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府。

馬達的前期試驗圓滿成功。

接下來，就是找個九階煉氣士來試驗一下效果了。虞國元帥白玉堂就是九階煉氣士，他還斷了一指，無疑是最好的實驗人選。

白玉堂看著馬達帶著瓶瓶罐罐進門，喜笑顏開。“兄弟，來給老哥看病了啊？”

馬達說了幾句客氣話，承諾將白玉堂的食指接上。

“兄弟真是忠臣。”白玉堂輕聲說：“你拿一個百姓做實驗，又拿我做實驗，陛下一定會很高興。”

馬達赧然。“大哥誤會了，我也是一片好心。”

這些地頭蛇真厲害！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時間知道。不對……一般人哪有這種情報網？應該是武極帝告訴白玉堂的。

白玉堂佯怒。“我會不知道兄弟你是一片好心？能在陛下之前享受你的治療，老哥我榮幸之至。”

馬達松了口氣，沒再多言語，給白玉堂做手術。

白玉堂不愧是虞國兵馬大元帥，忍受著生生割開手指的痛楚，連眼睛都不眨。

馬達將生長素涂抹到傷處，笑道：“小心了，你的血肉會以極其快的速度生長。”

白玉堂等了一會兒，手指才生長出短短一截。饒是如此，他也喜出望外。

馬達皺眉道：“生長素的效果怎么變得如此差？”

白玉堂笑道：“九階高手，生命本質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其實已經不屬于人間。”

馬達愕然。“大哥，九階高手為何不屬于人間？”

白玉堂神秘地笑著，說：“老弟，你不知道神仙去哪里了吧？這可是個秘密。”

大荒本來是有神仙的。

大約一千年前，神仙們覺得，整天打來打去，世界分崩離析，對普通生命來說太可悲了。

于是，神仙們召開三界會議，準備分離六道眾生，建立天地人三界。天界就是仙界，地界就是陰間，人界就是陽間。

從此，再沒人能被洪荒神仙征召。這就是大荒紀元的由來。

煉氣九階原本可以做神仙的士兵，巔峰煉氣士原本可以做神仙的小隊長。由于沒有神仙指點，大荒生物的修煉之道被堵死。

有些強者期待三界會議結束，可以得到神仙的指點。有些強者希望三界會議永不結束，自己在大荒稱王。

馬達恍然大悟。“神仙們覺得普通生命太弱了，想要建立三界，不帶我們玩了。”

白玉堂點頭。“正是如此。所謂‘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西王母和天帝召開第一屆蟠桃會，也就是三界大會，差不多近一千天了。”

馬達疑惑道：“這么久，還沒把分離三界的事兒定下來？”

白玉堂哂笑道：“辦事效率低唄。那些大佬都是洪荒老大，不少都有開辟洞府之威能，一時半會兒怎么談得攏？”

馬達暗想：明明已經能開辟屬于自己的空間，被逼著搬家到仙界去，換成我也不干啊。當慣了老大，誰想當小弟啊。

白玉堂嘆氣道：“我倒是很想做你的試驗品，可惜呀，我是煉氣九階，陛下是煉氣巔峰，我和陛下的生命本質差得太遠。”

馬達暗想：煉氣九階相當于仙人，生長素效果已不大。武極帝是煉氣巔峰，不是普通仙人，生長素無效也不奇怪。

白玉堂笑道：“陛下肉身之強，九階羽人族也不一定比得上。老弟，加油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馬達愈發覺得大荒的水很深，救治武極帝的斷臂很難。

白玉堂忽然舉著手說：“兄弟，你看我這手指。”他的手指長出了個巨大的肉瘤。

馬達連忙開始手術。白玉堂泰然自若地看著舞蹈，目不斜視。

良久之后，白玉堂欣喜地看著完好無損的手，笑道：“兄弟，再有做實驗的好事，叫上哥哥。”

馬達顧左右而言他，心想：我這便宜老哥心有芥蒂啊。

他拿出幾個瓷瓶，小聲說：“大哥，你好好收著。常年征戰的人，難免有暗疾。這幾瓶藥專門調理身體，一日一枚。”

白玉堂面有異色。“仙丹也很少有能調理臟腑的，只能慢慢修養。兄弟，你可別騙老哥！”

馬達神秘地笑著離開，并未辯解。

協和書院的學生們是上好的勞動力，馬達命令他們炮制中成藥，攢了很多六味地黃丸之類的藥。

這些藥用來調理臟腑綽綽有余，馬達以此救治了很多普通人。白玉堂修為再高，天天吃，也會有些療效。

回家的路上，馬達心中越來越憂慮。本以為簡簡單單的事，怎么就生出枝節了呢？萬一救不了武極帝……

敖武大聲說：“怕什么？抹點兒那個‘生長素’，再劃幾個口子，再抹，不就行了嗎？”

馬達不住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了，二哥。我的醫術之精妙，大荒無人理解，我都沒有十足把握，怎么敢拿陛下做實驗？”

敖武疑惑道：“白玉堂斷指再生，陛下應該也能治好。”

馬達心中郁悶，敲了一下敖武的頭。“頭腦簡單。白玉堂是陛下的傳聲筒，陛下知道我還治不好他。”

武極帝既然知道馬達所做的一切，自然知道生長素的簡單使用方法。他甚至可能已經用過了，知道生長素對自己無效。

所以，他借白玉堂的口，把“三界會議”的事情告訴馬達，意思其實很簡單：寡人知道你已經很厲害，還不夠，繼續努力。

敖武聽得直皺眉。“你們這些人的花花腸子真多，我不懂，也不想聽懂。”

馬達慨然而嘆。“無知是福啊。”

敖武一愣。“混蛋，你好像在罵我！”

武極城內城萬籟俱寂。空曠的街道上，只有兩人的腳步聲。

馬達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低聲問：“二哥，你有沒有覺得氣氛很古怪？”

敖武不明所以。“沒有啊，挺正常的。”

馬達心中惴惴，不再管敖武如何說，拉著他往協和伯府跑。

敖武愈發奇怪，只顧著搖頭。“你多心了，武極城內城一直很安靜啊。”

經過望天樓，空氣里才多了一些煙火氣。望天樓是大荒最有名的連鎖酒樓，各種娛樂都有，連異族女奴也數不勝數，熱鬧非凡。

敖武最喜歡在望天樓喝酒，見到里面的鶯鶯燕燕，停步不前。“大半個月了，就陪著你四處忙，連覺都沒好好睡過。”

馬達略微不滿。“有什么好玩的，走吧。”

大荒還是奴隸制社會，上位者樂在其中。馬達畢竟是現代社會穿越而來，不適應這種氛圍。

敖武怒道：“要走你走。”

馬達看了看夜色中的武極城，有點心虛，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兩人還沒進大門，有一個醉漢搖搖擺擺出門，忽然一甩袖子，無數飛鏢擊向馬達。

敖武目露驚駭，擋在了馬達身前。有幾支飛鏢繞了一圈，直沖馬達心口扎去。

馬達駭然大叫：“龜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