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丹估摸著家里快吃午飯的時候溜達回了家，卻發現家里只有媽媽一個人，她本來想著爸爸應該是又去棋牌室了，但是還是沒忍住好奇問了一下媽媽：“我爸呢？又去打牌了？”

季媽媽一邊炒菜一邊答：“走了，吃了飯就跟你堂叔一起去城里打工了。”

季丹一聽這話就知道家里又沒錢了，至少沒爸爸打牌的錢了。季爸爸一直都是這樣，家里沒錢了他就跑去城里打工，各個工地跑著當民工，攢下一點小積蓄之后就回家，等花沒了就再進城。

不過季爸爸從沒開口找季丹姐妹倆要過錢，也是，畢竟倆人在季爸爸心里只是兩個無用的女孩兒，每次罵她們的時候也罵過不止一次“賠錢貨”“都是幫別人養的”，又怎么會找她們要錢呢？

托爸爸進城打工的福，季丹過了一個清凈周末，臨走之前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賬戶余額，盤算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費之后，往季媽媽支付寶里轉了2000塊錢，姐姐現在懷孕不上班了，只怕也難往娘家送錢，自己還是要多分擔一點。

到了預約好的這天，孟凡早早就摸到了醫院。婦科和產科挨在一起，跟孟凡一起排隊的都是扶著腰挺著肚子的孕婦，多數還有老公陪著，孟凡有點不好意思，老覺得自己一個年輕女孩兒站在中間跟意外懷孕渣男還不陪著一起來醫院的悲情少女一樣。

其他醫院什么規定孟凡不知道，她來的這家是一個人坐在醫生跟前的小板凳上講述病情，兩個人在后面站著排隊，其他人在門外排隊。孟凡就這么被迫聽了別人的家庭故事。

她前面的前面，是一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中年女性，應該是來治不孕的，除了講自己的身體狀況以外，還跟醫生講述了自己老公因為自己一直沒懷孕出軌找小三的故事。

孟凡在后面聽得一臉便秘表情，這要是她本人和小三都沒懷孕的話，應該合理懷疑是男方的問題啊，咋她還來治療呢。聽到后面孟凡才聽懂，這個女的是來準備做試管的。孟凡悄悄嘆氣，暗暗告誡自己，如果遇到渣男千萬不要抱有僥幸心理，要及時抽身啊小孟！

終于輪到孟凡坐在小板凳上，孟凡剛講了兩句以前自己很規律，最近兩個月突然不行了，醫生就問了句：“最近工作壓力大嗎？”，

孟凡愣愣點點頭，醫生干脆利落地說：“打針和吃藥你選哪個？”

孟凡看著后面排隊站著等著的兩個人，也不敢尋思太長時間，說：“打針是不是打一針就完了？”

醫生點點頭，旁邊像是實習學生一樣的年輕醫生補充了一句：“但是很疼。”

孟凡本身就是又嬌氣又怕疼的人，高中時期她打針都要捏著嬌嬌的衣袖抽抽搭搭掉眼淚，她本能覺得能讓醫生也認證的疼肯定不是一般的疼，就兩手扒著桌沿探頭探腦問：“有多疼啊？”

醫生像是被她逗笑了，緊繃的表情松懈了一點，說：“治月經不調的針不是你平時見得那種水一樣的藥劑，是油狀的，真的很疼，一般人都有點忍不了。”

孟凡立刻就慫了，說：“吃藥，吃藥，醫生我吃藥。”

醫生給孟凡開了兩盒藥，可以吃兩個月，孟凡付了藥錢拿到藥之后先看藥物服用說明，越看越覺得莫名眼熟——這咋像廣告里的避孕藥呢？

孟凡本身沒接受過系統的性教育，中學時代生物課上學到月經和遺精什么的，老師也只是撿著考點講，講完就過了。能看出來這是避孕藥也是托廣告的福，孟凡學生時代沒錢充視頻網站的會員，所以每次看視頻之前都要老老實實看廣告，有一次看到避孕藥廣告下面有行小黑字，大概意思是要每天固定一個時間段服用，她覺得奇怪又有意思，所以就了解了一下。現在比著服用說明一看，越看越跟記憶中的小黑字一樣。

孟凡百度了一下看不懂的藥名，確實是短效避孕藥，她打開陳楊的私聊窗口，拍了一張藥盒照片發過去，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說：“醫生給我開的是短效避孕藥哎。”

陳楊見怪不怪：“西醫治月經不調好像都是用短效避孕藥吧，我吃得也是，不過不是這個牌子的。”

孟凡越發驚訝了：“有效嗎？有副作用嗎？”

陳楊：“我只能說，這簡直就是生命之光。”

陳楊：“副作用不清楚，據說會有人頭暈惡心，不是大姨媽期間也會流血，但是我沒什么感覺。”

孟凡：“我還真不知道避孕藥有這個作用。”

陳楊：“說實話，除了醫學生和我們這種失調患者誰能知道，你現在問季丹她肯定不知道。”

孟凡：“但是其他人也不知道哎……被別人看到會不會覺得我就是避孕用的啊？別人咋想我也管不了，但是我回家被我媽看到好像就完蛋了。我腿被打折咋辦？”

陳楊：“我一直月經都不太準時嘛，我媽也知道，所以我吃避孕藥這事沒瞞她。我媽倒是讓我吃了，但是醫生開的藥吃完我媽就不讓我自己買著吃了，帶我去看了中醫喝中藥調理。但是現在我自己在外面生活我媽管不了我了，我就還是買來吃。而且……我本來就有男朋友嘛！你知道的[害羞]”

陳楊：“而且你這還算好的，我大學時期就開始吃了，我當時可每天跟打游擊戰一樣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吃。”

孟凡不想吃個藥還得偷偷摸摸的，但是現在這個社會好像還是有些浮躁和嚴苛，眼見即為實，才不管你背后的病因，說：“建議‘短效避孕藥可以治療月經不調’列入人生須知一百條。”

陳楊：“建議‘成年人擁有穩定伴侶的情況下，服用短效避孕藥合情合理合法’列入人生須知一百條。”

孟凡嘖嘖感嘆：“行吧，還是你思想覺悟高。”

陳楊：“你思想覺悟也高，只不過這塊兒屬于單身狗的知識盲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