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關城
- 鏡花水月之替身長公主
- 小李嘆花.CS
- 1739字
- 2019-07-19 23:15:02
慶安城,街市。
一輛囚車碾壓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今日,西市萬人空巷,兩面商鋪都關得緊緊的。
百姓們聚集在街市,看著刑臺上的死囚一個個都面色戚戚,悲嘆哀婉。
人群之中,有個華服女子,戴著白色斗笠默默的看著刑臺。
監斬官是當朝的顏丞相,旁邊坐著幾位御史大夫,除了他,其余人都是面沉如水。
誰都知道,今日處斬的犯人曾是位高權重,忠烈寬厚,可是得罪了奸臣才會蒙冤而死。
因假造圣旨的事被中途阻攔,陳舒被安惠帝視為謀逆罪臣,落得滿門處斬的下場。與他交好的同僚上有將軍,下有參事,以及國公貴勛也都被牽連在內,或貶官外放,或降為庶人。
“時辰到了,斬。”顏文君從火簽筒抽出火簽令,執筆在其上一勾,嘴角噙著笑,隨意將令牌朝空中一丟,那令牌似箭矢般精準的落在了陳舒的雙膝前。
令牌落地,劊子手便立即動手,飲了一口酒噴在刀刃之上,冬日的午時,蒼涼蕭索。
“拉下帷幕。”顏文君吩咐道。
帷幕拉下的那一刻,便見陳舒的腦袋被摁在了木砧上,劊子手高舉了大刀,唰!白色帷幕上飛濺上了一大片的血跡。
百姓們都遮住了眼,街市死寂了半響,過后是一片唏噓。
“誒……”白色斗笠下傳來一聲悲痛的嘆息。華服女子緩緩離開了人群,走到街邊的一輛馬車處,對駕車的人說道:“國師,那個孩子在哪里?”
女子掀開了紗簾,露出一張清雅絕倫的面容,正是青苑。
“秦櫻帶到了城外,寄養在白云庵里。公主要去看么?”陳堇下了車轅,請青苑上車。
“不看了,那孩子叫什么名字?”青苑害了陳舒一家,心有愧疚。
“小名叫貞兒。”才在襁褓中的嬰兒,只有小名,而她是陳家留在世間唯一的血脈。
瓊梅宮,秦櫻匆匆的推門入殿,手里拿著一封信。殿后的寢室,青苑穿著月白色的睡袍,梳著尚未干的頭發。
壁燈照在她的側臉,把她臉上的落寞愁容映照得分明,秦櫻走到她身后說道:“公主,顏大人有信傳于你。”
握著梳子的手緩緩捏緊,青苑那雙澄澈的黑眸收斂了所有情緒,歸于平靜:“信上寫了什么?”
她懶得看那個奸臣的字跡,也知道對方不懷好意。
明日便是安惠帝出征之日,她要隨駕而去,不知這顏文君又懷了什么壞水來算計她!
“家住西秦。賭博藝隨身。花柳上、斗尖新。偶學念奴聲調,有時高遏行云。蜀錦纏頭無數,不負辛勤。
數年來往咸京道,殘杯冷炙謾消魂。衷腸事、托何人。若有知音見采,不辭遍唱陽春。一曲當筵落淚,重掩羅巾。”秦櫻讀了一首詞,神色怪異,最后看到信紙最后一行,低聲輕訴道:“卿卿,吾甚想你。”
青苑眉梢一挑,把玉梳丟在了錦盒里,從繡墩上起身,冷冷的從秦櫻身邊走過。她心道:這奸臣定然是喝醉了,胡說八道。
走到床榻前,她踢掉了鞋子,一抖被子,身子滾了進去。
這一夜,她的腦海里反復回蕩著那句纏綿入骨的話語:若有知音見采,不辭遍唱陽春。
可那人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腸的禍世大奸臣,要不得。
早已收拾好了頭面,隨身細軟,便等著隨駕離開慶安城。雖知此去,不知歸程,可離著顏文君,自然能得一時的清寧。
皇城門處,禮炮乍響,百官跪拜,鼓樂喧天,花天錦地。慶安城外一改平日的沉寂,如隆冬里的獅子出洞了。
紅毯上,走過儀仗隊,威武肅穆,他們身后緩緩駛著一輛珠玉象牙裝飾成的馬車。
伏在地上的百官們知道馬車里坐著的是一朝天子,只不過天子親征,這些臣子臉上少有疑慮之色,多是喜慶得意,好似皇帝已打了個勝仗回來。
瓊梅宮門處圍滿了守衛軍,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欲要出宮的青苑見這情形,心涼了大半,她身邊的秦櫻急忙上前問道:“你們是哪處的守衛軍?”
這并非是長公主這處的巡邏守衛,那可想而知,是誰在背后阻攔青苑的道路。
“顏丞相下令,我等要守衛長公主,不可離開半步。”守衛軍的隊正恭敬道。
“陛下呢?”青苑果真猜對了,又急又怒。
“陛下已帶著左右翼軍隊穿過柏樹林,已離開了慶安城。”隊正回道。
青苑身子搖晃了下,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挺直了腰板,抬頭望著宮墻外的天空,天色朦朧,不見日光。
雪花從落在了她高高的發髻上,又輾轉飄落于她的額頭,順著臉頰,最后化為了一滴水凝在了她的下巴處。
“遲了,出不去了。”慶安城外悄然無聲,連只飛鳥都看不見。
百姓們看著騎著高頭大馬的顏文君都噤若寒蟬,便見這位權傾朝野的奸相行過外城,廣場,內閣,樺林道,大殿……他所經之處,城門都不約而同的合上,直到他進入皇城中央,四面八方的宮門只為他一人而開。
未經他的意愿,這后宮之中,一只鳥兒都別想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