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大半個時辰虎子傳來消息,可以走了,沒有危險。于是眾人接著上路,但前方五十里外依舊有人輪流去探路。
等到太陽將落山,他們已經穿過了那片樹林,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開闊的草地。再行一段路天將要全黑下來,眾人就找個位置停下過夜。
點起火堆圍在一起談天,但這些粗人談的都是些粗俗的話語,比如永安城新晉的頭牌姑娘,比如誰誰的老相好之類的話,笑的也很大聲,俱是大嗓門。
謝道元發現自己又沒東西吃了,捂著肚子不忿的想,誰知道這群人走的是荒山野路,讓他連干糧都沒準備。其實走大道官路他也沒帶錢,該餓還是得餓。
想來想還是得自食其力,在野外難道還有餓死的狼頭。
他摸黑前進,眾人也沒發現他離開。謝道元想著能不能找到野兔之類。剛走出幾百米他就發現了野兔行走的痕跡,沿著痕跡謝道元緩緩前進。
謝道元蹲在一片長草叢中,黑夜中眼前是一群大野牛,能有百來頭。它們的眼睛很奇特,會在夜里泛光,比人類在夜里的視覺要好的多。
他沒有驚動它們悄悄繞行,結果不出意外地在野兔窩逮著了兩只大肥兔。
“幸好我身體素質好,又有內力加持,不然還真會跑了一只。”謝道元一手抓著一只大肥兔原路返回。
不想他見到了遠處血腥的一幕,一群野狼在撲殺一頭落單的大野牛。謝道元見了這幕趕緊遠離,沒有槍光憑他三腳貓的的功夫是搞不過一群噬血的野獸。
回到營地一群人見謝道元抓著兩只大肥兔都很羨慕。“姑爺好本事,野兔最難尋又狡猾,你居然能在大黑夜里尋著野兔窩,佩服。”
一群大漢一陣夸贊,盯著他手里的野兔直流口水。
“喂喂!你們該不會是想蹭吃吧!”謝道元放大聲音,他可記得中午時他差點出了大丑。
“哈哈!”一群漢子大笑,而后有些尷尬地坐下,兩只野兔不可能夠那么多人吃。
謝道元沒有分享的念頭,狼頭就是要吃獨食。拔毛清洗,沒有調料就直接上架烤,不一會陣陣肉香就彌漫整個營地。
“姑爺你也太不地道了,你吃肉讓大家伙聞著這香味受不了。”
“是啊,是啊。”
“唉!沒辦法,可惜我沒干糧吃,只好吃吃肉隨便填填肚子這樣子。”謝道元裝作很無奈道。
眾人無言,可惜他們有沒那本事夜里能尋到野兔窩,別說夜里,就是白天找上一整天也找不著,況且野外的夜是最恐怖的,到處是夜獸。
“哇!好香啊!”謝道元扯下一條兔腿大咬一口,看來前世的技術還在。
正大吃無意中瞥見伊洛雪也看向他,二人對視一眼,她迅速轉頭。
她今天把自己的甜糕都丟了,應該也很餓吧!謝道元胡思亂想,頓時覺得嘴里的肉都沒味了。
可不能餓死她了,別到時候除了年年祭拜謝夫人,還帶上一個謝千金。
他扯下另一只兔后腿,走過去遞給七爺道:“七爺爺,小子還你中午的甜糕。”
“好,好”七爺大笑,嘴里根本沒幾顆牙齒。
而后謝道元返回繼續吃肉,吃了一會他扯下另一條兔后腿給伊洛雪遞去。
“太多了吃不完。”謝道元居高臨下正色道。
伊洛雪猶豫了一會輕聲道:“謝謝。”
吃飽了,謝道元就盤腿坐下修煉。今天白天都在馬背上,兩個時辰的修煉時間怕是有浪費不少。但能修煉一會是一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道元的耳邊開始吵雜起來,原來是去探路的兩人回來了,還一人拖著頭野牛的尸體,當然尸體是不完整,只有小半左右。
但這也很讓人欣喜,大漢們丟掉自己的干糧,抽出大刀大笑著去割肉。
“你們是怎么獵得這大野牛的,我記得它們都是成群結隊,體型力氣又大,一沖撞起來,二流高手也得避退。”
“嘿嘿!你們聽我說,這大野牛力氣是大,但它們笨。前面三十里地有一條橫跨草原的大河,河里有水鬼,那些大野牛卻一頭接一頭得去送水鬼,水鬼吃不了那么多,有些被甩到岸邊,便宜了我和老彪。”一個漢子說出詳情,所謂的水鬼就是鱷魚,可能是揚子鱷也可能是凱門鱷。
“你們運氣真好,沒被水鬼吃掉。”
“水鬼都吃飽了。”
“哈哈。”大家歡聲笑語。
但此時謝道元卻打了一個寒顫。他起身走向伊洛雪嚴肅道:“把地圖給我看看。”
伊洛雪不解道:“干嘛!”但見他那么嚴肅正經的樣子,也不多想拿出地圖給他。
謝道元立刻將地圖平鋪在地,蹲下身去雙眼四處流轉,用手在地圖上劃來劃去。
伊洛雪嚇一大跳,他蹲下來個她距離極近,她幾乎聞到他的汗臭味了。她正想呵斥他時。
謝道元抬起頭臉色凝重道:“我們可能攤上大事了。”
“什么意思?”伊洛雪疑惑。
謝道元翻身上馬,他大聲道:“大家先靜一靜,聽我說。”
大漢們停下烤肉,都疑惑看著他。
“各位,我們現在必須馬上要離開這里,因為這里已經被死神劃了一個大圈圈。”他神色凝重卻盡力放松。
“什么意思?”王漸道,他的肉還沒熟怎么能走。
“前方三十五里處是出陽河,它慣穿康州、上饒、大蜀三個州,每逢旱季水位降低,草木枯萎,大野牛必定往下游遷襲,而不巧的是我們的位置正好擋著它們的道了。”
如今正是初秋,天地正旱。
“跟著它們的可能有野狼、獅子豺狗之類的動物,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姑爺,能讓把肉烤完再走不?”一個大漢笑嘻嘻道。
“哈哈,周圍的人也跟著笑。”
“是啊!吃干糧嘴里都淡出個鳥來了,烤完再走唄!”
謝道元神色凌冽大喝道:“不行,必須馬上走。”
現場頓時靜了下來。過了一個大漢道:“姑爺年紀小,第一次出遠門,怎么知道大野牛要搬家?怎么知道就往這搬?那么晚了我可不想再走了。”
“對,就算是死能吃上一頓烤牛肉也值了。”
“不走了,不走了。”
謝道元臉上沉得可以滴出水。眾人不聽他的,他這個姑爺沒有一點威信。
他緩緩轉頭,望向伊洛雪。
“你相信我嗎?”
他的臉隱身于夜幕,看不清什么表情,但伊洛雪腦海里浮現的是洞房花燭夜,那個少年吐血猙獰的臉。
她清冷的話語傳出:“現在、出發。”
如同一個女王,無人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