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蠻族的可汗向朕求娶你為妻，不介意你嫁過人。”

他還說：“堇兒，朕要為邊關的百姓考慮。”

呵，多么偉大呀，偉大到她覺得她如果不嫁都是一種錯誤。于是她和丞相和離了之后，鳳冠霞帔，帶著十里紅妝又嫁給了蠻族的首領。

終日在那黃沙滿天的異鄉里待著，終日不出門躲在屋子里。因為她聽不懂那些人說什么，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她更害怕自己像個物品一樣被別人參觀。

十個月之后，她生下了一個女孩。女孩長得細皮嫩肉地，奶聲奶氣地聲音喊著：“阿爹阿娘。”

可是，她唯獨聽不得這聲“阿爹阿娘”，像是永遠提醒著她自己這個恥辱。

四年多后，那個蠻族的首領因病而逝。她最愛戴的皇兄將她接回了京都。

夜里，在路上她把女孩拽了出去，哄騙女孩要玩個游戲然后一把把女孩推下了山。

女孩的命總是那么好，她會到了京都之后國師竟然留下遺言說鳳命之女出自上官府。

上官府？

她幾年前換了個名號嫁往了蠻族，除了皇帝，國師，還有那個丞相其他人都以為長公主去修行了。

她的女兒自然也是冠以上官姓的。皇帝許是為了補償她，竟直接認了女孩為鳳命之女。

于是呀，她又回了那個地方把女孩找了回來。女孩竟然忘了那一天以前的所有事情，可是一看到她就信她是她的母親。自此女孩再也不叫她一聲“額娘”了，總是以母親稱呼。

女孩怕是到死也不知道，那一日是她的親生母親將她推下了山……

不知道也好，也好……

季堇趴在雙腿上，夢中忽而像是聽見了奶聲奶氣的聲音喊著她：“額娘”。

嘴角勾起笑意，便這么永遠的睡了過去。

老太監端著一杯清茶放在了桌前，然后現在一旁沉默不語。

季鈺看著奏折問道：“有話說？”

“這，陛下，長公主去了。”老太監看了一眼季鈺，然后垂眸道。

季鈺拿著奏折的手一頓，然后點了點頭：“嗯，知道了，按長公主的禮儀下葬。死后不必在碑上著上官氏。”

老太監聽到不用在墓碑上面寫“上官氏”先是一愣，而后就退了下去。

老太監離開之后不久，上官丞相就走了進來。也不知道上官丞相是在哪里得到了消息，竟這么快就到了皇宮。

季鈺放下手中的奏折，然后看著跪在地上的上官丞相。瞇了瞇眼道：“怎么，上官丞相來所謂何事？”

上官丞相垂著頭不好看季鈺的臉，然后道：“臣來請求陛下允許臣和離。”

“和誰？”

“長公主。”

“噗嗤～”季鈺覺得好笑，搖了搖頭看著跪在下面的丞相。聽說上官丞相年輕的時候是個俊美絕倫的男兒，一身才氣。

可是如今哪里還有半分？

“上官丞相，你今年也已經老了。”季鈺淡淡的開口道。

上官丞相聽到季鈺的話之后一下子愣住了，皇帝的意思是讓他告老還鄉？

果不其然，季鈺下一秒就道：“你該頤養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