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沁落！”他忍不住喊出了她的名字，一雙漂亮的大眼緊緊地盯著她，收到的卻是極其無辜的眸光，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得緊了緊。

他垂眸，小心翼翼地，像只奶呼呼的小貓兒。

他軟下聲來，啞然道：“我不想成為別人的替代品……我也是人啊……”不能因為自己不被人所知，就不承認他的存在，他也是人，有五感六識，也通人性，亦有七情六欲。

他會哭，會痛，會難過，會孤獨，也會害怕。于他而言，過往一切，殘暴冷漠是面具，過往仇恨是枷鎖，往后是盾，卻不一定會向著他，向前是矛，卻不知何人能與他并肩。

有能力幫他的，幾乎都是二晨認識的人，余下的，也只是知曉另外一個人格罷了，沒人識得他。

回轉一望，前方是無盡深淵，后方卻空無一人。

一直以來，沒日沒夜地努力修煉想為母后報仇的是他，可二晨的心思卻始終不在修煉上，他恨過他，因為二晨根本不在乎母后，他不理解，那畢竟也是他的母親，他怎么能這么絕情。直到后來，他們好好談過，此事才就此作罷。

那是七年前，御魂煉血城晨曦殿。

他與二晨發生了這么多年來的第一次爭吵。

那個時候的大晨，因為受了二晨的壓制，人格沒能徹底分裂成功。二晨如此，只是怕分裂出來的人格是完全的黑暗面，到時候想要融魂便幾乎會成為一件不可能的事。卻也因此，造就了大晨陰晴不定的性格。

他記得那次，二晨操控身體一連好幾天，也不告訴他緣由，致使他硬生生地錯過了好不容易感悟的瓶頸。

二晨控制身體的時候，是完全不能修煉的。

便因此，他們吵了極其激烈的一架，甚至當晚獨孤楓晨就發瘋打了很多城內弟子。

他的腦海中重復著二晨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我們的身體會出現這種情況？一體雙魂，還有你體內差點分裂出來的人格，你真就覺得這么簡單嗎？”

“你的……我們的母妃，是她把本就應該死了的我們救了回來，胎死腹中卻起死回生，很熟悉是吧。我記得當初整理母后遺物的時候，其中一本手札上便記載著聚魂陣和復生丹，知道這些是什么禁術的必須材料嗎，復生之術！”

“如今你修習御魂術已是五六載有余，死而復生意味著什么，你應當不會不知道，這是觸犯地府的底線和挑釁其威嚴。”

“我們的事，也許是有人做手腳，但母后的死，是她為了保住自己的后位和母族，不惜代價也要生下嫡長子，說到底不過是為了權利地位咎由自取罷了。”

“你怎么能這么說母后！不是她你我此刻還能站在這里嗎？!”大晨怒吼。

二晨輕嘲：“是啊，不是她的話，你又怎會活得這般痛苦，一早便去地府重新投胎轉世了。”

“復生之術的后遺癥，就是魂裂，她根本沒有想過你的余生該怎樣過，更別說使用復生之術死而復生的人，死后靈魂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她也根本沒為你想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