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吃了早飯休息了一下，孟凡騎著電動車載著媽媽來到醫(yī)院，領了B超單子找到了醫(yī)生，確診是脂肪瘤。孟媽媽問醫(yī)生：“醫(yī)生，你說這個脂肪瘤問題不大對吧？那我現(xiàn)在不切行不行？”

醫(yī)生應該是還記得她們娘倆兒，以為孟媽媽還是心疼那幾百塊錢，揮揮手說：“行，怎么不行，反正還危及不到生命。”

孟凡很奇怪，以為孟媽媽又變卦了，問：“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說好了嗎？”

孟媽媽一邊把B超單子疊好夾在病歷本里，收進小包里放好，一邊回答說：“等你爸回來我再動手術(shù)，我這輩子也就生你的時候動過手術(shù)，你爸不在我不安心。再說了再小的手術(shù)，也得有個人照顧我啊，你好好上班，讓你爸回來伺候我。”

孟凡想著孟媽媽說的也有道理，沒再反駁。

孟凡準備直接去車站坐車去紹州，但是因為沒有吃午飯，所以孟媽媽執(zhí)意要讓孟凡在路邊的超市買點零食帶著路上吃，孟凡本來尋思著就兩個來小時扛扛就過去了，但是拗不過媽媽還是一起去了超市。

孟媽媽拿著塑料袋在散裝零食區(qū)挑餅干的樣子讓孟凡想到了大學時期，每次她要走之前孟媽媽都會帶她來一趟超市，買些餅干在火車上吃。

孟凡本人其實并不怎么喜歡吃零食，小時候是因為懂事，知道家里窮就忍著，大人問起來也說不要，長大了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真的口味變了，只有極偶爾的時候她才會買點薯片蝦條回去吃。

孟凡看著散裝區(qū)貨柜里形形色色的小蛋糕小餅干，干脆又扯了一個袋子，裝了些松軟的蒸蛋糕，木糖醇餅干和無蔗糖餅干，孟媽媽看見了有點驚訝，問：“怎么突然喜歡吃這個了？買多了你不好拿，想吃到了紹州再買也行啊?！?

孟凡一邊一把一把往袋子里裝零食，一邊說：“不是，這包給我姥姥姥爺買的，回家你自己挑挑想吃的留下自己吃，剩下的什么時候你去我姥爺家給他們帶上?！?

孟媽媽挺高興：“行，這回不用給你撐面子了，真就是你自己買的了?！?

孟凡有點羞愧，在心里暗暗給自己打氣，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開始改正也不算太晚。

回去的路上孟凡本來在聽歌，搖搖晃晃中想到了趙嘉，想著就給她發(fā)了條消息：“怎么樣啦？”

趙嘉回復的還是很快：“沒問題，小手術(shù)，在臥床靜養(yǎng)了。”

孟凡說：“怎么樣？緊張不？刺激不？”

“還沒開始緊張呢，麻藥勁兒一上來我就睡過去了，等醒了就好了?！?

“哈哈哈，切個囊腫你還整個全麻？”孟凡笑，問：“那你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趙嘉說：“醫(yī)生說觀察兩天，換一次藥之后再回家。我自己現(xiàn)在還看不到刀口，我媽說口子很小，說不定連疤都不會留。不過我倒是無所謂啦，現(xiàn)在誰還矯情那個?！?

“不過我也確實想趕快回家了，醫(yī)院怪嚇人的。之前我不敢跟你講，因為你媽媽也去看病嘛，不過現(xiàn)在知道阿姨沒事我就敢跟你說了。”

孟凡想著趙嘉應該是看到癌癥患者了，還是問道：“怎么了？”

趙嘉說：“我在腎內(nèi)科嘛，來了之后我才覺得腎真的是很重要的一個器官，在這里看病的人看起來都特別辛苦和憔悴，而且很容易檢查出來不好的病?！?

孟凡想了想，說：“一般腎不好的可能會影響整個泌尿系統(tǒng)吧，我根據(jù)我高中生物知識瞎猜的，不一定對。”

趙嘉說：“你說的對。昨天我手術(shù)完了之后，本來迷迷糊糊睡著覺，然后聽到有人哭，我就醒了，原來是隔壁房間有人過世了。我旁邊床上的大媽就跟我媽聊天說這個事情，其實那個人本來就是治不好了，他身上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好，然后醫(yī)院各個科室就都在搶這個人，都說他身上自己這塊兒比較嚴重重要，拉他來自己科室躺著?！?

孟凡問：“為啥？”

趙嘉說：“我聽隔壁大媽說的哈，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說病人在自己這里，開了藥就可以有提成?！?

孟凡不太愛聽這種黑暗內(nèi)幕，她覺得這個世界應該一片干凈才行。孟凡說：“別聽大媽八卦了，人醫(yī)生剛給你切完囊腫，你扭頭還八卦人家。”

趙嘉有點委屈，但是越挫越勇，說：“那我給你說個真兒真兒的八卦?！?

“你從哪兒聽來的八卦還真兒真兒的？”

“跟我差不多大的護士小姐妹告訴我的，夠保真吧？”

“那你說?！?

“她說她剛實習的時候，這個醫(yī)院有個老頭兒，生了病，一直在住院一直在住院?！?

孟凡開始腦補家里人不想花錢要給老頭兒放棄治療的狗血劇情了。

“但是護士說這個老頭兒其實可以不用住院的，回家家里人伺候著照顧著就行了。”

孟凡開始有點懵，她聽說多了不想在醫(yī)院回了家的，這還是頭一次聽說硬要長住醫(yī)院的。

“老頭兒家里有錢，供得起他一天天的住醫(yī)院?！?

果然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孟凡感嘆。但是旋即她就產(chǎn)生了疑問，問：“那為啥不干脆找保姆呢？”

“我也這么問的，小護士當時冷哼了一聲，說保姆哪有護士專業(yè)周到?。俊?

也是，孟凡還沒回復，趙嘉急慌慌又發(fā)了一條消息：“到這里還不是最讓人那啥的，你聽我接著說。”

“那個老頭兒確實也上年紀了，所以身上一直連著那種檢測儀器，說是什么把什么電極片貼在身上什么的，我也不太懂，你領會精神。但是這個老頭兒吧，對金屬過敏，所以他身上就癢，癢了就撓?！?

“但是一撓吧，一方面說是會把那個電極片撓掉，另外一方面把身上撓的紅一道白一道，血呼啦差的，人家屬看了哪管你過不過敏，就罵護士沒照顧好自家老人?！?

孟凡忍不住吐槽：“現(xiàn)在怪人家伺候不好了？自己咋不來伺候？實在不行家里有錢就專門請個護工唄？人護士不干別的了？專伺候他家老人一個？”

趙嘉說：“你現(xiàn)在就吐槽了？該吐槽的還在后頭呢！醫(yī)院為了不讓老人撓，你猜他們咋辦的？他們把老頭兒手綁起來了！”

趙嘉還在叨叨：“我一開始忘了跟你說了，這個老頭兒，年輕時候當兵的，現(xiàn)在雖然身體出毛病了，但是精神好得很。就因為家里人不想管，加上金屬過敏，被綁在床上，翻身都得等護士定時去翻，你說糟不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