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身軀一陣震動，韓漠睜開雙眼，看著雙手的目光沉重：“這股力量足以讓不修肉身的碎涅中期修士瞬息崩潰，元神凝滯，我這具身軀在那座大陣中發生了什么？”
“雙手內將近百萬個禁制，才將那股力量分為兩份，逼入兩個手臂，不在移動。”
“十年前，一直在星空之上的那道目光，是誰！”韓漠神色匆匆，一個個儲物戒的仙玉，元晶被拿出。
大量的仙玉，元晶堆滿了韓漠在濕地下開辟的一處空間，右手一招，幾顆仙玉，元晶飛來，在右手中化為粉末，左手同樣如此。
韓漠目光投向身邊的一切，眼里閃過一道光芒：“看來雙臂內的那股力量不影響仙力與元力的吸收。”
韓漠神色凝重的輕聲問道：“為何跟著我？”
黑暗的空間被龐大的仙玉元晶自帶的白光照耀著，沒有一絲聲音傳來。
韓漠目光流轉，沒有動作也不言語。
突兀的仿若從天外傳來的冷漠話語回蕩在韓漠腦海：“你不屬于這方世界，為何來此！”
韓漠搖頭臉色迷茫，內心猜測：“這個時間，會有仙罡之人在此？難道是他！”
那道冷漠至極的聲音有了一絲疑惑，仿佛在對自己說話：“為什么會在這一個輪回出現？”
停頓了片刻，一股異常波動的氣息席卷而出，韓漠的肉身在那氣息出現的瞬間，崩潰，神智恍惚，雙手內的那股力量也在這道氣息下泯滅，無法抗拒。
肉身在崩潰的瞬間，元神眉心處，散發著濃郁的金光保護著元神不被那道氣息摧毀。
氣息轉瞬即逝。
神智也在金光下清醒，韓漠元神的雙目蘊含著無盡的恐懼：“殺戮！寂滅！死亡！恐懼！毀滅！仿若地獄般的氣息！真的是你！戮默！”
空間都在這一道氣息下，轟隆作響！
“哈哈哈.......這是最后一個，輪回！”戮默笑了，笑聲中的灑脫回蕩在韓漠耳邊：“這個輪回是真的！真的！哈哈哈。”
“這一方世界，虛假的輪回承受不了外界之魂。”
“無數年來，不斷的改變這世界。”
“你來了。”
“終于等到了！”
“無數個輪回，今生相遇。”
“婉兒.....”
“等我。”
斷斷續續的胡亂癡語，絲毫不顧及韓漠的感受，盡情的釋放著內心深處的渴望。
慢慢的，一身黑衣的戮默從無盡的歲月中掙扎出來，從虛無中走出，冷漠的看著韓漠的元神，一指點出，規則之力彌漫在元神內部。
韓漠神識包裹元神內部，奇異的力量撥動著元神深處，在韓漠神識下，一絲純白的細絲浮現元神心臟處，卻又消散。
細絲消散的剎那，元神瞬時暴漲幾分，莫名的能量自虛空而來，融入元神內，神識清明，仿若醍醐。
“我叫戮默，這一絲鬼靨之力，幫你解決，肉身之事，兩不相欠。”戮默說完便有離去之意，卻又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韓漠，目露思索。
“無數個輪回都沒有他，如果這個輪回是最后一個輪回，那么只有兩個結果。”
“因為他的存在，多年后，王林復活了婉兒。”
“因為他的存在，多年后......”
在戮默思索的時間里，韓漠腦中瘋狂回想。
“這一輪回本來就是真實的，王林凝聚本源分身，戮默應輪回而生，用流月之術將戮默送回過去，改變著王林未來，就是為了復活婉兒。”
“戮默借來定界羅盤，身化輪回在這無盡的歲月中，在夢道中推衍尋找那一絲希望，只是那無盡的輪回都失敗了，在最后一個夢里的最后，再次走入太古神境，他轟開了羅盤，天運子出現，這個輪回變了！”
“在他眼里，這個輪回只是有些不同而已，猶如那具頭骨，發絲，他并不知曉未來，他知曉的只有復活那個伊人。”
“直到王林出生的那一刻，他就會消散在天地間一般，留下的只有他曾改變過的一些東西，無人知曉他做過什么，因為那個世界，他，并不存在。”
心念至此，韓漠元神雙目凝視，其內兩道灰白二氣閃爍，化為氣圈，仙力瘋狂涌入雙眼，支撐本源的施展。
第一圈，第二圈瞬息而過。
第三圈停滯不前。
韓漠雙手掌心印記不斷閃爍，磅礴的吸力出現，無盡的仙力從周圍瘋狂吸取而來。
每一次呼吸都有成山的仙玉瞬息化為塵埃，化為一道精純磅礴的仙氣，攝入手心，融入雙目。
戮默呆呆的看著韓漠，沒有任何動作。
第三圈。
來臨！
雙目中精光爆閃，瞳孔處灰白二圈消失不見，化為一道真正的本源，隱藏在目光深處。
一道道莫名的波動，自雙目而來。
戮默的神色終于變了，強忍著出手的欲望，感受著波動，一絲凝重從雙目一閃而落：“這是什么？”
韓漠的心神沉浸在本源之中，從韓漠蘇醒那一刻起，周羽千年的記憶和大陣變故產生的負面能量，沖刷著身為二十一世紀國家良好公民的三觀和思想。
暮然回首，多年前，墨智那一戰玄寶上人出現的那一刻，韓漠理智就被掩蓋，仿如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屠殺尸陰宗也是如此，如果沒有那眉心的悄然閃爍的金光，神智早已被內心那一絲鬼靨之力侵蝕，化為殺戮機器，沉淪苦海。
韓漠在那一絲鬼靨之力消散前，一直以為自己明悟的是善惡兩絲本源的雛形。
善是那二十多年來，來自爺爺的墩墩教導與自身的成長，即便走了一些歪路，終歸回到了美好的世界。
惡是那千年來無情的殺戮，沒有絲毫殺人過后心慌的情感，韓漠知道那殺戮不是為了殺而殺，而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家人，所以心底默認了它的存在。
直到現在，韓漠在沒有那影響自己神智的力量與戮默無盡輪回中的執念下明白了。
善惡到頭來，那是生死。
生死到頭來，那是因果。
因果到頭來，那是輪回。
輪回到頭來，那是自我。
自我仿如不存在，說他在，他也在。
隱藏在虛實之間，卻顯露在世人之中。
韓漠雙目微閉，目光悠遠深邃，神念一動，身處朱雀星的紅衣少年，柔和的目光不再看向正在修煉的唐十三，離去了。
戮默靜靜地等候著，卻發現天地間沒有一絲動靜，那股奇異的波動彌漫開來，沒有發生什么，很奇怪心頭有了疑慮。
“你剛剛做了什么？”
韓漠搖搖頭不慌不忙的道謝：“多謝出手幫忙。”
“這一切都是真的，你已經醒了。”這句話韓漠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不知道說了又會發生什么。
戮默冷漠之色重新出現在面容之上，冷哼一聲，消失在虛空里，卻又好像忘記了什么。
韓漠嘴角上揚，目光清澈透明，儒和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