里提著半桶銀霜炭,她們都排成整齊的隊伍步履匆忙的穿梭過回廊,紛紛進入了的那間西廂客房里。
片刻之后,她們又都從客房中低頭走了出來,最后一個邁出房門的侍女,她轉過身恭敬的將房門合攏起來關好。在逐漸收緊的門縫中,露出了里面芳華似雪的銀色身影。
當她們走到回廊與主路的交叉口時,有三個面容姣好的侍女停了下腳步,她們聚攏起來,小聲的議論起了近幾日在庭院所發生的各種奇怪詭異的事情。她們提到了最后所發生的事情是,晨曦初露時,那個四度王爵的懷里抱著一個臉色蒼白,看起來奄奄一息少年突然風塵仆仆的造訪庭院,她們按照郡主臨走前的囑托將他帶到了西廂客房進行安置,眾人忙活到了午時才得以休息。
熱火朝天的議論氛圍中,在她們的身后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較為年老,身穿褐色錦緞長袍的男人,在他嚴厲的呵斥聲中,那三個侍女嚇的慌亂而逃。
他慢慢的轉過身面對著西廂房的方向,在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拿著一個沾滿血跡的漆木匣子,他佝僂的身軀佇立在原地思索著。
西廂客房是一間十分寬闊的裝潢華麗的房間,四面都是紅木柱體拼接著鏤空雕花的落地窗,在房間的右側墻角不遠處放置著一張楠木的桌案,在桌案的對面兩側都各鋪著柔軟的鹿茸毛毯,房間的中央位置處靜立著一只靜謐燃燒的暖爐。
從房間左側的床榻上傳了稀稀疏疏的翻動被子的聲響,還在昏迷中的少年不安的將手腳從厚厚的冬被中伸展出來,他的喉嚨里渾濁不請的呼喊著銀塵的名字,在他緊閉的雙眸中流淌出了滾燙的淚水,濡濕了青色的枕頭。
從床邊傳來了輕輕的嘆息聲,銀塵伸出修長白凈的手掌將被子往麒零的脖頸處扯了扯。
他身姿優雅的坐在床榻的邊沿,他的頭頂上仍然戴著那兩支精美華麗的鏤空羽翼。如瀑布般的銀色長發柔軟的垂落在他的身后。
由于氣候劇變窗外六月飛雪,突如其來的寒冬跟隨著四度王爵的歸來而席卷了整個清平鎮。從窗外時常會傳來百姓爭搶肉食蔬菜和護衛隊維持秩序的混亂嘈雜的聲音。
本就空曠的房間變得愈加的寒涼起來。銀塵的肩上披著白狐毛領的斗篷,他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幅絕美的山河畫卷。他低頭注視著那個還在昏睡中的人,在他半垂下來的目光中,飽含著似水的溫柔和深深的關切。
期間陸續有婢女進入屋內,有往暖爐中增添銀霜炭的,也有婢女半跪在桌案前烹茶,為了不驚擾到那抹靜好的銀色身影,她們雖然都很忙碌,但是盡量的前腳掌著力將自己的腳步聲放的很輕。
門外的寒氣不停地涌動進來,銀塵鋒利的雙眉緊鎖著,他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撫摸著麒零紅腫的,像是被毒蜂蟄了似的而鼓起來的雙眼,他心里的擔憂更盛了起來。
麒零的眼睛被尤玲兒的毒煙灼傷,雖然尤玲兒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給麒零請了清平鎮上有名的藥師前來看過,藥師給麒零開了活血清淤的藥方。尤玲兒本想與銀塵一起在房間里里等待著麒零恢復視力。但是她在接收到尤祭所傳達來的兩條空訊后,她沒有做任何解釋便匆匆的離開了。
銀塵半蹲在廚房里守著藥爐,手里不停地扇動著刺鼻的煙霧,宅院里做飯打水的侍女匆忙的從他的身邊繞過,她們看著高貴的王爵認真的做這種辛苦活,于心不忍的想要幫忙都被他婉言謝絕了。
那碗草藥熬了足足三個時辰,期間銀塵劇烈的咳嗽了許多次,他的眼睛被煙霧熏得通紅。
當他坐在床榻前,手里端著瓷碗時,他親自捏著湯匙一勺勺的給麒零喂下湯藥。麒零似乎是嫌棄草藥太苦,每當湯匙快要碰到他的嘴邊時,他都敏感的把臉轉來轉去,銀塵雖然萬般無奈,但是他懸著的心總算放松了少許。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抱著何種心態動手做這些事情,就像是當初麒零打破煉獄時,他便毫不猶豫的就為彼此置辦下了一座宅院,也許在他的心里很早便已經把麒零當成了親人。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尤祭對自己奉勸過的話。與其害怕和擔心離別而疏遠彼此,不如珍惜眼下少有的平靜和共同相處的時光,倘若當離別真的到來的那一刻,既然已經努力過了,便能夠坦然的去接受。
“王爵...”,麒零稚嫩的臉龐上綻開了甜美的微笑,他能到感受到銀塵此刻就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雖然在幻境中所看到的那些場景給他帶來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隨著能逐漸感受到銀塵的那種親切而又溫暖感覺,這種揪心的苦痛被逐漸的沖淡了。
銀塵凝視著麒零手里握的很緊的赤風決,他準備這件靈器收回到自己的爵印里。他修長白凈的手指想要挑開那只攥的很緊的拳頭,在嘗試無果后,他的靈力將那只小小的拳頭包裹了起來,赤風決琥珀色的光芒從麒零的指縫間綻放出來。
麒零的手卻依然緊緊的攥著赤風決未有絲毫的松動。
銀塵的眼中滑過了什么,有千絲萬縷的復雜的情感在他的心中不斷地纏繞著。
麒零已經悠悠轉醒了,當他睜開麻木酸脹的雙眼時,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無比熟悉的柔情似水的面容。
他迅速的從床上坐起來,他心里有千言萬語想要對銀塵說,卻又突然一句話也難以問出口,麒零低下頭注視著半蓋在身上的那張厚厚的棉被。
銀塵看著他大病初愈后卻又無精打采的模樣,他不知道麒零想要對自己說什么,他心里有些責備自己沒有保護好麒零,他傾身靠近麒零,語氣溫和的問眼前的人:
“麒零,你的眼睛感覺好些了嗎?”
看著銀塵分外關切的眼神,他們的臉距離很近,麒零的心里緊張了起來,他急忙搖了搖頭,復又低下頭默不作聲。
銀塵的眸光黯淡了下來,他低頭注視著麒零手里的赤風訣,輕聲的說道:
“我們兩個都中了白銀祭司設計好的圈套,五度使徒尤玲兒的任務便是以你手中的赤風決為載體,捕捉到我的靈力和我曾經的記憶,她催動感知天賦將你帶入到霧隱綠島的幻境中,讓你看到我的過去。”
麒零還未從混亂的思緒中反應過來,便聽到銀塵接著對自己說道:
“也許他們的使命不僅于此,他們沒有理由對我事情那么感興趣,既然無法從我身上入手,通過你來探測霧隱綠島,難道是因為島上隱藏著我所不知道的秘密,還是…白銀祭司想要在島上尋找著什么?”
銀塵在說完這句話后便低頭陷入了沉思,他的神色有些凝重,他緩慢的轉過身不安的望向暖爐里將要燃盡的爐火。
麒零看著他憂慮的面容,自己也開始擔心起來,他低頭猶豫著用雙手不斷的揉搓著棉被,在苦苦思想斗爭了一番后。麒零似乎下定了決心,他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很小心的握住了銀塵放在膝蓋上的手掌。
銀塵的身體顫動了一下,從麒零的手心中滲透出了濕熱的汗水,他轉過頭,有些難以置信的注視著麒零。
麒零的嘴角擠出了苦澀的微笑,他對視著那雙溫潤的眸子說道:
“銀塵,當初你在泫倉皇宮里說要帶我走的時候,我害怕自己零度王爵的身份,逃離皇宮躲了起來,可如今當我再想跟你去霧隱綠島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
看著麒零頃刻間成熟起來的面容,銀塵的眼睛紅潤了起來,他低頭注視著麒零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
麒零看著他如玉石般精致的五官,和他布滿了傷感的容顏,他接著對銀塵說道:
“銀塵,曾經的我太過沖動和任性,做出了很多讓你為難的決定,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為什么總是那么的冷漠,讓人難以靠近,以前有什么心事我都不敢和你說。”
麒零聽到了他紊亂的呼吸聲,但是他仍然沉默著沒有說話,麒零接著對他說:
“你對我的一切都那么的關心,可是我卻從未用心的去了解過你,我甚至還開始遠離你。銀塵...你知道嗎?我有多希望你能完好無損的陪在我的身邊,如果是我面對那些過去,我會覺得孤獨,迷茫,我不知道自己以后應該要怎么做。”
銀塵抬起了目光,他的臉龐上只剩下了過盡千帆后的平靜,他注視著此時眉頭緊鎖的麒零,他輕聲的對眼前的人說:
“麒零,成長的道路上必然會荊棘遍野,你會面對很多難以接受的事情,即使是這樣,也不能因為這些傷痛而停下腳步,我們所有人都在經歷著各種各樣的迷惘,你并不孤單。”
聽了銀塵的話,麒零點了點頭,但是他似乎并沒有完全的脫離困惑。他將自己的手默默地縮了回來。
銀塵轉過身觀察著暖爐中銀霜炭燃盡后所遺留下來的灰燼,他的手掌優雅的在空中攬動起來,那些灰燼逐漸的凝聚成形,并幻化為了五只活靈活現的畫眉鳥,
還在被巨大的憂慮所籠罩的麒零,突然聽到了小鳥的歌唱聲,他原本沉悶的心緒變得充滿好奇起來。
他不由得拉開棉被走下床,仰起頭興致盎然的注視著那些翩翩飛舞在天花板上方的畫眉鳥。當他伸出手掌的時候,他感應到了銀塵靈力的變化,那幾只小鳥在陸續停落在他的手中后便又變回了爐灰。
麒零大惑不解的將手心中的灰燼放在眼前琢磨著,但是他緊蹙的眉宇略微舒展了開來,他轉過身看到銀塵仍然安靜的坐在床邊,銀塵認真的對視著他說:
“有一種鳥永遠在天空中翱翔,因為當它落地的那一刻便是生命的終結,但是它從未放棄過自己前行的信念,當我們的命運還能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時候,是追隨陽光還是墜入地獄,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麒零會意的點了點頭,他的手輕輕的漫過那堆灰燼,他催動起身體里吉美的那套靈魂回路,學著銀塵的運靈方式,又幻化出了許多只不同種類的小鳥。
原本寧靜的房間里頓時響起了亂哄哄的鳥鳴聲,那些色彩艷麗的小鳥落在了他的頭上,和他的肩上。在他的臉龐上綻放出了稚氣而又得意的笑容。
麒零轉過身,看到銀塵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剛想對銀塵說什么,便聽到房門前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