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恨嗎？

恨啊。

再一世，她身披榮耀，行走在暗夜里，在最黑，最骯臟，沒人知道的地方，用命去護著萬家燈火。

她的誓言，她手上拿著的利器，她背負著的責任，還有……他們看著自己時，眸子里帶著的光，不允許她恨了。

所以盡管她找到了韓影的小時候，她也沒有下手。

因為這個他還什么都沒有做，還是她必須要保護的人……

可笑吧。

她需要保護一個未來可能會毀掉她人生的人。

不過那一世，她值了。

她在乎的人，沒有受到傷害。

又回到原地，她放下了手里的刀，在這個轉折點，她阻止了。

她不敢保證韓影會不會再因為她的身份再做什么，但只要敢做，她不介意再動一次手！

手上輕微的震動拉回了南晰的思緒，屏幕上的備注讓她愣好一會兒才按下接聽。

“晰晰……”

可憐兮兮的小嗓音從聽筒里傳出，幾乎是瞬間，南晰就紅了眼眶。

她上一次聽到這道嗓音，還是他推開了她，自己擋住了那鋒利的刃，滿身是血地躺在她懷里，她最喜歡的那雙手輕輕撫著她的臉，干凈的眸子里盡是最深的溫柔和綣戀。

他笑著，聲音很輕很輕：“不疼，沒看你受傷疼……”

“嗯。”她應著，怕一開口，那濃重的鼻音就能泄露出去。

對于少年，她沒法不不動情緒。

“我不知道我在哪了……”那頭的少年似是沒察覺她的異樣，抬頭看了幾眼完全陌生的周圍，有些委屈的道。

南晰還沉浸在之前的情緒，卻在這一刻被他的話弄得哭笑不得，耐著心哄：“乖，開坐標給我，在原地等我。”

這個神仙少年，總能在回家到時候，走著走著就把弄丟了。

順著少年給自己的共享位置，南晰急匆匆地趕人過去，在公園一角長椅處找到人。

雪還在下著，除了少年的臉上，腦袋上已經化開的小水珠，其它都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綿，精致的面龐在不算明亮的路燈下半明半暗，暖橙的路燈光似是把人都照暖了。

裹著淺棕色大衣乖巧坐在椅子一端的人格外顯眼。

南晰在幾米開外停住了腳步，少年似是感應到了什么，恰好側眸過來。

隔著薄薄的雪幕，他的視線正好撞入了她的眸中。

干凈，簡單。

傳說中的一眼萬年，也不過如此。

而他就是屬于她的一眼萬年，僅此一個。

在長椅上坐了許久到少年終于動了，走得很急，她還在反應中，他就已經解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雙手一攏，包住：“怎么不穿外套？”

嗓音很淡，卻不難聽出里面不悅和淺淺的責備。

周身都縈繞著淡淡的芒果慕斯的味道的時候，南晰才意識到，從韓影的房子出來，除了手機，自個兒那是連外套都給丟了。

沒意識到只是因為酷熱和嚴寒是她訓練過且必須要通關的，在加上剛剛在想著別的，這點溫度對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眼前人不行，嬌生慣養到公子哥，套著僅僅一件為了好看到毛衣，哪受得住這下雪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