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館雖小，菜單倒是一如裝修般用心。

高昶一眼就看中了一個叫做Gulá?的菜肴：

菜單的封面圖片上就是一大盤Gulá?，大片的肉湯，中間浸著超大一塊的肉，看著就讓狂奔了大半天的高昶，口水橫流。

高昶把菜指給易言言看，當然，主要是看價格。

160捷克克朗，可以。

易言言也從菜單封底貼著的圖片里，選了一份看起來好吃的：

一份叫做Sví?ková的菜肴，180捷克克朗。

易言言數了數自己身上的零花錢，再算了算小費，決定再給努力「保護」了自己的高昶，點一大杯啤酒。

聞著餐館里的肉香味，跑到快要虛脫的易言言不禁覺得，人生還是很美好的。

倆人在等著上菜的時候，終于可以放松聊一聊天。

趁著攝像機不在，易言言終于有機會問問高昶。

她記得以前……高昶的私生飯，好像沒有這么多吧？

“那個沈元清……是你劇里的角色？”

“嗯，我上半年拍的腐劇。”

“腐劇？哦……”

易言言恍然。

她想起來了，出來之前楊姐跟她說過的。

高昶拍的一部腐劇，會在她們錄制這個綜藝的時候上線播出。

據說原著粉非常的多，很有可能會大爆。

看來，楊姐預測得很準啊！

“看來，腐女，國內外都有啊！”

高昶聽了這話，猶豫了一下：

“……也不是吧？據說新劇是國內優酷和油管同時上線。就在我們出發沒多久吧。”

高昶啜了一小口水。

這水太硬，他喝不慣。

“你是男主？”

“算不上，二番吧。”

“咦？你二番男主？你來這了，你網劇的宣傳怎么辦？”

易言言雖然萌新，也算是拍過主角的人了。基本的規程還是懂的。

高昶怨念滿滿地看著她。

“……”

“看我干嘛？”

易言言不解。

“托你的福，我之前口碑就差掉到馬里亞納海溝了。宣傳……有我沒我都一樣！”

“呃……”

這、也不能全怪我吧？少年……

易言言非常后悔提到了這個話題。

“所以，這次才會來這個綜藝洗白啊！你家楊姐還承諾說，你會配合我。”

高昶倒是心態還算平和。

易言言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回事：

“對對對，你要我配合的時候，給我個暗號。”

“……”

高昶無語。

到底誰才是新人？懂不懂啊你？還暗號？

易言言一點也不想繼續跟高昶討論這個話題，趕緊換了問題：

“怎么樣，聽說這是你第一次拍戲，感覺怎樣？”

“不怎么樣。”

“說說？”

本來是不該說得，可是高昶似乎對易言言有種莫名得信任。

轉念一想，反正都說開到這份上了……

“一番的那個男的，可煩了。”

“能讓你覺得不煩的人也太少了。”

易言言忍不住吐槽他。

高昶也不生氣，估計經常被人這么吐槽。

“他女朋友經常來探班。”

“哦，那，就探唄？”

“然后我晚上就睡不好……”

高昶一臉平淡地說出這句話。

？？？

少年，我懷疑你在開車？？？

看著高昶平淡的表情，易言言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你剛……說了啥？！”

“我說……”

高昶正準備說，看到易言言那表情，嘆了口氣。

這姐姐怎么有時候，感覺比新人還新呢？

于是湊到易言言耳邊。

易言言聽完，驚得合不攏嘴，一副剛喝完了十碗「致死」蛋花姜湯的表情。

“算了，我本來還想問，你在劇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我已經懂了。”

高昶的啤酒上桌了，他終于不用喝那個味道怪怪的水了。

“呃……不管怎么說，你這看起來是紅了呀！恭喜恭喜！”

易言言生硬地轉移話題。

高昶聽了，似乎并沒有很開心。

“怎么，紅了你還不開心？”

易言言忍不住調侃他。

這圈子里多少人拼了命，圖的不過也就是一夜爆紅。

高昶都紅到國外了，怎么還不知足呢。

高昶難得的沉默了半晌，才輕輕的回答：

“我很害怕。”

話少的高昶，說出了自己當下最真實的想法：

“我很害怕被捧殺。”

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現在Uprising的位置，是我練習了好多年跳舞得來的。”

“你知道嗎，每次只要站在舞臺上，我都特別自信。因為我相信，任何突發狀況我都能處理好。”

“演戲，我還只是新手。”

眼神飄蕩沒有焦點，仿佛夢囈的高昶，突然看了易言言一眼：

“演戲，我不像你。我演戲沒什么突出的天賦，從來沒想過靠一部戲出頭。”

聽他說這個，易言言自己都有些郝然。

哪里是有天賦？

明明都是運氣好，幾個角色都是本色出演罷了。

只是高昶似乎不這么想：

“我要是像你這么會演就好了。我也不會這么害怕。”

高昶的撲克臉，表情逐漸融化：

“我本來想，慢慢從配角開始拍，慢慢磨煉演技，然后慢慢轉型，只是……”

高昶頓了一下，有些苦澀，

“看來，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易言言這回算是對高昶刮目相看了：

平時看起來這么酷炫拽的這小孩，易言言總覺得給他個節奏就能從地板上飛起來的那種酷蓋，居然還有長期的職業規劃。

“也不一定就不行嘛，你紅了也可以接配角啊！”

易言言天真的安慰著高昶。

高昶上下打量了一番易言言：

“你這是在諷刺啊，還是真什么都不懂？”

易言言一臉茫然。

怎么了？這話有什么不對嘛？

高昶啞然。

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易言言的頭頂，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到底是不是圈內人啊！”

“紅了以后，還去接三番四番的配角？虧你想得出來！”

有什么不行的嗎？易言言不明白。

“就先不說自家團隊怎樣，首先人家劇組，出品人肯為了一個配角，出那么高工錢嘛？！”

“工資不是可以自己定嘛……”

易言言還有些不服。

“對，工資是可以自己降。但是圈內也是有規矩的，咖位在那，你工資的下限就在那里。不然，別說你的粉絲不同意，你的代言啊，團隊啊都不可能同意。”

高昶耐心的解釋。

“還有啊，紅了以后，去接個配角，你讓人家演主角的怎么想？”

“呃……”

易言言好像明白了。

“但凡是個聰明一點的，根本就不會讓流量大咖給自己作配——那簡直是分分鐘被人家粉絲啃個尸骨無存的節奏。”

高昶自然而然地開始說教。

聽得易言言連連點頭。

學習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高昶講的口干舌燥，忍不住想要嗆易言言一句。

“你……你也只是很懂娛樂圈了。我、只不過，專業不同，隔行如隔山！”

易言言還想狡辯。

高昶嗤之以鼻。

“那我問你，你懂熵、焓、吉布斯自由能嘛？你懂糖、脂、蛋白代謝嘛……”

高昶差點一口啤酒噴了出來：

“這都是啥？你什么奇怪專業的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