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速戰速決的戰斗，從正午時分接敵到結束也不過傍晚，四五個小時的時間。最終統計出來，百勝軍損失兩千一百多人，包括死亡的和重傷無法再上戰場的，輕傷的也有三千多人。

損失大，收獲更大。殺敵一萬出頭，俘虜三萬多，只有幾千人趁亂逃跑，五萬人幾乎被整鍋端。

逃離戰場的那些已經無法回京都了，只能找小地方隱姓埋名過日子。趙國對于逃兵的界定和處罰都非常嚴厲，這種情況下，回去就是個死。

還有五萬左右的民夫候在距離戰場二十里遠的地方，他們還不知道戰斗已經結束，還在等著命令下來。

“……快天黑了，不知道打完了沒有。五萬人掃過去，應該很快的吧。肚子都餓了，還得先等他們吃了咱才能吃。”有人小聲抱怨著，期盼著得勝的將士早點回來。

“打完恐怕也會趁勢追擊，他們是奔著盛安城去的。咱們估計還得運送糧草連夜趕路。”

“這種白出力氣的活兒我真是煩透了。”

“得了吧，咱這算是不錯的，只是兩三百里的路，順利的話很快就能回去。現在到處在打仗，有些人被征發到邊界那邊，據說走一兩個月都到不了。”

“可不是，路上死的人也多，打起仗來最喜歡劫糧車。咱這算是好的啦。”

“你說怎么突然就打起仗來了呢？這才一年時間，到處都在打仗，之前多好啊。”

“我聽說啊，你們可別傳出去啊，”有人壓低了嗓門神秘地講道，“現在這個皇帝老干惡事，據說他光老婆就好幾千人吶！”

“那么多？！真的假的啊？能用的過來？”

“那你管得著啊，人家一天來十個，每天不重樣。皇帝那里什么補藥沒有，據說有吃了三天三夜不軟的藥！”

“瞎扯啥啊，累都累死了。”

“你懂個屁，你連老婆都沒有，你咋知道累死？”

“我知道了！”

“知道啥？”

“我沒老婆就是因為皇帝占了太多！”

“噓！找死啊！那么大聲干嘛。這不能怪皇帝。聽說皇帝不光喜歡女的，還喜歡男的呢。”

“啊？？？”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親耳聽說的，皇帝男女通吃，還不論年齡。據說還養了一些狗在皇宮里，都是母的。”

“噫~~~誰信呢。”

“反正啊，皇帝有的是錢，想怎么玩兒怎么玩。就是因為這個，別人才不樂意啊，說皇帝搶那么多好東西去，這不對，所以就起來反皇帝。”

“仗就是這么打起來的？”

“可不是咋地，外面都傳瘋了，你們真是孤陋寡聞。”

“這跟咱有什么關系，我只關心晚飯啥時候吃，餓著肚子呢。”

“當然有關系啦，給這樣的皇帝賣命，多么不值得啊。”

“嘁，竟說些沒用的，說得好像我有得選一樣。”

“怎么沒得選，我認識幾個人他們早早就跑去北邊啦，說是那邊可以分田地，分房子。我要不是舍不得我那份工，早跑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怎樣了。”

“瞎說八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兒，小心被騙了抓去采石頭，活活累死。”

……

營地里嘰嘰喳喳低聲議論著，大家餓得難受時，終于有人跑了回來。

敗了！沒多久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前方打了敗仗，人回不來了。

現場頓時哄鬧起來，士兵們竭力維持著秩序，負責的將領再次派了人出去確認信息的準確，陰云和黑暗慢慢籠罩了世界，夏夜的暴雨來的突然而猛烈。

怎么就敗了呢？大家都想不通，只有那些剛剛閑聊的民夫心里蠢蠢欲動，這個皇帝貌似要倒了啊？

……

馬克安排了人帶著郭建魯的劍和手書前往京都，然后跟著部隊班師回北平。

老胡打趣道：“不是說還有幾萬人在不遠的地方，你不是最喜歡收集人口么，怎么不去趕了回來？”

馬克自信回答：“收集人口那是以前，現在我要把整個趙國都拿下，何必還麻煩把人趕來趕去？再說這雨下的那么大，別再節外生枝。”

騎著天狼的馬克比騎著馬的白云龍高出一截。

馬克居高臨下道：“白將軍，回去之后，休整幾天，等消息傳遍了整個趙國，你就拉著隊伍四處轉悠轉悠。那些騎墻的和拒不合作的，相信知道了你的兇名以后，也就容易收了。”

白云龍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尋思了一下回道：“還是限于北方的一些城吧？”

“嗯，你師兄這段時間跑了一些地方，基本都是集中在北方區域。他談過沒談下來的，你去嚇唬嚇唬，不聽就打下來。

皇帝最近都不敢再輕舉妄動，趁這個時間先把北方平了，要保證我們的控制區域達到一半。接下來是打是談，就是我們做主動。

你這一戰，讓我想到一句話，打得一拳去，免得百拳來，真是有道理。”

白云龍細細品味這句話的精髓，馬克繼續說道：“沒有趁手的兵器不行，長劍在戰陣上廝殺還是多有不便，有柄槍應該好一些，回去我得專門讓他們弄一桿出來。我見你是練槍的，槍法如何？不如你教教我？”

“啊？”

“怎么，不敢啊？”

“您是超凡境，我可教不了您。”

“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后，我境界上高一點，槍術上可是一竅不通。這是命令，回去好好傳授，大不了給你學費。對了，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獎賞？”

“論功行賞，軍中有細致規定，哪能隨便要。”

“軍中是軍中，我說的是額外的，你可以跟我提。”馬克試探白云龍。

白云龍也不是那么奸猾之人，戰場上智計百出，這時候卻簡單的很。只見他一臉熱切地望著馬克的坐騎，不言而喻。

“哈！你想要它？別想了，我是拿它當兄弟，雖然它是母的。再說你只有能打得贏它，才能得到它的認可。它倒是有三個崽，如今也跟它差不多雄壯威猛，不過都有主了。

不如跟我講講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我做媒給你牽一段姻緣？”

白云龍直搖頭，不知為何腦子里居然冒出阿花那兩百斤的身影來，眼角都有些亂跳。

兩人這么看似隨意地聊著，白云龍感覺有些異樣。在山上的時候師父教導自己一句話：伴君如伴虎，要懂得功成身退。

白云龍心里琢磨著：這個馬克應該是要做皇帝的吧？感覺也不是很難相處嘛。難道是自己閱歷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