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漸彎著腰，她正在檢查尹海杰的傷口和他頭部的射擊殘留物。

陸時走進來：“有發現嗎？”

林漸直起身，雙手插進口袋：“近距離射擊，傷口周圍有燒傷的痕跡，這你應該知道了吧？”

陸時點頭。

林漸繼續說：“雖然是中口徑手槍普通子彈，但距離太近，還是造成了空腔，和前兩具尸體一樣，都是貫穿傷，從這幾名受害者的身高和彈道高度來看，兇手肯定不是同一人，這三人里，只有羅宇洋的傷口是在側面，角度是從上至下，也就是狙擊，排除任何其它可能，你呢？有什么想法嗎？”

陸時想了一下：“前兩具尸體，怎么說，跟尹海杰一樣，遇害的時候都是行走狀態，兇手不同，可槍法相同，槍槍斃命，無一例外，從行為上來看，倒有點像是職業殺手。”

林漸認同：“沒錯，我聽小錄說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既然槍支來歷不明，那極有可能是犯罪團伙。”

陸時：“嗯，也不是任何，還是有點線索的，現在看沒什么用不代表明天也沒用。”

林漸輕笑：“這么有信心？看你還是這副樣子我就放心了，我還怕你鉆牛角尖呢！”

陸時扯了扯嘴角：“牛角尖？我嗎？”

“不然呢？我嗎？”林漸回他

陸時哼了一聲：“走了，報告出來通知我。”

林漸看著陸時離開，她愣了神，季塵叫她：“木木？…木木！”

林漸回過神：“季塵，我總覺得這個案子沒那么簡單。”

季塵雙手伸開活動了一下筋骨：“是不簡單，但陸時也不是吃素的呀，來吧，咱們繼續。”

“嗯，繼續。”林漸說

陸時站在窗邊，雙手環胸，眉心緊皺，“職業殺手？犯罪團伙？走私槍支？”他搖了搖頭，這個案子，似曾相識。

六年前，陸時和馬洪濤在追查一起槍擊案，那起案子的死者是一個珠寶公司的老總，他死后留下了大筆遺產，唯一繼承人就是他的兒子，這對父子關系并不好，陸時和馬洪濤去到死者的別墅，準備了解情況，可當他們趕到的時候他的兒子已經倒在血泊中了。

這兩人同為槍殺，而且性質和目前這幾起殺人案異常相似。

當年，案子發生沒幾天，陸時和馬洪濤盯梢的時候在別墅后面發現了可疑人員，他們立刻追上去，就是那次追捕嫌疑人的過程中，他們的車出了車禍，他離開嵐山市以后，再也沒有關注過那起案子。

陸時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的眼睛盯著六年前那起案子的資料，跟他預想的別無二致，案子至今未破。

陸時給章小錄去了一個電話：“在哪？”

章小錄說：“我在門口，怎么了？”

“等著！”陸時掛了電話

章小錄看著電話愣了還沒有二十秒，陸時出來了。

“老大，怎么了？”

陸時邊走邊說：“去百貨大樓。”

章小錄握著方向盤，調了個頭：“我們去那干什么？是發現什么線索了嗎？”

陸時把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六年前出過一起槍擊案，那起案子和最近這幾起非常相似，包括現場留下的線索和兇手的行為模式，如果這幾起案子真的是六年前的兇手所為，那我認為兇手這幾天極有可能出現在案發現場。”

章小錄一腳油門踩下去，“老大，我知道了!”

陸時頓了一下：“如果是六年前的兇手，那就麻煩了。”

章小錄不解：“哪里麻煩？”

陸時說：“六年前，我曾跟犯人交過手，他們的槍法和身手都很了得，想必是接受過專業培訓，如果是職業殺手，那么這六年里不知道有多少死者還沒有被警方發現。”

章小錄明白了，他說：“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必須要盡快抓到兇手才行，不然，未來必定會出現更多的受害者。”

陸時嘆了口氣：“希望這一切只是猜測。”

汽車飛快駛向百貨大樓，章小錄開口：“老大，我們在哪盯？門口太顯眼了，要不找個人群？”

陸時睜開眼睛：“先去地下停車場！”

“好！”

兩人下了車，章小錄抬腳跟上陸時，“老大，咱們去哪？”章小錄還沒等到陸時回答，他驚呼一聲：“老大！”

陸時看他：“怎么了？”

章小錄指著右邊的那輛卡宴：“老大，那是載游負責人的車，剛才他還在公司呢，怎么又到商場來了？”

“小錄，走！”陸時大步進了電梯，章小錄跟上，兩人徑直上了六樓，咖啡店里沒人。

“沒人，怎么辦？”

“去門口”陸時說

如果在人群里引起混亂，那必定會出現不少目擊證人，自從發生了槍擊事件以后，地下停車場增加了不少保安巡邏，所以，百貨大樓門口是最好的殺人地點。

兩人下到一樓，章小錄眼尖：“老大，前面那個就是載游的負責人！”

陸時加快了步伐，可一樓大廳，是整個商場里人最多的地方。

章小錄：“不好意思，大家讓一讓，請讓一讓。”

陸時和章小錄撥開人群，大步往門口走，那人推開門出去了，陸時緊緊跟著，那人站在門口左顧右盼，陸時也在觀察，他突然伸手一把拽過那人，子彈打中了一樓大廳的玻璃。

女人的尖叫聲在陸時的耳邊全方位立體環繞，陸時看了一眼對面的大樓：“小錄，叫警隊的同事過來，你負責疏散人群，還有，把他給我看好了。”

從這到馬路對面，用最快的速度大約需要三分鐘，那棟樓是一棟辦公大樓，層高至少二十五層，坐電梯如果每層都有人上下，那么從一樓到樓頂至少需要十分鐘以上的時間，走樓梯也同樣需要時間，陸時跑了一遍，大概不到十分鐘，下樓梯則耗時更短。

天臺上空無一人，子彈從射出開始，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足夠兇手收槍，然后離開。

這里是最佳狙擊地點，但從這棟樓離開并不是最佳逃跑路線，陸時沿著樓頂來回勘察了一遍，又沿著垂直的方向來回走了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