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動彈的指尖，身體恢復氣力，急忙后撤身形。指甲劃破空氣帶著微弱的氣流，擾動這詹青墨的衣物。

黃誨的如意算盤落到空處，鼠眼寒光閃爍，驚呼聲“不可能。明明……”

可現實沒有給他思考言語的機會。

詹青墨握起長劍，身體中那股微弱的氣流像是被大河滋養，成為一條小溪。氣流所行之處，經絡暢通。

二境巔峰，三境，三境巔峰，四境……境界不斷的躥升，所有觸感，甚至對周圍環境的把控，意識都提升到個匪夷所思的程度。

再跨出一處，提升一點，直接就可脫離人間境范疇，步入小夫子。可就在這時候，停了下來。

再觀黃誨，看著他這樣子，長劍在手。一手破字決，一往無前，幾乎可以聽到狂風呼嘯，可想而知，其帶有的力量。

黃誨癡呆的看著眼前的情形，還有那一點寒芒，不斷的在那瞇著的小眼睛中放大，不可思議，不敢相信的神色愈發濃重起來。

陡然而升的氣勢，掀翻躺在地上的斗笠，正跪在蒲團上祈求神像原諒的老嫗，見到如此情形，顧不得祭拜。

快速持著拐杖，面露兇光，正對著詹青墨。

雖然這個孫子很不爭氣，做事行為乖張，以前總喜歡在四周去騷擾過來的行人。即使現在犯下再大的錯，可也是自己的孫子，目前的狀況，已經有些危及到他的生命。

僅留著那做讀書狀的神像屹然不動，彩繪泥胎肩膀上披著的絲綢獵獵作響。

黃誨矮小的身材急忙躲閃，老嫗的拐杖隨后便到。

詹青墨一劍之下，木頭拐杖頭被削掉個大半。老嫗急忙后撤幾分。

黃誨趁著空子，如爪的雙手急忙向前探去，彎曲的指甲瞬間張開，如同根根小型弩箭，直射詹青墨心口位置。

劍身回防，“當當當～”擊落一地的黑色指甲。老嫗的拐杖緊隨其后，完全不給喘息機會。

黃誨貓著身形，觀著眼前狀況，移形換位，急忙朝著在黑暗中熟睡的青旋而去。

詹青墨見狀，急忙挽出一朵劍花，擊退老嫗，刺向黃誨。

四境巔峰，丹田中氣海涌動，三五丈距離，轉瞬即至。

老嫗急忙大喝一聲“敢爾！”也朝著詹青墨而去。

黃誨全身毛發倒立，自身那種危險的感覺遍布全身，如墜冰窟，瞬間發涼，急忙在空中扭動身形，失去平衡的他。

重重的摔倒在地，激起一片塵埃。

詹青墨急忙止住身形，一招轉身橫斬。

追來的老嫗，瞬間安靜下來。那拐杖處，一道細微的縫隙出現，隨之變大，直到一截不知名的木頭掉落在地。

老嫗的咽喉位置也出現一條細小的裂縫，眼神暗淡，再無光彩，挺著身子向后倒去。

黃誨，夾帶著哭腔，凄涼的吶喊聲，不少正飛過廟宇上空的飛鳥，直接四散而逃。“奶奶！”

爪手拍地，身子應聲而起，帶著無窮盡的恨意，還有那猛然出現的一股騷臭味道直沖詹青墨而來。

空氣中突如其來的氣味，使得地上熟睡的青旋忍不住咳嗽兩聲，然后睡得更香。

詹青墨的腦海中剎那空白，心神恍惚。

黃誨抓住這個機會，顧不得什么自身邪淫，也管不著什么如花似玉。只有殺機畢露，手指處，又快速的生長處五根指甲，筆直利器，刺向詹青墨的心口部位。

微微頓首，四境巔峰的氣海，轉瞬之間，沖入腦海，神思清明，瞬間明朗。

快速側身，如燕類似舞蹈招式下意識而出，維留長劍于空，一劍刺穿黃誨的身子。拔出之后，倒在老嫗一旁，二人在這地面上留留一大灘血跡。

“咿呀呀。”青旋睡得還正香著，忍不住發出夢囈聲。

這股騷臭的味道還么有隨風散盡，忍不住用衣袖遮住口鼻，也給青旋蓋上。

剛準備清理掉這兩具尸體，劍倚在廟墻上，斗笠也在那里。

就在正準備動手之時，地上的兩具尸體，消失不見，留下的不過兩只死去，留著鮮血的黃鼠狼，一只嘴邊的胡子已經從土灰色變成白色。

詹青墨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明明是兩個人，這時候成了黃鼠狼。

“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詹青墨忍不住贊嘆一句，再看看自己，不也是莫名其妙間，成了四境巔峰。四更將過，夜色即將結束。

強忍著那股騷臭味道，提著兩句尸體來到廟外不遠處土攏處，將其埋葬，后還對著微微隆起的小墳包說句：“愿你來世安好。”

背著西去的月光，再入廟門，畢竟青旋還在里面熟睡，步入之內，眼前莫名的一道人影佇立，彩色的絲綢衣裳，面對神像，背對門。

詹青墨，身體中的那股不知名力量開始消失，丹田氣海處不再濃郁，又成了絲絲弱小的氣流。身子忍不住踉蹌，很是虛弱。

還是用著最后一分力氣，舉起長劍，唯恐廟內的青旋受到傷害，對著那人道：“閣下是？”

那人頭也不回，完全不在乎詹青墨的狀況，很冷靜反問道：“放下吧，剛才我借你的境界，這么對恩人么？”

聽聞這話，詹青墨大吃一驚，完全不敢相信，這小廟中，除了自己青旋，還有那兩個妖物還有人么？而且他借給自己的境界。

劍落下，可戒備心依舊沒有消除，劍柄永遠在第一時間可觸碰到的地方，步入廟內，恭敬的行禮道：“那便謝過前輩搭救。”

“唉，不用，這妖物也曾與我有關。揚州醉中得意的劍客，棄劍從文，一日千里，二十歲的五境小夫子，最終沒想到客死他鄉，化作這鄉村的廟神二十年，說起來著實諷刺，呵呵～”自嘲笑笑。

今夜里給詹青墨帶來的沖擊也著實不小，這精靈妖物，廟中神袛，志異文中的東西，竟然真存在。

像個女俠般再度抱拳行禮，更多的還是些敬佩，畢竟學宮仲義，那強借南國文廟力量的情景自己看的很真切。

“你無妨客氣，如果不是這小村為我塑金身，祭香火，恐怕我也早已煙消云散。”那神像人兒繼續說著，像是講著自己的故事。

詹青墨立于青旋身畔認真傾聽。

而鮮衣書生，話似乎有些多。這次似乎是準備解除詹青墨心中的某些疑惑，轉過身，盤腿坐下，面容形色，衣裳同那泥胎神像一模一樣。“手段太少，就敢闖江湖，膽子挺大。”

詹青墨想起過往，幽幽嘆道“萬卷書，該行路。應該的，不過身死還能化作神袛？”后面反問著。

“自然可以呀，小夫子境，便可以，不過得有功德，這樣百姓才會給你塑金身。”這小廟神袛笑著回復道。

詹青墨沉默下來，這說的和自己在志異書中讀到的沒有詫異，完全相符。忍不住又問句“那您為什么不斬殺這兩個妖物！”

這個問題有些尖銳，剛才這神袛已經說過，有過交集，恐怕有點直擊人心。

“哈哈，哪里的人為你建廟，哪里是你護佑的范圍，那妖物深知這一點，所以一直挑著外鄉地界下手，況且，這兩個妖物，當年也是受過我的點化，初一十五都來虔誠祭拜，我自然心存僥幸，希冀他們改邪歸正。”

“奧，對，今日十月初一了。”詹青墨喃喃一句。

那神袛像是好多年沒有言語，繼續說道：“不過今日結果也算他們罪有應得，二十年，恐怕覺得我已經是它們的保護神，也會庇佑它們，膽子大了些。”

詹青墨聽著這些故人往事，不知道怎么回答，畢竟這也只是他人的故事。

神袛笑意不絕，從袖中取出個小小支羽毛狀的東西，紅藍相間，偶爾處紫色斑斕很是好看。遞給詹青墨道：“行走江湖，事多，有個保護的物件總比沒有強。”

詹青墨遲遲不肯接下，推辭道：“無功不受祿，不該收。”

神袛笑意漸消，像是思索起什么，依舊堅持，夾帶著央求的語氣道：“幫我一件事，這也是我的心愿。”

“救命之恩，自然應幫。不過書中有正氣，不合理的事，小女子恕難從命，哪怕現在您收走我的命。”詹青墨答應的干脆，不過也說出自己的條件。

“哈哈。”這廟的神袛爽朗笑道“我也是文人，自然曉得。東西你收下吧！”

不知不覺，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那不遠處的村子里已經有了公雞啼鳴之聲。

上了歲數的老人，挎著竹籠，里面放著不少上等黃紙，和檀香，朝著廟中而來。

神袛自然了如指掌，原本站立的地方，化作一縷青煙，只有那飄渺的請求和地上的一支羽毛“去揚州，找個叫劍等風的人兒，告訴他，他大哥劍棄盡在天下處混的很好，莫要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