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司機發出驚嘆的是一個高度接近兩米的裝置。

它主要由兩根布滿刀片的軸柱組成，兩根軸柱上的刀片如同野獸的獠牙，鋒利而又危險。軸柱下方有一個結實的木制底座將它們固定住。底座整體呈暗棕色，但顏色的分布深淺不一，像是曾經有什么顏料潑灑在了上面。

裝置四周由一個略寬的支架，支架兩側各帶著兩個皮扣。馮不十靠近比劃了一下，發現大小合適。

他蹲下來，發現底座右側邊緣有部分木質脫落，在脫落木質的旁邊還有被刮花的痕跡。

馮不十伸手摸了摸，依稀辨認出兩個字“制造”。他猜測丟失的木質上可能時某個人的名字。“某某人制造”，這個血型裝置的制作者被有意地隱藏了。

司機詢問：“這個東西是……”

公聚仁說：“殺豬的工具。”

“你們這是要殺豬雜碎？”司機問道。

他小時候在農村里見過殺豬。把豬用繩子綁在堅固的支架上，要注意綁死結。綁好豬之后旁邊還有有四個健康的壯年男性護法，隨時注意屠戶的指示。屠戶拿著刀靠近豬之前，要有另外一個人先用一塊黑布把豬的眼睛蒙上，不然危險性很高。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屠戶會指示四大護法把豬抬到一個相對封閉地環境之中，同時也要給在場的五個人留下離開的途徑。

屠戶拿好刀，找準豬的頸動脈，快速且精準地一刀切開，危險的信號在那頭豬的頸部噴涌，五個人趕緊跑開，封好出路。

他們五人就這樣站在墻的那一頭，看著墻里的那頭豬掙脫一般成年人都掙不開的束縛，看著它茫然無措地亂沖亂撞，看著它發出尖銳悲愴的哀嚎，看著它充滿攻擊性地茫然四顧，最后再看著它慢慢地趴坐，然后倒下，永遠地失去呼吸。

“學校建立之初曾經遭受過附近野豬群的攻擊。我們員工和它們纏斗不休，互有傷亡。在一次行動之中，我們的老校長受到了襲擊，這是我們最大的恥辱。于是我們發誓，必定讓那群野豬付出代價！”

“養好傷之后，老校長運用自己的畢生所學制成了這個名為【剝皮】的裝置。在一個萬里無云的白天，老校長裝作被他的心腹俘虜，以一招苦肉計成功綁回了野豬群的首領野豬王。也是在這個裝置上……”

公聚仁輕輕撫摸著【剝皮】，眼神微微閃爍，像是在觸碰歷史。

“這樣的裝置，只有野豬王那樣強大的存在才有幸使用它。如果有一天我也能……”

馮不十感到一陣惡寒，他意識到，公聚仁所說的“野豬”換成“人類”也一樣適用——如果這個世界不存在擁有超高智力和武力的野豬種群的話。

片刻之后，公聚仁恢復了冷靜，他略帶歉意地朝他們笑笑，帶著走向下一處的校史。

“老校長制作了【剝皮】嗎……那么為什么要把他的名字可以涂抹掉？”

馮不十意識到，老校長的名字或許是找到乃至解決這次異常的關鍵所在。

走了幾步，公聚仁將他們帶到了一處電腦前。

公聚仁開機，點開了幾個視頻。

第一個視頻采取的是航拍的俯視視角。一開始出現在視頻中心的是一座大橋，橫跨在一條湍急的河流之上。

河流兩岸擠著許多五顏六色的私家車，鳴笛喇叭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似乎都想駛過大橋抵達對岸，可是直到這個視頻結束都沒有車敢隨意動彈。

公聚仁面帶自豪地說：“老校長留過學，學習了各種各樣的技術和能力，這為他以后的一系列工作展開積累了豐厚的技術實力。在辦學校之前，老校長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橋梁工程師，正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一段……我想這也是為什么老校長常常對我們說福報講修行的原因。他老人家常常說教育才是人類最偉大的工程，即使是零零七也不一定能夠完全勝任這份工作。我時常感到誠惶誠恐，我還是太過渺小了啊……”

航拍視頻播放完畢，下一段視頻自動播放。

視頻畫面穩定但模糊，視頻面前有明顯的玻璃隔離痕跡，視頻右上角顯示這是某輛車的行車記錄儀。

橋對面似乎有某個人按捺不住了，它自對面的車群中脫離出來，朝著前方疾馳。

“天吶！”

“他怎么敢這樣做！”

“他擁有我難以企及的勇氣！”

……

一時之間，視頻中的鳴笛聲驟停，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驚嘆。

在行車記錄儀的視角之中，一輛紅色的轎車在鏡頭中越來越大，引擎的轟鳴越來越響，如同正在逐漸過渡到高潮的演奏。

引擎的聲音越發高亢，小轎車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到十多秒，小轎車就沖過了大橋的最后一段。它的速度實在太快剎車已經起不了作用。

小轎車的安全氣囊完全彈出，小轎車的車門打開，一個中年男人踉踉蹌蹌地走下了車，跪倒在地。

當他背對著大橋一臉虔誠地祈禱時，馮不十看清楚了他的臉。

王校長。

畫面之中，王校長身后的大橋分崩離析，斷裂的碎片濺起巨大的水花，灑在了周圍興奮地狂舞的人群之中。

馮不十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另外一個熟悉的臉擋住了行車記錄儀的視線。

公聚仁。

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出境，他也忍不住跟隨著視頻中的狂歡而舞動。

視頻內外，他發自內心地贊嘆：“最偉大的工程！”

趁著公聚仁暫時忘記了他們，馮不十帶著司機悄悄走開，力求以最快的速度瀏覽校史館中的展示。

《太陽監獄傳奇》

《論正義的背刺是否邪惡》

《太吾毀人不倦》

《奴隸XX的勵志人生》

……

最為顯眼的書架上擺放著顯眼的書籍，可是當他翻看時才發現，書頁是空白的。

一連兩層十多本都是如此，但馮不十并沒有放棄，他蹲在在第三層翻找線索。

《異常搜索引擎的搭建辦法》

翻開，第一頁：“翻開第二頁”

“翻開第三頁”

“翻開第四頁”

“翻開第……”

雖然每一頁只有相似的一句話，但它每一頁的內容都不相同。這一點就足夠支撐馮不十翻下去了。

“你真無聊。”

在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頁之后，書頁翻到了底，最后一句話的落款是：

“搭建好了——未來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兼工程師wlj。”

【你獲得了技能：異常搜索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