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夜府,天剛蒙蒙亮,夜龍辰從車攆上下來,看到夜老將軍夜正山穿戴整齊正準備上車去上朝。
“父親,你病還沒好,不是向皇上告假一周不用上朝嗎?”夜龍辰向父親作揖問道。
“邊關有異動,皇上讓我進宮商議。你跟我一起去。”夜正山將夜龍辰拉著就要走。
“邊關異動?”夜龍辰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看著夜正山,我無憂閣一點消息都沒得到,你是如何得知的。
“南朝?!币拐窖院喴赓W,撇了一眼夜龍辰,不再說話。
南朝邊關異動何時驚動過漠北?莫非此次異動不同于以往,牽連甚廣,不然不會驚動了千里之外的漠北皇。
夜龍辰不再說話,上車后閉門養(yǎng)神,雙手交錯盤算著,南朝危機即使是漠北派兵增援恐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這樣緊張的宣父親進宮,到底意義何在?
夜龍辰隨著夜正山到漠北皇的寢宮覲見。沒有文武百官,只有漠北皇和夜正山父子二人。夜龍辰心中疑惑更甚。
“老臣參見皇上。”夜正山作揖下跪,拜見漠北皇。夜龍辰也隨著父親一同跪下:“參見皇上?!?
“快起來??炱饋怼!蹦被士粗赀~的老將軍,也是垂憐?!袄蠈④姡煺堊?。這次急急將你照進宮,是因為南皇給我發(fā)來一封密信,八月十五月圓之夜,南北兩朝恐有異動。但是何異動,何人異動,所為何事,并未說明。這滿朝上下,我也只能找你前來商議?!?
“謝皇上垂愛。這異動之事,可是欽天監(jiān)觀星而論?”夜正山微微俯首,坐下慢慢說道。
“欽天監(jiān)?”夜龍辰疑惑的看著父親,漠北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構,他從未聽說過。
“別插嘴,好生聽著?!币拐絽柹浅庵过埑?。他便怏怏的不再說話。
漠北皇看了一眼夜龍辰,“辰兒沒有聽過很正常,這欽天監(jiān)本就不是我朝的機構,只是南朝還在秘密使用而已。老將軍,如你所料,確是欽天監(jiān)觀星而得出的結論。”
“哼!我朝只講證據,若憑借星象便可改運,為何南朝如今漸漸沒落?”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夜龍辰,繼續(xù)說道:“若只因星象所指,便要殺人避災,那還要我們這些上陣殺敵的將士何用?”
“老將軍,話雖如此,你我都知道,南朝還是有大部分人暗地里迷戀星象,若月圓夜真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漠北皇有些為難的說道。
“中秋宮里會有宴請嗎?”夜正山看向漠北皇。
“今年中秋,剛好是龍辰、凌幽十八歲成人之年,我們邀請了逍遙城、昆侖城的王子公主前來一同賞燈游玩,凌幽和慕容雨的婚事,也該定下去了。辰兒和凌幽感情好,多規(guī)勸規(guī)勸他。至于辰兒的婚事……”漠北皇看了一眼夜龍辰,似有深意。
“臣的婚事就不勞皇上操心了。”夜龍辰定定的看著漠北皇,他不愿意娶的人,誰也別想強加給他。
“皇上,若是宮中有大型的宴請,屆時我會調遣十萬精兵守衛(wèi)皇宮,并加強城內外的守衛(wèi),以保我軒轅城平安?!币拐綄⒃掝}轉開,正色說道,他守衛(wèi)這座城也快三十余年了。這里的一草一木對他來說,都異常的有感情。
“這是其一,正山,本王還有一事相求?!蹦被士粗呀浻心赀~之色的夜正山,有些難以啟齒。
“不敢,王上但說無妨?!币拐狡鋵嵭闹幸延兴聹y。
“南朝動蕩,辰兒也已成年,這次援軍的事情……”漠北皇看著夜正山,頓了頓,畢竟是養(yǎng)了十八年的兒子,在宮中也是跟著他有十幾年的時間,他又何嘗舍得……
“王上,辰兒雖已成年,但心性未定,還沒有獨自領軍長征的能力,此次援軍,本將親自出征!”夜正山起身作揖,他不會這樣輕易的放這個心性還未成熟的孩子去南朝。
“父親!”夜龍辰沒有想到父親會親自出征南朝,路途遙遠,且不要說這場仗是個什么情況,敵人在明在暗,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就是從漠北往南行軍有一大半都是荒漠,父親的身體如何能吃得消。不到戰(zhàn)場便已耗盡了半身精氣。
“辰兒不必再說,父,意已決。”夜正山向來說一不二,已經做了的決定便不容更改。
“既然將軍如此堅決,本王就準你掛帥出征。那這軒轅城的安危,就交給辰兒了?!蹦被事牭揭拐饺绱斯麛嗟幕貜?,心中也已寬慰了大半,夜老將軍親自出馬,他也就放心了。
夜龍辰心中抑郁難平,為何不讓他去南朝,他倒是很想會會南朝那些據說勇猛善戰(zhàn)的將士,學學他們的排兵布陣,攻防計策。
跟著夜正山走出漠北皇的寢宮,夜龍辰再也按奈不?。骸备赣H,為何不讓我去?“
“辰兒,你還小,不懂,這皇宮政事不比戰(zhàn)場,戰(zhàn)場只有勝敗,而皇權之爭卻有太多的算計。而你,不會愿意走進這些爭斗之中?!币拐娇粗呀浉叱鏊雮€頭的兒子,他的確有權利和資格去南朝,去知道真相,可是,就這樣在漠北開開心心的做一輩子的王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這個時候的夜龍辰并不懂,夜正山所有做的這一切,都是在保護他,做為他的父親,他想要給他最好的庇佑。
“可是父親,你的身體。”夜龍辰對于年邁的父親實在不放心,他是夜正山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兒子,上面有三個姐姐,因為老來得子,夜正山從小對他就特別的寵愛和嚴苛,各位姐姐也是對他愛護有加,他在夜府的地位是被寵出來的,但是夜正山在學術上對他卻從未懈怠過。他敬愛自己的父親,也知道戰(zhàn)場殺敵的不易和艱辛。
“你別忘了,父親也是習武之人。即便是年紀大了,也擔得起這樣的重任。”夜正山拍拍夜龍辰的肩,他知道他在擔心什么,此去路途遙遠,戰(zhàn)況不明,太多的未知,就會有更多的危險?!拔胰ボ姞I安排一下。既已進宮,去找凌幽談談吧,你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兄弟情深,相必他已經知道中秋賜婚的事情。他從小心氣高,怕是不太愿意被安排,去好生開導開導他?!?
夜正山說完便出了宮,留下夜龍辰一人。尉遲凌幽,不愿意來的終究是要來了,我自己都想要反抗的命運,如何能說服得了你?
雖是這樣想著,他還是朝著尉遲凌幽的凌云宮走去。誰讓他倆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
還沒走進凌云宮,便有一酒杯朝著他飛來,還好他躲得快。
快步走進去,尉遲凌幽正怒氣沖天的坐在桌前,錢公公和一眾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你們都先下去,小林子,你守著門口,別讓不相干的人進來。”夜龍辰見此情形,便屏退下人,在凌幽對面坐下。
“都知道了?”他看向他,從小,他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穩(wěn)之人,從未見他發(fā)過如此大的脾氣。
尉遲凌幽挑眉看他,“昨夜母后留我在她宮中陪她下棋,慕容雨也在?!彼麌@息一聲,看著夜龍辰,“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剛剛?!币过埑铰柭柤?,“南朝邊關危機,漠北派援軍支援,剛從皇上哪兒過來?!币过埑浇o自己斟了杯酒。
“我沒得選了?”良久,尉遲凌幽看向夜龍辰不甘的問到。
“也不是?!币过埑娇粗栌?,這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兄弟、朋友,他心中比誰都清楚,他要的是那一心人。
“你有辦法?”尉遲凌幽看向他,眼中忽然生出了光。
“若她無法嫁與你,你就不必娶她。”夜龍辰幽幽的說,對付慕容雨這樣貪慕虛榮的女人,他有的是辦法。
“詳細點,別賣關子?!蔽具t凌幽一口飲盡杯中的酒,這酒似乎沒有那么澀了。
“聽說,三皇子一直以來都很愛慕她?!币过埑桨淹嬷种械木票?,這也是無憂閣無意間探得的消息。
“三弟?可三弟還有一年才十八?!蔽具t凌幽看著龍辰,這家伙就像是有千里眼順風耳,軒轅城內所有的大小事,他無一不曉。
“呵,年齡小又如何,三皇子可是這宮中閱人無數的主兒,如果我是亂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三皇子便是飛入花叢中,流連采蜜忙。”這酒不錯,夜龍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讓三弟向父皇請愿嗎?華貴妃和母后都不會答應?!蔽具t凌幽搖了搖頭。
“凌幽,非常時期,有時候我們得用一些非常手段。”夜龍辰看向他,雖說他也不想如此卑劣,但是若要替凌幽解圍,唯有這樣做才是最佳的方案。
“你是說,讓他們……”尉遲凌幽忽然明白了。
“只有這樣?!币过埑綄⒈械木埔伙嫸M。“這酒不錯,哪兒來的?”
“這是花滿樓的梅花釀,你別告訴我你沒喝過?!蔽具t凌幽看著他,這個花滿樓的???,不可能沒喝過梅花釀。
“花滿樓?”夜龍辰眼前忽然浮現出那張蒼白迷人的臉,也不知道她怎樣了?!霸S是我對香料敏感,花雨蝶從未給我喝過他們自釀的酒?!?
看著夜龍辰,尉遲凌幽忽然想起昨天大殿上的一幕,他看向夜龍辰的眼忽然堅定了起來?!褒埑?,未央,我要了。你……”
“你要了?”夜龍辰瞇著眼,看向尉遲凌幽。第一次,他們兄弟間談到一個女人的時候,會有如此難以啟齒和尷尬的氣氛出現。
“我是說,我愿許她一生一世,以天下做陪?!蔽具t凌幽緩慢而又堅定的說著,這天下,遲早是他的,他要她做他尉遲凌幽的王妃,一生相伴。
“天下……”夜龍辰低眉盯著手中的酒杯,喃喃自語,他忽的抬起眸看著凌幽“她可愿意?”
“她說只要一能使天上繁星黯然失色;二能盡飲十壇梅花釀;三能用管弦絲竹與她琴舞合一?!蔽具t凌幽看向夜龍辰,他志在必得。
這樣的要求,夜龍辰笑了,未央,也就你能想出這些折磨人的點子?!半y怪有人在這里苦練酒量。”看則尉遲凌幽,夜龍辰強壓下心中的情愫,兄弟妻,不可戲,他心中有數。
“只是這令天上繁星安然失色,我需要你幫我……”尉遲凌幽悄悄告訴了夜龍辰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