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擎天試（2）

那人緩步行來，身著冰藍色冰絲紗裙，領口以錦線織就波紋圖案，腰間云帶一束，不盈一握。裙擺如碧波般水光瀲滟，行走間裙裾微漾，如波紋般層層鋪開。

她斜背著一把古琴，琴身呈流紋狀，綴一白玉琴穗，上雕一騰云戲水的神獸，儼然是褚家族徽——神獸魑龍。

“褚家弟子？”

那人不過十六七歲，容顏絕色，氣質非凡。一張精致小巧的瓜子臉，膚若凝脂、螓首蛾眉，高挺精巧的鼻梁下，一張不點自紅的朱唇微抿，不帶絲毫笑意。

少女面若冰霜覆蓋，眸中寒意漫漫，渾身上下透露著生人勿近的訊息。

“是她？”

待看清那人的容顏，凌修不覺喃喃道，“原來她是褚家弟子。”

“是啊，整個島上的女子，當屬那位姐姐最為美麗。”

“你可真是會挑人，”云凌修嘴角微抽，“你瞅瞅，美則美矣，卻寒若玄冰，與云淵有何區別？”

“還不如去戲弄一下云淵呢，不至于被揍得太狠。”

“凌修師兄，你認識那位姐姐啊？”

云晨雙手托住下巴，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師兄真是高瞻遠矚、未雨綢繆、兵馬未動……？”

“這成語是這么用的嗎！？”

云凌修被噎得渾身一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伸手便朝著云晨的頭敲了一下。

“讓你少看點亂七八糟的話本子！”

小云晨被敲得頭昏眼花，利落地避開了師兄的二次殘害，便朝云淡一行人溜去。

“凌修師兄！你可以的！”

云凌修循聲望去，便見云晨學著話本子里的人物，朝自己略顯做作地眨著眼睛。

“這小子……”

凌修無奈地看著不遠處矯揉造作、扭動身體的小小男孩，內心思考著一個嚴肅的問題。

“下次定要讓霜兒禁止給他看這類話本子，老這么看下去，遲早得出問題！”

“……”

那名女子緩步走近。

“這個女孩……倒不算認識……”

云凌修撓了撓頭，回想起半月前，自己偷溜下山偶遇蘊魔的經歷。

那時候剛從瑋城回到玄靈，云淵被蘊魔勾起往事，情緒低沉閉門不出。向來閑不住的云凌修在得知蘊魔與云淵之間的深仇后，便偷偷下山探尋蘊魔蹤跡。

不料，在云城邊境還真被云凌修碰見一個蘊魔，還險些被其所困。正待他準備畫符結陣困住這名蘊魔之時，一股冰藍色的靈力化作利刃破空而來。

那人身著夜行衣，面罩黑紗，看身形，是名女子。他只看得她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那雙眼里毫無情緒，盛滿冰霜。

“多謝女俠出手相助！”

云凌修拱手謝道，話語上卻毫不客氣，“但這點魔物我尚能應付，還請女俠高抬貴手，權當做在下自身的歷練。”

聞言，那名女子并未言語，僅一雙冷淡的眸子微微低垂。

不遠處的巨樹上跳下來另一個相同裝扮的年輕女子，冷哼道。

“呵......我家小姐不救你，你剛剛已經斃命于那名蘊魔的爪下，何談歷練？”

凌修來不及解釋，三名蘊魔憑空出現，似是追趕二人而來。

那名女子那時并未背著古琴，而是手持普通劍器，卻能御靈力于劍身，輔作光劍。黑沉夜幕下，冰藍色光芒雪亮曜目。

云凌修見那名女子不言不語，仿佛這世間俗事皆與之無關，一時起了戲弄的心思。

他靈巧跳躍，避開襲擊，嬉笑道。

“在下原本只用解決一個蘊魔，你們這一來倒好！”

“一下子多了三個，還都這么強！”

“你說，這哪兒是在救人呀！？這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話音一落，激得那名侍女挽劍刺來，厲聲喝道，“無恥！”

“哐！”

冰藍色的光芒隨之而至，挑開了侍女的攻擊，那名渾身冰寒之氣的女子毫無感情波動，也無分毫示意。

那名侍女卻滿臉愧色，朝著云凌修冷哼一聲，便與蘊魔交戰起來。

這時，一根長槍襲來，眼看就要落在女子后背處。云凌修來不及多想，立馬扳住女子的肩膀將她扯開，反倒在草皮之上滾了兩圈。

事發突然，云凌修也沒注意這一系列動作扯落了女子的面紗，正待道歉，卻見一向面不改色的少女嘴角緊抿，下頜線緊繃，眼中冰寒更甚，似在生氣。

“誒……你長得挺好看的嘛，干嘛蒙著面紗？”

那張臉容顏精致，竟有傾城絕色，云凌修幾乎脫口而出，想要道歉的話語也變成了調侃。

冰藍色長劍一指，將他逼退三步，清冷絕色的少女不再理會她，飛身一躍，引開蘊魔，纏斗起來。

思及此，云凌修頭疼地捂住臉。

“哎......她一定特別討厭我，這還怎么搭話！”

“凌修師兄！”

不遠處的小云晨朝他揮了揮手，賊兮兮地笑起來朝他示意。

這一叫，不僅云淵朝他看了過來，連緩步行來的冰藍色長裙女子也停住了腳步，看到他的臉后，似乎有一瞬間的陰沉。

“不管了！為了身為師兄的尊嚴，我要為此一戰！”云凌修仰頭閉了閉眼，下定決心。

正在這時，兩人并行而過，眼光停在那名冰藍色長裙的少女身上，不由駐足驚嘆。

“那是褚家的千金啊，當真是天資絕色，容貌無雙……”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身為男兒未曾見過褚沫姑娘……”

“褚沫？”

云凌修心頭一跳，那個褚家最為優秀的養女？

傳聞中她性情冰冷，才藝雙全，一手古琴技藝出神入化，琴音曼妙卻能化弦為刃，乃最為絕美冰冷的法器。

“連法器都如此符合性子。”

云凌修笑道，隨手摘下了路邊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