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魚內臟的時候，從魚肚子里掏出一塊玉石雕刻成的小魚，長約一巴掌，寬約三指。顏色青翠明亮，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馬上有人拿了玉雕去給軍官看，擦掉上面的魚血和贓物，玉雕上出現了一排字：天下大亂、趙國將亡、北方雄主、一統四方。
軍官嚇了一跳，瞬間回過神來，把打魚的和跟著幾人仔細盤問了一番，幾人口供一致，都是說確實在河中看到這條大魚，才費勁抓上來，并無任何作假。
“這事兒誰都不準說出去！否則砍了腦袋！”軍官放出狠話。
然而這么神奇的事情哪里可能傳不出去，不到半天功夫，隊伍中的人就沒有不知道這事兒的。
大家小聲議論紛紛，有好事的解讀著這幾句話的意思，越說越玄乎，開始扯到天神身上。
事情還沒完，下午的議論還沒消退呢，晚上又遇到奇怪的事情發生。
隊伍靠著一片小樹林扎營，準備過一夜第二天繼續行軍。
結果大家燃著篝火驅趕著蚊蟲準備睡覺的時候，樹林里忽然傳來鹿的叫聲，聲音還挺洪亮，而且還夾雜著人說話，說的正是那幾句話：天下大亂、趙國將亡、北方雄主、一統四方。
說話的聲音很奇怪，有點像剛學說話的嬰兒聲，但是吐字挺清楚。
這下子炸了鍋，所有人都嘰嘰喳喳議論紛紛，有表示懷疑的，有表達恐懼的，也有興奮唯恐天下不亂的。
軍官大怒，派了弓箭手過去對著發聲的位置就是一通射。
等聲音消停了，十來人打著火把過去，從林中拖出來一只鹿，一只白鹿！
雪白的皮毛，沒有一點雜色。
“怎么會有白色的鹿？你見過么？”
“別說見過，聽都沒聽過?！?
“剛剛里面是人在說話？”
“不是人說話難道是鹿……”
“這可說不準呢，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著呢。”
……
兩百來號人包圍了整片樹林，樹林并不大，眾人一起點著火把進去搜索，哪里有半個人影。
這下議論聲就更大了，如果說白天見了怪事還不會太當回事，晚上就完全不一樣。黑夜會讓很普通的事情也蒙上一層神秘色彩。
“你說這趙國是不是真的要完蛋了？你看這到處打仗，到處不太平?！?
“噓！這話你也敢說出口，不想活了！”
“北方雄主指的是哪里啊？真的是他們說的北平那邊？”
“你不如去問那條魚，或者問那只鹿?！?
“這趟路走完，我得回去搬家?！?
“搬哪里去？哪里都不安定?！?
“我進山，躲他幾年，以前我就在山里生活，無非艱苦了些，總比在外面丟了命要好。一旦打起仗來咱們這些說不定就會被抓取當兵，以咱們這樣的上戰場就是送死?！?
……
在軍官授意下，護衛們大聲呵斥著維持紀律，有人請示“這頭鹿怎么辦？”
軍官大聲吼道：“吃了！”
然后又吃出東西來了。
鹿肚子里掏出一塊玉雕，有拇指長短，橢圓形，一面刻了一只長著翅膀的鹿，一面刻了那四句話。
這下連軍官都有些驚疑不定，難道真的有古怪？
哪里有什么古怪，都是馬克的人做的手腳。
魚好找，玉雕也好做，事先塞進魚肚子里拿魚鉤勾住了放在指定的位置，隊伍里混進去的民夫只需要按照標記把它撈上來就是了，只要小心地去掉魚鉤不被發現就行。
至于白鹿則是巧了。京都外圍的農莊本來就是養鹿的，去年出生了一頭得了白化病的鹿，一直養著沒處理，正好派上用場。
玉雕從鹿后門塞進去，有人抱著在樹林里捏著嗓子喊話，聽到人過去立馬跑掉，留下的就只有怪事了。
怪事越容易傳播，這是真理。而且不止這兩件怪事。
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都出現了古怪的現象，而且伴隨出現的一定有這四句話。
這些怪事自然而然就傳到了京都，傳到了常保耳朵，也傳到了宗朝南耳朵里。
這可是大事，這個世界的人們是愚昧的，不能辨別其中的道道，只會以訛傳訛，這會導致皇族的威望大跌。
更要命的是各地起義隊伍越發活躍，有些起于北方幾個城附近的草莽英雄，無不在心里幻想這是天神暗示自己將要成事，行事更加囂張。
整個趙國慌亂不堪，陷入戰亂的泥潭。
宗朝南終于落子了。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馬克的手筆，管你兵分幾路，我只攻你一點，要打就打你要害！
五萬兵馬經過一番調動，集結完畢，殺向盛安城！
情報早已經傳到了白云龍那里，百勝軍摩拳擦掌，像守在樹下等著鳥窩里掉落下來雛鳥的貓一樣。
馬克這邊六萬兵力做了縱深三層部署，盛安城是第一條防線，頂在最前面，又是三面受敵，東南同和，正南楊林，西南是中州，都是宗朝南的地盤。
所以在盛安城部署了最多的兵力，三萬人。整個百勝軍全都放在了盛安城及周邊。
第二條防線是靖邊城和定邊城。這兩個城南邊有盛安城在前面扛著，左右分別是寧邊和安遠，寧邊已經暗中合作，安遠也正在談判中，問題不大，分別部署了一萬兵力。
最里層就是北平了，這里是最安全的，不過因為沒有建城，只是一個要塞和十個城堡，留了一萬人，分散駐守。
白云龍留了五千人在城內，一萬人駐扎在盛安與中州接界的位置，與楊林、同和接界的區域也分別駐扎了七八千人的樣子。
作戰指揮組成員對這樣的兵力部署是有提出疑問的：“對方五萬人馬，直接殺過來，我們這樣分散兵力會不會不太合適？”
白云龍并沒有生氣，反問道：“我放多了人在這邊，萬一對方害怕了不來打怎么辦？我們的人一萬人打五萬人你沒有信心？”
“信心是有的，就是沒打過這么大規模的仗?！?
“我們有這世上最好的軍隊，最好的將軍，最好的裝備，最好的戰術，最好的軍功獎勵體系，最好的情報，最好的后勤支援，要是一萬人不敢打五萬人，那不如回家種地得了。”
嗯，‘最好的將軍’這句是重點，圈起來要考。
“打仗要看大局，一點點積累優勢，一個城一個城去收拾，那要多長時間？萬一戰線拖得太長，對方全力一擊，怎么辦？
要打就打疼他！五萬兵力我們要一口吃下！那時候他還敢打？那些城還敢猶豫觀望？
這場戰一定要贏，輸了我們就完了，北平也就完了；贏了，宗朝南就完了，趙國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