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的手指,不像那大家閨秀,青蔥細嫩光滑反而維持著當年的粗糙。退朝后又換上自己的舊衣裳,折下那有些落葉的柳枝,做出回復,也是自認為最好的辦法。
“南國學堂處,文脈為主課,那些山門如若開課,可作為副課。不過每個意欲開課的門派都必須繳納適當銀兩,畢竟建學堂也是需要開銷的!呵呵~”
寒蟬自然明白,自己身上的這份擔子很重,當家才知柴米油鹽貴,也就顯得世俗些。這是她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得令!”
青旋在安村的南國衛駐點玩的很開心,大家也都十分喜歡。
詹青墨自然顯得穩重些,畢竟年歲大些,且詩書氣息還是存有。楊東東見有姑娘來,樂的不行,不時的問候詹青墨。
“喝水么?需要幫忙么?去逛街么?我陪你走走?”時不時裝作忙一下,就急忙跑過來。
姚進自然也是苦笑不得,聽寅子傳回的消息,自己不由自主的對寒蟬更是傾佩幾分。
不過對詹青墨還是有些不甚了解,關于她的消息,自然已經送到校事處。
楊東東面臨著不斷的拒絕。實在是沒招了,哭喪著臉,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本事是辦公場所的一樓已經是被青旋和那兩個的分別名叫岳高和方丘打鬧歡笑充斥著,這不青旋趴在個書桌后面半露臉面道“不許偷看,捉迷藏不許偷看?!?
一高一低的岳高和方丘,自然是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其實他們要是愿意。憑借自身境界,耳聰目明,怎么會尋不到呢?不過玩耍就是玩耍。
楊東東面對詹青墨,實在是不知道用何等方式來搭訕,站在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兒,忍不住吟起自己喜歡的那首詩:“卿若暮雪封千山,迎面也似萬重山。詩文凈是浮夸字,何時靈犀把心觀!”
詹青墨聽聞,自然知曉其中意思,不過未經情感的她,完全不懂那種詩文中的情意綿綿,甚至也不知什么叫做情感~
自顧著閑翻書頁道了句“這首應該是取自陳念風的那本《揚州文摘》。”
楊東東如夢初醒,急忙又沖到詹青墨跟前湊上笑臉,端著熱茶,滿是憧憬的說道:“姑娘也知道陳念風?也知道揚州文摘?我楊東東不是吹噓,我可……”
詹青墨看著楊東東說起陳念風,手舞足蹈,口水四濺,簡直絕了。
面對著暴雨梨花針般的唾液星子,急忙用手擋住指著書名“這不是那本揚州文摘?”
楊東東瞬間沒話,抓著后腦勺,很不好意思的說了句“這樣呀?!?
詹青墨看著楊東東憨態可掬的樣子,實在端不住情緒,噗嗤一笑。翻開一頁,指著一手小令道“這首詞做何解?我實讀不懂?!?
詹青墨很認真的指著那首念道“昨夜手撫峰陡,濃情漸寬花處。試問枕邊人,嬌嗔春宵依舊!能否?能否?再入人間情頭?!?
一邊念著,楊東東的臉一邊羞紅著,姚進正往嘴里送著熱茶,那口正在回味的香茗,忍不住噴涌而出,化作水漬落的整個書桌都是。寅子,岳高,方丘各個都向著楊東東很佩服的豎起大拇指!
齊聲道“楊東東好樣的?。。≌鎱柡Γ?!”
看著周邊人的嘲諷,雖說未經人事,不知情意深頭何物的詹青墨似乎明白了什么,仔細斟酌再三,恍然大悟,朝著紅紗帳頭春宵一刻方向想想,也是面紅耳赤,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合上陳念風所著的那本揚州文摘,放置于楊東東的桌上側過臉道:“小女子孟浪了,望莫見怪!”
“不打緊,不打緊,我們都沒聽到,真的,都沒聽到。”姚進幾人急忙裝模作樣的回答著,不過暗地里還是對著楊東東贊譽“厲害,厲害!”
青旋藏在那花盆后頭。等待許久都不見有人來找自己,只聽見隱隱約約大家的笑聲,很是生氣的叉腰怒道:“岳高,方丘,你倆怎么回事?不是說好的捉迷藏呢?人呢?告訴我!不然小青旋很是生氣?!?
岳高和方丘,這才急忙又伸出笑臉對著青旋道:“乖,不生氣,這次算我們輸了,我們哥倆出去給你買好吃的去?!?
一聽到好吃的,青旋眼睛像是沾上蜜糖,很難睜開,連忙拍手道:“好呀,好呀,走青旋帶你們哥倆去吃好吃的?!?
楊東東很不好意思的對著詹青墨致歉道:“青墨姑娘,對不住。?!?
詹青墨那紅赤的地方也如同潮水退卻,況且也是自己見桌面的詩書,自顧翻到,也怨不得旁人。
也很認真的朝著楊東東說道:“也是我有錯在先,我的錯。不知這書中曲折,唐突,孟浪了?!?
楊東東看著詹青墨很有禮數的回表歉意,自然急忙道:“是在下的錯,在下不該看這等煙花文摘。”
姚進看著二人你來我往的道歉,實在有些忍不住。剛好收到寒蟬的消息,也用這棘手問題試探試探??纯吹降讕捉飵變?,竟然能讓太師另眼相待!
“青墨姑娘,飽讀詩書,在下有個問題想請教下姑娘?”姚進拉著張椅子坐在跟前說道。
“這安村設置的學堂呀,比鄰那靈寂山。姑娘也知道,南國統領的疆土內很多山門都已順從。”姚進說到這里端起茶杯頓了頓,
詹青墨道:“嗯?那靈寂山是?”聽著姚進的話不免疑惑一些。
姚進喝口茶水這才繼續說道:“但是南國境內都遵從文脈,現在開設學堂,自然受惠千家萬戶。不過人就這么多,都學了文脈,大道理,那些山門小術,千百處修行法門青黃不接,靈寂山就是如此,所以信函上說道,也想入主學堂,你說又該如何是好?”
姚進只字不提那寒蟬批復,倒是想看看眼前這個姑娘,飽讀詩書的姑娘,能否有些真憑實才。即便結果不理想,給孩童啟蒙也無妨,不過單就覺得太師多慮。
詹青墨自然明白其中厲害關系,也露出思考之色道:“一味打壓那肯定不行,整個南國多少山門,必定聯合抗衡,即便那些圣人出手強勢鎮壓,誰又能保不住山門出過高人?更何況南國大軍意圖,乃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其他朝廷呢?得知如此,那境內山門必定鐵桶一塊。聯合朝廷,甚至高人神獸對抗大南。所以拒絕是不行的!”
聽著詹青墨的分析,姚進忍俊不禁的鼓起掌來“精彩,真可謂是精彩。三言兩語就直擊厲害處,那姑娘有何高見?”
詹青墨先是沒有回復,指著書桌處的紙張筆墨問道:“這些可用否?”
“當然!”姚進肯定的回答著。
詹青墨,執筆,染墨,硯臺上去掉多余的墨汁,這才落筆紙上。
毛筆尖處,細微轉動,一個個秀氣,娟麗,規規矩矩的楷書小字躍然宣紙之上。下筆如有神,筆鋒渾天成,一張宣紙上幾乎成了件藝術品,即便沒有丹青,可這字就如同意境深厚的丹青,人如字,字如人,不虛傳。
詹青墨書寫完畢,筆于架上,遞文跟前道:“以文為主,千百山門為輔。主次分明,尊重學子選擇。這是我排的學子主次課表。”
姚進拿著這副幾乎于絕佳的字跡,一字一行的看著內容,心中更是驚濤駭浪。不說內容,就憑借這手字,就已經很好,況且內容處,主次分明,課程銜接很是得體。
“誰說女子不如男。那寒蟬大人是,眼前的姑娘亦然是。姑娘不同凡響!”姚進這個整天掛著笑容,一個笑面人,此刻也是著重對待,楊東東更是佩服的一塌糊涂。
一把搶過那張紙,緊緊抱在胸口,像是懷中抱著個絕世佳人,一臉享受的樣子“寫到心里去了!寫到心里去了,拿不出來了,比那揚州文摘更好看。”
“我覺得這把直刀進了你心里,更好受!”姚進陰沉個臉手持佩刀,那顆黑痣也顯得嚴肅起來。
“好了不鬧了,不鬧了?!睏顤|東這才換了這副賤兮兮的樣子。
詹青墨也是對這個楊東東有些無言以對,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整個人和身上的飛燕服很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