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記得，那時看完了手機上的消息后，好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直愣愣地坐著。心里空空蕩蕩的，仿佛突然間多了了一個極大的洞，在風吹過時響起空寂的回音，不禁想用一些東西把它填滿。

驀然想起前天自己和何庭生氣的情景。那天何庭也是幾乎一天都沒回過自己的消息，直到晚上九點才回復。那時自己很生氣，何庭哄了好久才好。

李檸微微低頭，露出了白皙如玉的小耳朵，貝齒緊咬著下唇，溢出點點血跡。

就在前一天，何庭笑容明媚地對自己說“出來，我們分糖吧。”他一邊分糖一邊笑著說：“這個糖特別好吃，這個給你，這個，哦還有這個，別被別人發現了，嗯......這個我吃了，好吃，給你吧，我自己留了一塊。”

那時候的李檸含著糖想著，怎么會有這么甜的糖，唔還是阿爾卑斯。

好不容易從思緒中掙扎出來，剛抬眼卻看到了自己桌旁的糖罐，里面還放著的好幾顆阿爾卑斯奶糖。

眼淚止不住地掉落，摔碎在桌上。眼睛漸漸變紅，呼吸變得不穩和急促。想起何庭，心臟想被揪著似的一抽一抽的疼。恨恨地扯出兩張紙巾，把眼淚擦得干干凈凈。

記憶又回到那時，眼淚一滴滴的摔碎在桌上，視線一點點地模糊不清，冰涼的手指緩慢地摸著手機。

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解鎖，手指輕輕點了幾下，強裝開心地回復道：“嗯噠，知道啦，哥你一定要和嫂子好好的哦。”因為我不能再喜歡你了，也沒有理由去打擾你了，一定一定要過得開心，我才能說服自己回到朋友的位置。

手緊緊地握著發燙的手機，眼淚掉落得愈發快速。

點擊完發送后，身體瞬間虛脫了，無力地趴在桌上，把蒼白的臉頰埋進肘間，貝齒不可抑制地咬著下唇，身體微微地顫抖，任憑眼淚在臉上肆意滑過。

很久之后，李檸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頰，目光柔軟而哀傷，聲音沙啞地對凌琪說道：“琪琪，何庭有對象了......”心里怎么會這么疼，“嘶——”，輕聲吸氣道，“好疼啊。”抬手捂住了自己哽咽的聲音。

聽見這話，凌琪倏地從懶人椅上蹦起來，“寶貝你別嚇我，那里疼啊？這何庭就是個渣男，咱別理他，別哭了，寶貝，心疼死了。”一邊義憤填膺地埋怨何庭，一邊輕輕地伸手抱住李檸。看著懷里的少女哭得雙眼通紅又不斷哽咽的樣子，心疼地用手掌輕拍著少女的背，緊蹙著眉頭，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幫著少女順氣。溫聲安慰道：“檸檸這么好，會遇到更好的人的，寶貝別哭，不哭不哭。”

“我......我就是很難受，明明......明明昨天還哄我來著，他說他不急著......找對象，他早說嘛。我就不鬧他了，既然......不喜歡就......別對我這么好啊。”李檸雙手攥緊凌琪的衣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肩膀微微聳動，逐漸哭出聲來“嗚——嗚嗚——”。

哭了許久，李檸緩緩抬頭，松開手中緊攥著的衣服，含著鼻音說道：“琪琪沒事啦，相信我，一會兒兜兜回來你和她說吧。”說著，目光望著凌琪，面容蒼白脆弱。

“嗯好，寶貝你先去床上吧，一會兒三月該回來了，你別讓她知道你很傷心，不然她該亂說了。”凌琪俯身用指尖拭去少女臉上的淚痕，叮囑道：“千萬不能和三月說，知道嗎？”

“好，我知道了。”李檸仰頭看著凌琪答道，然后轉身把自己癱倒在床上，神色黯然地把被子拉到頭頂，把自己緊緊裹住。

“誒，你們知道嗎？何庭和劉慕在一起了，我今天看見他們走在一起，手牽著手去餐廳吃飯了。”岳可疾步走進宿舍，輕聲說道，目光擔憂地望了望李檸的床鋪。

“噓——”凌琪生氣地看了岳可一眼，示意她別說話，宿舍里安靜無話。

李檸木然地躺著，視野所及之處一片漆黑。默然側身，身體蜷縮在一起，雙手緊緊抱著膝蓋，想著岳可剛剛所說的畫面，眼眶漸漸濕潤，淚水涌出眼眶，劃過鼻梁，重重地摔在床榻上。

“檸檸，你坐在椅子上半天干啥呢，叫你你也不搭理我。”凌琪不滿的聲音傳來，轉過頭茫然地看著她，眼中還藏有來不及散去哀愁。

抬手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說道：“琪琪，我昨天沒睡好，好困啊，困蒙了。”

“去去去，是小豬吧你，趕緊去睡吧。”凌琪一臉嫌棄地沖李檸擺擺手，然后自己也爬上了床上。

躺在床上，李檸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任憑思緒亂飛。何庭所說的認真是對著他心中所想的劉慕，他不愿將就。而他說的她是朋友，就只是朋友，或者說是備胎。

念此，李檸嘲諷地笑了笑，忽然間覺得自己很差勁。手腕微動，纖長的手指用力地捂住眼睛，不讓眼淚繼續滑落。

用盡全身力氣地深吸一口氣，再緩慢地呼出來。翻過身，輕輕合上雙眼，呼吸綿長而緩慢，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專業課課堂上，老師問同學們“愛情是什么？”，身邊的兜兜和凌琪你來我往地說著，李檸安靜地聽了一會兒，笑得不行。

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本書里寫到過“我沒有預想過他會是什么樣子，但是，當他出現時，我就知道是他。”愛情說到底講究的是緣和份，有緣相識，有份才能相愛。

李檸慢慢地低下頭，想著自己和何庭，他們有緣相識，并且成為朋友，但又缺了個“份”字，就只能做朋友。

“咚~”誒？手機有消息？李檸疑惑地低頭翻出手機，點開微信消息。

何同學：“豬檸，你咋上課發呆呢？不知道好好學習啊。”

李檸猛地回頭，看了看若無其事的何庭和坐在他旁邊認真上課的劉慕，又迅速轉了回來。微抿著唇，手指微屈，指尖在桌上無意識的摩挲。

最終，回了句：“要你管啊。”就放下了手機，隨手按下靜音，坐姿筆直的聽課。

最后一節課上課沒多久，凌琪和兜兜開始嘀咕了起來。一會兒后，凌琪的腦袋伸過來在李檸的肩上蹭了蹭，問道：“檸檸，一會兒我們出去吃飯呀，你想吃啥呢？”李檸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離下課還有半小時啊。想起凌琪的性子，暗自搖頭，笑著小聲地回道：“有點想吃蝦了，咱們去市中心吃明蝦煲吧。”

凌琪眼睛一亮，“好呀好呀，一會下課了咱倆就打車去唄，兜兜要陪對象，就咱倆。寶貝，你要提前收拾好東西哦，你每次都好慢哦。”唔，這個確實，李檸看了看凌琪干凈到空無一物的桌面，無聲的嘆氣表示贊同。

被激勵到的李同學決定向凌同學好好學習，于是早早地把筆袋和課本塞進了書包里，雙手托著臉呆呆地望著老師，眼睛里就差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字——“下課”。

“集群行為是一群人自發的、無組織的、無指導的狂熱行為，這個行為很重要，要注意與群體行為進行區分......”

“叮咚~”

下課鈴剛響，老師就止住了說到一半的話語，宣布了放學。李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凌琪從座位上扯了出來，神色懵懂地被迫飛奔出教室。唔，很棒，比老師出教室的速度還快。李檸有些馬后炮地想著，剛剛路過老師身邊的時候是不是該遮遮臉，不然印象多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