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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 護國軍分路出征和黔桂響應

一 第一軍北攻四川和貴州獨立

云南宣布獨立后次日,即12月26日,護國軍第一軍總司令部在昆明八省會館正式成立。其主要成員除總司令官蔡鍔外,還有參謀總長羅佩金、參議處長殷承、秘書處長李曰垓、副官處長何鵬翔、軍需處長陳之階等??偹玖畈肯螺犎齻€梯團,每梯團兩個支隊,劉云峰、趙又新、顧品珍各為一、二、三梯團長,鄧泰中、楊蓁、董鴻勛、何海清、祿國藩、朱德各為一、二、三、四、五、六支隊長。此外尚有耿金錫炮兵一大隊、賈紫綬警衛(wèi)一大隊和憲兵一中隊、騎兵一連。第一軍雖是云南護國軍的主力,但其總兵力也不過三個旅,約計九千人,武器裝備僅一、二支隊較為精良,配有德造管退炮四門、機槍四挺,其他支隊多為舊式九子槍,甚至還有沒有槍的士兵。

蔡鍔的戰(zhàn)略目標,首先在奪取四川。如前所說,這是他與梁啟超等人早在京津密謀時就確定了的。當時,他們不僅密與云南聯(lián)系,且與黔、桂暗通聲息,深知兩省必可于云南發(fā)難后繼起響應;而四川雄踞長江上游,進可沿江東下,直取武漢,或北出秦、晉,直搗幽燕,退可以“天府”的富力,扼險自固,與袁世凱長期抗衡。這是他們以四川為戰(zhàn)略進攻目標的主要根據(jù)。這一戰(zhàn)略選擇,得到唐繼堯、羅佩金和多數(shù)滇軍將領(lǐng)的贊同和支持,他們“掃境內(nèi)之甲兵,以屬之鍔”(137),就是證明。然而,對具體的進軍路線卻存在分歧。羅佩金等人原擬“總大軍,取道會理,襲成都”(138),而蔡鍔則認為欲圖四川,最重要的是占領(lǐng)其門戶重慶,截斷長江援路;否則即使僥幸取得成都,袁世凱也仍可利用長江水道源源派兵入川,成都便沒有保障。因此,他主張:由他親率趙又新、顧品珍二、三兩梯團為主軍,出永寧,取瀘州,然后東下重慶;左翼由劉云峰率第一梯團出昭通,取敘州(今宜賓市),占領(lǐng)川南富庶之區(qū),相機進迫成都;右翼由戴戡回貴州聯(lián)絡護軍使劉顯世驅(qū)逐巡按使龍建章,率黔軍出綦江,會攻重慶。比較而言,蔡鍔的主張是正確的。

總司令部成立后,所轄各部隊依集中之遲速,分路向四川進發(fā)。左翼劉云峰率鄧泰中、楊蓁兩支隊于27日首先出發(fā)。次年1月2日,右翼戴戡隨護國第三軍先遣縱隊長徐進,離滇向貴陽前進。接著,剛從臨安(今建水縣)調(diào)省的中路先鋒董鴻勛支隊也于10日離省。但是,由于軍隊分駐各地,相距遙遠,事前又無充分準備,加上交通不便,動員集中,極為濡滯,以致朱德支隊延至1月28日才得以離開昆明。從上年底劉云峰率部出發(fā)起,出師先后延續(xù)近一月,這樣遲緩的動作,加上過早宣布獨立,給以后的戰(zhàn)局帶來了極為不利的影響。

為鼓舞士氣“而促進行”,蔡鍔在兵力“不厚”的情況下,提前于1月16日向四川瀘州進發(fā)。出發(fā)之際,他發(fā)表《告滇中父老書》,表示要“竭股肱之力,濟之以忠貞,以求勿負我父老之厚望”(139),并率全體官兵宣誓,誓詞為:“誰捍牧圉?曰維行者。與子同仇,不渝不舍。嚴爾紀律,服我方略。伐罪吊民,義聞赫濯。汝惟用命,功懋懋賞。違亦汝罰,欽哉弗諼?!?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140" id="ch140-back">(140)這篇莊嚴的誓詞對護國討袁表現(xiàn)了高度的責任感。為避免辛亥年“滇川交惡”歷史悲劇的重演和爭取戰(zhàn)爭的勝利,他還特地發(fā)布《諭四川同胞文》等一系列告示,一面說明云南出兵討袁是為了“永護中華民國”,護國軍所以起于云南而先到四川,不過是為“補助四川同胞趕速舉義”,并將“處處申明紀律,不許有絲毫擾害民間,若有不守規(guī)則之人騷擾民間,一經(jīng)查出,或被告發(fā),必定從嚴懲治,決不寬貸”,希望四川人民“切勿輕聽謠言,妄相揣測,致有誤會,轉(zhuǎn)多妨礙”(141);一面宣布:1.“本軍所至,所有應用夫役,應專雇覓閑人,并照給資力,勿使人民感其苦累”(142);2.“各屬人民如有能偵獲逆軍實情及擒獲逆軍間諜,或截獲逆軍軍械、輜重,送交各該部隊、縣署者……自應權(quán)衡輕重,酌予優(yōu)獎”(143)。對各屬原有地方官吏則要求:1.本軍到后仍應一律照常供職,若有擅離職守及卷款潛逃情事,通緝拿獲,均照軍法從事;2.暫行直接受命于護國軍總司令部,不得私通偽廷,違者重辦;3.各屬錢糧、稅課、厘金及一切雜項收入應行報解者,統(tǒng)由各該經(jīng)收人查照向章,按月解繳永寧道署,不得拖欠挪移,違者究辦著賠;4.維持地方安寧秩序,如有土匪盜賊搶劫滋事,擾亂治安,或持械拒捕者,準予便宜行事,但辦后仍應據(jù)實詳報查核;5.皆應奉民國正朔,一切公文程式均仍用中華民國字樣,不得稍有歧異,違者以叛逆論。此外,他還規(guī)定不準虐殺戰(zhàn)俘,對“不甘從逆,自愿歸誠,查無反復情事及間諜行為者,尤應優(yōu)加待遇,俾得自效”(144)。這些政策和措施,在爭取川省人民的支持,瓦解敵軍,推動護國戰(zhàn)爭的發(fā)展方面,起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蔡鍔出發(fā)之日,左翼劉云峰兩支隊已進抵駐川北軍川南鎮(zhèn)守使伍祥禎旅設(shè)防的新場附近。1月17日晨,首戰(zhàn)告捷,逼敵退守燕子坡。接著,劉命鄧泰中作正面佯攻,自己與楊蓁率部“繞道許堰,突擊敵軍后路”(145),出其不意地擊敗了燕子坡守敵,然后又乘勝追擊,連下黃泡耳、鳳來場、棒印村。18日晨,劉部向橫江挺進,下午2時,在黃果鋪與敵展開激戰(zhàn)。守敵以混成一團和巡防數(shù)營的優(yōu)勢兵力,依仗山高路險,企圖俯擊制勝。劉云峰仍采迂回包抄戰(zhàn)術(shù),以鄧支隊突入峽谷,猛攻敵之左翼,命楊支隊繞出右翼,由山后沖上山頂,給敵以猝不及防的打擊,當晚11時占領(lǐng)橫江。19日,劉部乘勝向安邊前進。安邊地處金沙江北岸,背后是巍巍群峰,守敵高踞峰巔,以機槍、大炮嚴密封鎖江面。劉云峰見正面進攻不易取勝,乃命鄧支隊以少數(shù)兵力留在南岸牽制敵軍,自率主力從上游羅東地方渡江,直插安邊后方。下午3時半,劉督隊蜂擁登山,直撲守敵之背,擊斃敵軍營長戴鴻智一員,殺傷敵兵,繳獲軍械無數(shù),次日晨終于攻占了安邊這個通往敘州的要津。自此之后,伍旅將無斗志,兵無戰(zhàn)意,竟棄柏樹溪、三關(guān)樓、敘州城而走。漢軍(巡防軍)統(tǒng)領(lǐng)張占鴻敗歸敘城,見伍祥禎已去,也率殘兵三十余人一走了之。21日夜10時,在敘城紳商各界代表的歡迎下,劉云峰率部進駐敘州,取得護國戰(zhàn)爭的頭一個重大勝利。

敘州失守后,四川將軍陳宧十分恐慌。他急忙懸賞五十萬元,命馮玉祥率第十六混成旅兩個營由瀘州出發(fā)攻敘東,敗將伍祥禎率殘部由自流井回攻敘北,朱登五統(tǒng)漢軍由犍為、屏山攻敘西,又由瀘州別派兩營經(jīng)高、珙兩縣繞攻敘南,企圖乘護國軍立腳未穩(wěn)之機一舉奪回敘州。于是,緊接敘州克復,一場激烈的保衛(wèi)戰(zhàn)又開始了。26日,劉云峰命鄧泰中支隊開赴敘北宗場迎擊伍旅,27日戰(zhàn)于斗牛巖,30日再戰(zhàn)于宗場,將敵全數(shù)擊潰。接著,楊蓁支隊也開赴敘東白沙場作戰(zhàn),31日與馮旅相遇,大戰(zhàn)三晝夜,擊殺、溺斃、捕獲敵軍無數(shù),馮玉祥率殘部遁去。南路敵軍見北、東兩路連遭慘敗,不戰(zhàn)而退。唯西路朱登五仍率眾自柏樹溪前進,遭劉云峰所派游擊隊痛擊后,又繞出敘西牛喜場與陳宧所派親軍二營及新增北軍倪文翰一混成團繼續(xù)向敘州推進。2月7日,劉云峰一面以少數(shù)兵力在正面相持,一面由宗場分兵包抄其后,經(jīng)五小時前后夾擊,朱等兵敗不支,亡命奔逃三十余里。至此,陳宧四路圍攻敘州的計劃遂告破產(chǎn)。

在左翼劉梯團節(jié)節(jié)勝利的鼓舞下,中路前鋒董鴻勛支隊也頂風冒雪,以每天八九十里的速度向瀘州疾進。1月26日,董部抵達貴州畢節(jié),遇川軍師長劉存厚所派軍事特派員,告以劉將“在彼內(nèi)應”,“請滇軍速進”,并共同約定:滇軍一入蜀境,兩軍則偽裝對壘,劉軍“詐敗而退”,滇軍“步步尾追,迨抵瀘州,則兩軍一合,直搗州城”(146)。29日,董支隊進至川邊赤水河,30日在雪山關(guān)與劉軍相會,依據(jù)前約,兩軍“佯作戰(zhàn)爭”,自雪山關(guān)至納溪,不費一槍一彈,逐“敵”四百余里。在此過程中,盡管劉存厚、蔡鍔采取了種種掩人耳目的措施,今日由劉電奏統(tǒng)率辦事處,報告正與滇軍“激戰(zhàn)”(147),明日由蔡鍔通電各方,鼓吹戰(zhàn)勝劉部的“血戰(zhàn)”(148)之功,但由于劉存厚先前所發(fā)約請滇軍速行入川的電訊為敵人所截獲,瀘州已嚴加戒備。劉存厚不得不于2月2日在納溪提前宣布起義。劉、董合軍巧取瀘州的計劃化為泡影。

2月4日,董支隊到達納溪,當晚即與劉存厚部署強攻瀘州南大門藍田壩事宜,并決定由劉部川軍陳禮門團攻正面,董部繞牛背石向南壽山前進,攻其側(cè)背。5日晨,陳、董兩軍分頭出發(fā)。下午2時,董支隊占領(lǐng)南壽山附近的煙墩山,陳團也進抵預定位置。6日黎明,兩軍同時向藍田壩發(fā)起進攻,守敵稍事抵抗,便紛紛渡江逃命,僅用半個多小時就占領(lǐng)了藍田壩和月亮巖。7日,董鴻勛將兩地交陳禮門鎮(zhèn)守,自率所部由泰安場渡江,占領(lǐng)大龍山、羅漢場一帶,從東面完成了對瀘州的包圍。

至于右翼戴戡所部,直到貴州宣布獨立后才正式組成,因此其進軍速度自然也遠不及左翼劉梯團和中路董支隊敏捷。

如前所說,依梁啟超、蔡鍔等人原來的設(shè)想,貴州應與云南同時宣布獨立。事實上,貴州護軍使劉顯世在云南宣布獨立前夕,態(tài)度也是明朗而積極的(149)。他曾毅然復電云南,表示“贊成獨立”,使蔡鍔禁不住“距躍三百”(150)。然而相比之下,貴州獨立的困難卻比云南大得多。從外部條件來說,貴州東接湖南,北鄰四川,一旦宣布獨立,即面臨湯薌銘、陳宧的兩面夾攻。就內(nèi)部而言,一方面黔軍只有步兵六團、舊式炮兵一營、未經(jīng)改編的巡防軍四、五營,總兵力不及云南三分之二,而且軍械陳舊,又不及云南有自己的兵工廠可資補給和更新;另一方面耆老會劉春霖等又公開鼓吹反對獨立,“倡言保全地方,不能因附和云南獨立而首先受禍”(151);特別是巡按使龍建章仰承袁世凱旨意,“多方擴張勢力,各縣知事,胥其羽黨”,并借梁士詒交通系勢力,完全控制著“黔省之交通機關(guān)”(152),以致云南致電劉顯世也只能由興義轉(zhuǎn)電貴陽。加上“各省意存觀望,甚至倡言立異”,袁政府又“虛聲恫喝”(153),終于使貴州未能與云南同時宣布獨立。

但是,貴州人民是擁護共和,反對帝制的。早在籌安會發(fā)生之初,貴州達德學校教員凌云、黃魯連、聶正邦等十七人就旗幟鮮明地致電籌安會說:“君主之說,適足惑亂人心,甚非國家之福,望速解散。”(154)云南獨立后,又有愛國志士不受耆老會的鼓惑,上書劉顯世說:“將軍、巡按可欺,廣大人民不可欺”,“滇中首義,海內(nèi)同聲,七百萬黔民喁望彌殷,請討尤急”,要求他步滇后塵,“以愛國之熱忱,問其滔天之罪惡,相率牂牁子弟,還我河山”(155)。至1916年1月17日,更發(fā)展到貴陽紳、商、農(nóng)、工各界數(shù)千人在省議會舉行聯(lián)合大會,一致議決“為身家計,為地方計,為國家前途計,皆非先由本省亟謀自主不可”,并公推劉顯世為“貴州軍都督,與各省聯(lián)合一致,乘方新之民氣,振必勝之軍威,驅(qū)彼北軍,御之境外”(156)。會后,各界舉代表數(shù)百人齊赴護軍使署,懇劉“承認”(157)。

在貴州人民反對帝制的活動中,黔軍中下級軍官堪稱為急先鋒。黔軍六團本由唐繼堯督黔時的基干改編而成,軍官大多為云南講武堂畢業(yè)生,與滇軍關(guān)系密切?!凹奥勗颇吓e義,群情踴躍,咸有磨礪以須之勢”(158)。其中尤以劉顯世外甥第一團團長王文華“主張最力”(159)。最高軍事當局劉顯世,這時雖不能與中下級軍官相提并論,但也多少還有一點軍人的愛國心。當日本提出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時,他密函參政院參政陳國祥說:“此次交涉,若第損失利權(quán),不至箝束國權(quán),國體勉可圖存,尚可承認。若必滿其所欲,則戰(zhàn)而亡與不戰(zhàn)而亡等耳,豈甘心束手待斃,坐聽宰割!”并表示:“弟十余年前即憂吾國之將淪,抱定必死之意。今忝列軍人,若至國交決裂,將以求吾死所矣?!?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160" id="ch160-back">(160)后來劉雖遵命以軍民長官和國民代表兩種名義通電贊成過袁世凱稱帝,但他解釋說,這是為了“塞外人之口”(161)。這些事實說明他在袁世凱不惜以出賣國家、民族利益換取帝國主義支持,和七百萬黔民“咸思奮袂”的條件下,與人民一道采取反對帝制的態(tài)度,不是偶然的。

因此,貴州雖未能與云南同時宣布獨立,但早“已有義不返顧之決心矣”(162),一切部署和準備都在著著進行。首先,為爭取準備時間,劉顯世先后于1915年底及次年初多次通電全國,聲明“所有滇省通電列有顯世銜名者,均系由滇冒列”(163),并擺出“雙方調(diào)處,委曲求全”的姿態(tài),鼓吹“滇軍北軍均不入黔之說”(164),以暫時穩(wěn)定袁世凱及其在貴州的代理人龍建章。其次,為防止北軍進攻,他借口“滇變”,宣布全省戒嚴,派兵進駐龍建章一手控制的郵電機關(guān),并嚴密封鎖湘、蜀邊境。湖南將軍湯薌銘密告袁政府說:云南獨立不久,貴陽便派出大批軍隊進駐黔東銅仁、鎮(zhèn)遠、天柱等地,“郵局、電局均派有兵”(165),“通湘各路隘口,黔軍均駐扎兩邊,中間僅留一小隙”(166)。四川南川縣知縣王承梁也報告:“黔省于交界地方有加重兵力之事”,“探問稱系防備北軍。凡有由川入黔之人,盤詰尤嚴,軍警團練無論人數(shù)多寡,均不許過境”(167)。但是,與此相反,對于經(jīng)黔入川的云南護國軍,他卻大開方便之門,任其通過。唐繼堯電告蔡鍔說:“畢節(jié)及界連川邊一帶黔軍概行撤往他處。所有軍糧等項早經(jīng)聶知事陸續(xù)預備,我軍可以暢行?!?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168" id="ch168-back">(168)其三,為加強經(jīng)濟和軍事實力,劉顯世宣布禁止現(xiàn)銀出省,并一面向云南請兵,一面大力擴充黔軍。據(jù)南川縣知縣王承梁調(diào)查,黔省“桐梓境內(nèi)正在大招軍隊”,其“縣屬挨連黔邊一帶鄉(xiāng)民,均有前往應募者,各處土匪投效更多”(169)。

至1916年1月中旬,劉顯世的“附滇”之心,已是路人皆知的了。龍建章見勢不妙,于14日借出巡之名,潛離貴州。17日,劉接受貴陽紳、商、農(nóng)、學、工各界的討袁請求,表示“愿與父老昆季共生死,雖成敗利鈍不可預卜,但有一彈一刀,決不使其存在”(170)。19日,戴戡及徐進所率護國第三軍先遣縱隊,經(jīng)易資孔、兩河頭到達郎岱,貴陽鼎沸。劉顯世以時機成熟,催他們兼程赴筑。24日,戴戡率二十騎先行馳抵貴陽。26日,紳、商、農(nóng)、學、工各界千人在原省議會舉行歡迎大會,主席吳協(xié)安致詞說:戴戡回黔“不僅為黔人治安歡迎,且為中華民國之國家歡迎”。接著,戴戡發(fā)表長篇演說,揭露“袁世凱之在今日,豈惟帝制問題足以亡國,即以之充共和國行政首長,亦覺國無不亡”?!敖袢罩?,非袁世凱死,即我等死而已,豈有他哉”(171)。他表示這次回黔,一不占各機關(guān)重要位置,二叫作何事便作何事,叫在何處死便在何處死,唯諸同志及共和國家之命是聽。到會群眾報以熱烈的掌聲。第二天,即1月27日,劉顯世發(fā)布一號布告,宣布貴州響應云南獨立,“同心鞏固共和”,并升任王文華為東路司令,率吳傳聲、彭文治等團攻湘;任戴戡為護國第一軍右翼總司令,統(tǒng)熊其勛梯團兩支隊及原徐進所轄炮隊、機槍隊北取川黔門戶綦江。劉自居都督,統(tǒng)轄全省軍民兩政。

2月4日,戴戡率炮隊、機槍隊離筑北進,省內(nèi)各機關(guān)自劉顯世以下各長官、職員以及紳、商、農(nóng)、學、工各界各團體,一齊出郊歡送,道旁環(huán)列至十數(shù)里。13日,經(jīng)遵義抵松坎。次日拂曉,即命熊其勛及總司令部副官李雁賓親往前線督率三路大軍,向綦江境內(nèi)之敵發(fā)動全面進攻:右路攻青羊寺,中路攻九盤子,左路攻東溪。戰(zhàn)線寬約四十里,縱長約八九十里。經(jīng)半天激戰(zhàn),下午2時,中路首傳捷報,有炮二門、機槍二挺以及堅固防守工事的天險九盤子宣告攻克,并殲敵三十余,俘虜六十多人槍。緊接著,右路也攻占青羊寺,繳獲機槍二挺,其由新州向南川方面進攻之部相繼占領(lǐng)沙溪、大鍋場、馬桑等地。至晚9時,中路再奏凱歌,奪取趕水。15日,左路在中路友軍的支援下攻克東溪。之后,三路大軍乘勝前進,連占分水嶺、柑子埡、馬口埡等地。至18日,前鋒直抵橋河場、雞公嘴,距此僅一二十里的綦江,“大有朝不保暮之勢”(172)

二 北軍南下和川南、湘西之戰(zhàn)

袁世凱歷來是迷信武力的,對這次云南護國起義自然也不例外。事實上,從他獲悉云南要求取消帝制的第一天起,就已下定了“蕩平”云南的決心,并即向駐守湖南岳州(今岳陽)的第三師師長曹錕下達了備戰(zhàn)密令。12月29日,曹致電參政院代行立法院等處,自稱曾奉“討賊”之令,就是證明(173)。無奈云南道路險遠,交通不便,兵難遽達,加上戰(zhàn)爭輿論尚未造成,盡管袁很不情愿,也只好采取“曉以情理,動以利害”的分化政策,以便拉攏唐繼堯等人,妄圖坐收不戰(zhàn)而勝之功;同時鼓動各省軍民長官,大造“討伐”輿論,為其武力進攻制造“民意”。

12月25日,袁世凱以政事堂名義致電唐繼堯、任可澄說:“本政事堂實不信貴處有此極端反復之電,想系他人捏造,未便轉(zhuǎn)呈。請另具印文,親筆簽名,迅速寄示,以便核轉(zhuǎn)?!?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174" id="ch174-back">(174)無中生有地硬把唐、任從云南反帝制領(lǐng)導集團中分割出去。26日,他雖強詞奪理地通電逐條反駁唐、任首次討袁通電,但最后又說:“縱有政見不同,盡可從容討論?!睘榱思訌姟皠右岳Α钡男Ч?,并在結(jié)尾之處親筆添了如下一段話:“尤可異者,立限答復,率部待命,慢上藐法,服從全無。倘滇之軍民相率效尤,官將何以馭下?變恐生于肘腋,明哲當不出此。”(175)

當然,袁世凱深知策反唐、任,談何容易,因此,更要緊的是加緊準備武力“討伐”。27日,他致電云南以外各省軍民長官說:“唐繼堯等曾迭電勸進,今忽反復,請取消帝制。諸長官有何意見,望速據(jù)實陳述,用備采納。”(176)其用意一在試探他們的忠誠,二在挑起戰(zhàn)爭。

果然,自28日起,各省軍民長官請袁速行“天討”的電文,紛紛而來。奉天將軍段芝貴奏稱:“現(xiàn)在國體已定,奚能為一二叛徒所動搖”,“芝貴等不敏,愿率所部將士馳赴云南,殄此兇頑?!?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177" id="ch177-back">(177)安徽將軍倪嗣沖也表示“愿整備三軍,聽候驅(qū)策”(178)。山東將軍靳云鵬、巡按使蔡儒楷則“請宣布該逆等罪狀,俾與國人共棄,一面迅速進兵,以彰天討”(179);等等。接著,岳州曹錕又報告說:“錕奉令討賊,誓將出師,前隊已拔,大軍繼發(fā),天心既順,蕩平可期。”(180)

在這“民意”大順,戰(zhàn)備告成以后,29日袁世凱通電全國,宣布唐、任、蔡“構(gòu)中外惡感”、“違背國民公意”、“誣蔑元首”等三大罪狀,令“開武將軍唐繼堯、巡按使任可澄均著即行褫職,并奪去本官及爵位勛章,聽候查辦;蔡鍔……應著褫職奪官,去勛位勛章,由該省地方官勒拿來京,一并聽候查辦”(181)。同日,又采漢高祖以金錢爵祿收買陳豨部將的策略,下令加滇軍第一師師長張子貞將軍銜,暫代督理云南軍務;加第二師師長劉祖武少卿銜,代理云南巡按使。但是,僅僅兩天之后,張、劉二人便與唐繼堯、蔡鍔等人聯(lián)名發(fā)表討袁檄文,宣告了這一策略的破產(chǎn)。隨后,袁世凱一面于31日正式發(fā)布訓令,“特派虎威將軍曹錕為行軍總司令,馬繼增為第一路司令官,督率第六師及第五旅由湖南經(jīng)貴州向云南進發(fā);張敬堯為第二路司令官,督率第七師及第六旅由四川向云南進發(fā)。該總司令由四川前進,務激厲將士,聯(lián)合進行,早奏膚功”(182);一面命“近滇各省將軍、巡按使,一體嚴籌防剿,毋稍疏忽”(183),并在新華宮豐澤園設(shè)立由他親自主持的征滇臨時軍務處。稍后,又令保定李長泰第八師和南昌第六師齊燮元第十一旅入川增援張敬堯作戰(zhàn),奉天范國璋第二十師第二混成旅、河南唐天喜第七混成旅加入第一路作戰(zhàn)。

1916年1月17日,第一路前鋒進至黔邊,第二路前鋒行抵重慶。19日,曹錕遵命乘艦駛離岳州,西上入川督戰(zhàn)。2月6日,所部吳佩孚旅王承斌團首先到達瀘州。四天之后,張敬堯率十四旅一團也相繼趕到。至此,第二路抵渝、瀘兵力已超過一師以上。當時,瀘州、納溪一帶形勢,正如重慶鎮(zhèn)守使周駿向袁世凱所報告的那樣:“劉逆(指劉存厚)現(xiàn)據(jù)江(安)、納(溪),截斷攻敘軍馮(玉祥)旅后路。此時若不派兵蕩平江、納,北岸馮旅危險實甚?,F(xiàn)瀘城西則敵已據(jù)方山,本軍與馮旅聯(lián)系既失,而距城東二十里之大安橋(疑指泰安場)敵又占領(lǐng),瀘(州)、合(江)之交通已斷。城南即為劉逆主力,并裹脅滇、黔逆軍及土匪,約計不下二萬人。北則隆(昌)匪復竄入嘉明鎮(zhèn)附近。距瀘二三十里內(nèi)均系敵兵,四面受敵,危狀莫名。”(184)因此,解救瀘州之圍便成了曹錕、張敬堯的燃眉之急。

2月9日下午2時,守瀘旅長熊祥生以所部二營和駐川北軍李炳之旅一營,在炮火掩護下,由瀘南沙灣渡江,占領(lǐng)南岸營盤山。10日拂曉,即向劉存厚部據(jù)守的藍田壩陣地發(fā)起攻擊,并于午后6時占領(lǐng)了藍田壩、月亮巖。護國軍團長陳禮門退至納溪斑竹林憂憤自戕,劉存厚退往江安。反攻瀘東南董鴻勛支隊的任務由新到曹軍吳佩孚旅和李炳之旅一部擔任。10日晨,吳及其所部團長王承斌分別由羅漢場、特凌場向中興場進攻,李旅則直趨泰安場。由于兵力過于懸殊,且川軍劉湘一團又有由合江繞向納溪后方,截斷護國軍退路的企圖,董鴻勛在大龍、高樓、高果等山頑強抗敵兩天之后,遂于11日夜悄然渡江南撤。12日,熊、李兩部占領(lǐng)泰安場等長江南岸各要地,瀘圍立解。

接著,曹錕又命張敬堯率所部三團會合熊祥生一旅直撲納溪。但張敬堯在雙河場被剛剛趕到的何海清支隊打得大敗。眼看護國軍敘州增援部隊又源源開到,北軍不得不暫停攻勢,轉(zhuǎn)而與護國軍相持于納溪四圍的深溝高壘之中。

為了打破北軍的圍攻,蔡鍔于19日指揮全軍分三路進行反擊:一路由祿國藩率一營“由黃土坡向藍田壩進攻”;一路由何海清率兩營由永寧河“右岸向雙河場進攻”;一路由朱德率兩營附炮兵一連、機槍隊一排,由“棉花坡向菱角塘進攻”;同時命劉存厚以一部“擔任納溪城內(nèi)外及其附近市街之警戒及掩護”,一部北渡長江,“對龍透關(guān)急作佯攻”(185)。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三天三夜,各路皆取得一定勝利,有時且“頗占優(yōu)勢”(186)。如朱德等部曾迫使菱角塘之敵“退據(jù)原陣地之后”(187);何海清支隊“斃敵十四名,捕虜二名,奪獲槍枝、子彈甚多”(188);義勇軍張煦支隊甚至于22日黎明占領(lǐng)了張敬堯設(shè)在牛背石的司令部(189)。但總的說來,敵人仍占有極大的優(yōu)勢,而且敵第七師又源源開到瀘州,投入戰(zhàn)斗。加上護國軍自身傷亡頗眾,曹之驊、雷淦光等營排長相繼陣亡,后方彈藥補充也難以為繼,蔡鍔不得不命令各部隊自23日起暫取防御,整頓隊伍,待轉(zhuǎn)攻勢。

28日,經(jīng)過五天休整和部署,蔡鍔再次發(fā)動反攻,并帶病親往前線督戰(zhàn)。這次反攻,主攻部隊由何海清支隊擔任,其任務是“從側(cè)面攻擊逆軍陣地據(jù)點之石色溝、七塊田等處”;朱德、王秉鈞支隊和劉存厚部均屬“助攻部隊”,從正面掩護何支隊前進(190);剛從敘州趕來增援的金漢鼎支隊為總預備隊。蔡鍔對這次反攻抱有很大希望,雖因“地形艱險,守易攻難”,頭兩天的戰(zhàn)果并不理想,因而“其正面尚依然未動”(191),但他仍決心“繼續(xù)猛攻”,以圖擊潰敵軍,“轉(zhuǎn)危為安”(192)。

然而就在這時,敵探偵悉敘州護國軍“所留與袁軍抵抗者,惟少數(shù)之部隊與新招之士兵數(shù)百而已。所有勁旅,悉開赴瀘城”(193)。為了奪回敘州,并配合瀘州張敬堯作戰(zhàn),陳宧乘機命馮玉祥督率所部約五千人和伍祥禎所部趙錫齡一團,向敘州發(fā)動猛烈進攻。29日,馮旅聲勢洶洶,迫近敘州。當時駐守敘州的護國軍僅田鐘谷一營二三百人。他們兵力雖單,卻毫無懼色。3月1日,田營英勇頑強地在催鍋、光斗兩山和吊黃樓一帶,進行了整整一天的抵抗,雖死傷過半,彈藥告罄,仍“有用石而將敵擊退者”(194)。但是,力量對比畢竟過于懸殊,次日拂曉,所剩七十余人不得不撤離陣地,退往安邊。3日,馮玉祥侵占敘州。

敘州失守,給戰(zhàn)斗在納溪前線的護國軍帶來了極為不利的心理影響。從董鴻勛2月5日圍攻瀘州起,他們已在這里戰(zhàn)斗近三十個日日夜夜了。由于曠日持久,彈乏餉竭,士氣本已不高,現(xiàn)敘州又失,“其頹喪之情,自然益甚于前”。不僅一般將士如此,即如羅佩金、劉存厚等高級將領(lǐng),也認為“非暫退不足以全師”(195)。蔡鍔雖曾“一意主積極”,“退卻之命,繕定不發(fā)者屢日,既發(fā)復予遷延一日”,但在各方“煎迫”之下,也“不得不以退為進矣”(196)。3月6日夜,他終于最后決定于次日凌晨分左、中、右三路退出納溪,南撤至大洲驛、上馬場一線,“另擇陣地扼守,一以伺敵以制勝,一以遷延時日,用待時變”(197),并深為羅、劉“熬不過最后之五分鐘”而“扼腕”。7日上午10時,張敬堯進據(jù)納溪。8日,劉湘進駐劉存厚放棄的江安,次日再占南溪。蔡鍔的反攻又一次落了空。

納溪本是護國軍主動放棄的一座空城,其撤離時,張敬堯也“未發(fā)一追兵”(198)??墒鞘潞?,他卻煞有介事地與副司令熊祥生聯(lián)名電告袁世凱等人說:“今日拂曉……逆勢不支,遂向永寧、仁懷方面敗退。我軍尾隨痛追,將逆之堅固堡壘暨最高之無底山、螺絲山全行奪據(jù),稍留防兵,余仍事追擊,十時多完全克復納溪?!?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199" id="ch199-back">(199)

幾乎與中路護國軍退守大洲驛的同時,分兵略取綦江的右翼戴戡部也因兵力單薄,防守不足,竭力縮小范圍,于3月1日退守東溪、趕水一線,不久又遵蔡鍔之命退往黔邊松坎。

在此形勢下,袁世凱得意洋洋地于9日發(fā)布申令說:“蔡鍔蓄謀作亂,借端稱兵,竟敢攻略國土,擾害閭閻,希圖割據(jù),破壞統(tǒng)一,實屬異常謬妄?,F(xiàn)敘州先經(jīng)克復,納溪大股悍寇亦經(jīng)潰敗,當不難指日蕩平?!?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200" id="ch200-back">(200)并晉授張敬堯勛三位,升授旅長熊祥生、吳佩孚、吳新田為陸軍中將。13日,又以“劉湘奮力督戰(zhàn),連復要邑,肅清江岸,勤勇可嘉,著授為陸軍少將,并授以勛五位”(201)。

然而,袁世凱高興得太早了。他的申令墨跡未干,瀘州前線就又傳來了護國軍反攻的隆隆炮聲。

蔡鍔兵退大洲驛后,除留金漢鼎、王秉鈞支隊在三層鋪、白節(jié)灘一線輪番警戒外,其余“皆集合后方從事休養(yǎng)”(202),并重新調(diào)整了部隊建制。經(jīng)過十天的休整和訓練,精神面貌,煥然一新。17日,蔡鍔乘勢對瀘州發(fā)動第三次攻擊。其中路為顧品珍梯團,任務是占領(lǐng)茶塘子高地,以威脅鷂子巖。左路為何海清支隊和劉存厚部,由何支隊進駐和豐場一帶,警戒顧品珍左側(cè);劉部進駐牛滾場一帶,威脅江安之敵。右路是這次反攻的主力,由白節(jié)灘向牛背石、納溪及藍田壩前進,以掃清長江南岸為目的,參戰(zhàn)部隊為趙又新梯團的金漢鼎、朱德支隊和義勇隊的張煦、廖月疆支隊,其中朱德支隊又擔負著右路的主攻任務。15日蔡鍔特召朱德到大洲驛總司令部面授機宜(203)。

自17至23日,三路護國大軍“連日激戰(zhàn),大獲勝利”。中路顧品珍梯團20日夜襲成功后,“逐次窮追”,先后攻占金盤山、龍頭鋪、大灣坡、茶塘子、鷂子巖等地,擊落敵人偵察飛機兩架,“殺傷逆敵共約五百余人,奪獲山炮三門、機關(guān)槍四挺、子彈百余箱、餉銀糧秣等數(shù)船,又虜獲總兵站長陳慶周一員”,正面之敵“已無反攻之勇氣”(204)。左路何支隊和劉存厚部分別收復了江安和南溪。右路金支隊從紅花地出發(fā),連克沙山、大小山坪、牛背石,前鋒直趨雙河場;朱支隊更是長驅(qū)百里,所向披靡,相繼奪取五里山、十二灣、魚登坪、女兒井、背豬坳、白石塔、觀音榜等地,像尖刀一樣直插張敬堯的大本營瀘州。其先頭部隊甚至到達距離瀘州僅僅十余里地的南壽山附近。張敬堯損兵折將,恐慌萬狀,—面收縮戰(zhàn)線,放棄安富街、納溪等城鎮(zhèn),于雙河場、棉花坡、南壽山一帶專務“固守”;一面飛電各方,請“火速分兵援瀘”(205)。護國軍終于化險為夷,勝利地渡過了最困難的時期。

與此同時,由湖南經(jīng)貴州進攻云南的馬繼增第一路軍,也在湘西被護國第一軍右翼東路軍王文華部打敗,主將身亡,全軍上下不可收拾。早在1月17日,第一路軍前鋒汪學謙旅即已沿沅水西上,抵達湘西芷江(沅州府治所在地)。因貴州劉顯世以重兵封鎖黔東各要隘,無法繼續(xù)西進,馬繼增不得不暫設(shè)大本營于沅陵,屯兵黔邊。不久,貴州響應云南獨立,王文華出任護國軍第一軍右翼東路司令兼第一團團長,分兵三路,進攻湖南。于是,北起永順,南至武岡的湘西大地即刻成了埋葬“洪憲”王朝的第二戰(zhàn)場。

1月30日,中路王文華率第一團,一馬當先,突入湖南晃州屬大魚塘。2月3日晨,激戰(zhàn)三小時,占領(lǐng)晃州,斃敵“三十余人,生擒十一人,奪獲槍枝、子彈甚多”(206)。4日下午,又擊破晃州敗敵及其二營增援部隊的恃險頑抗,攻克蜈蚣關(guān)。晃州從此成了王文華東路軍司令部所在地。右路吳傳聲第三團,由天柱相機進取圫口寨、黔陽、會同、洪江等地。2月2日,吳率所部到達黔湘邊境甕洞,3日,進入湖南,“在瀘平、礦山等處與逆軍接戰(zhàn),擊斃逆軍兵士十四名,生擒數(shù)名,擊傷逆軍連長一名、兵士十余名”(207)。5日攻克黔陽,俘獲敵軍二百五十余名,步槍二百余枝,銀洋二萬余元,其他軍用器材、糧秣、輜重無數(shù)。經(jīng)此勝利,士氣更旺,吳乘勢于6日占領(lǐng)洪江。王文華見洪江克復,芷江后路已斷,且守敵為增援麻陽分撥三營而去,內(nèi)部十分空虛,即于13日命一團二營長胡瑛率部直攻齊天界,并調(diào)吳傳聲團由右翼截出,兩面夾攻芷江。吳身先士卒,不幸陣亡。14日午前,在王文華親率袁祖銘第一營及王天培部的增援下,將芷江“完全占領(lǐng),逆軍紛紛逃潰”(208)。

左路盧燾第二團由銅仁向麻陽進攻。2月2日,其前鋒由漾頭司渡河進駐半坡田,直逼湘西重要門戶文昌閣。3日,盧一面致函湘西鎮(zhèn)守使田應詔所部文昌閣守軍,請“假道進兵,限三日答復”(209),一面派兵進駐牛角坪等地,對文昌閣造成四面包圍之勢。田為保存實力,主動撤防。盧部遂于5日進逼麻屬咽喉要隘小坡,威脅麻陽。芷江汪學謙聞報,大驚失色,一邊急電馬繼增、周文炳火速派隊“救應麻陽”,一邊請湖南將軍湯薌銘飛電田應詔“無分畛域,加兵速救”(210)。當日,馬繼增所部殷本浩營趕到麻陽,分兵把守童湘溪。10日,盧燾于童湘溪相持數(shù)日后,改采聲東擊西之法,以一部與童湘溪之敵周旋,大部分路投入麻陽攻城戰(zhàn)。13日,王文華發(fā)動芷江戰(zhàn)役,麻陽之敵分兵回援,盧乘機向麻陽發(fā)動總攻擊。經(jīng)三天激戰(zhàn),敵營長趙景忠身負重傷,士卒死傷數(shù)百,其余紛紛向鳳凰、江口、高村敗退。17日晨,惡戰(zhàn)兼旬的麻陽戰(zhàn)役,以護國軍的最后勝利而告終。

此外,2月12日,游擊隊統(tǒng)帶王華裔聯(lián)絡湘軍進攻靖縣,也獲大勝?!澳孳妰蔂I抗戰(zhàn)一夜,天明時倉皇奔逃。我軍追擊,連占通道、綏寧諸城”(211),殘敵退入武岡一帶。

馬繼增見所部連連敗北,晃州、黔陽、洪江、會同、麻陽、芷江等縣相繼落入護國軍之手,難向袁世凱交差,遂于2月29日服毒自殺,所遺司令一職,由周文炳代理。袁世凱為掩飾敗績,穩(wěn)定軍心,卻發(fā)表策令說“該中將……憂憤成疾,軍中暴卒”(212),并追贈他為上將,從優(yōu)議恤,頒發(fā)治喪銀一萬元。

為了挽回敗局,周文炳親率大軍自3月3日起向王文華部進行反撲。他由辰溪出發(fā),先占高村,然后分三支隊向麻陽進攻。團長畢化東率右支隊向巖門推進,團長宋大霈率左支隊沿麻陽河右岸推進,旅長張中和率中支隊由麻陽河左岸推進。4日,中、左支隊猛攻江口,下午進抵心仁溪,右支隊占領(lǐng)巖門。5日,左、中支隊侵占江口,右支隊逼近麻陽東。6日,三支隊會攻麻陽。王文華在敵我兵力異常懸殊的情況下,頑強抵抗一天后,向銅仁、芷江撤退。下午6時,麻陽失陷。8日,武岡一帶也遭到周文炳所部劉躍龍旅的猛烈攻擊,高沙、渡頭橋、曹家巷等地先后被占。13日,花園、武陽相繼失守。不久,綏寧、洪江、黔陽、羅舊、巴州塘、懷化、芷江皆失。數(shù)月來愁腸滿肚的袁世凱以為皇帝夢又可繼續(xù)作下去了,忙發(fā)申令嘉獎,授周文炳為陸軍中將,并給予二等文虎章;張中和授為陸軍少將,并給予三等文虎章;盧金山給予二等文虎章,畢化東授為陸軍少將(213)

但是,王文華并未被周文炳的囂張氣焰所嚇倒。3月10日,麻陽陷落僅四天,他即調(diào)集兵力舉行反攻。激烈的戰(zhàn)斗進行了四天,雖未能最后收復麻陽,但其英勇頑強的精神,連敵人也不能不嘆服。周文炳在其作戰(zhàn)報告中寫道:“我軍克復麻陽后,正分兵預備進剿,寇調(diào)銅仁六股及晃、芷一帶潰寇約近萬人,攜管退山炮及機關(guān)槍多尊,于三月初十晚七時向麻陽猛襲”,“至十一日拂曉,寇三面包圍我之左翼”,“下午六時,寇始暫卻,仍激戰(zhàn)終夕。十二日,又相持竟日?!且圻B戰(zhàn)數(shù)晝夜之久,肉搏十余次”(214)。此后,王文華便主要不以攻取北軍集結(jié)的縣城為目標,而將部隊化整為零,“每起至多不過十數(shù)人,占據(jù)要路山頂?shù)忍帯?,并與所謂“土匪及下等社會”的人民反袁力量相結(jié)合,利用湘西山路崎嶇的有利條件,廣泛開展靈活多變的游擊戰(zhàn)爭,專襲敵人“兵力單弱之處”(215),如此一直堅持到袁世凱命四川將軍陳宧與蔡鍔談判議和。

三 第二軍東出桂粵和廣西獨立

按護國軍最初所擬出師計劃,第二軍的戰(zhàn)略目標是東出桂、粵,轉(zhuǎn)道入贛。1916年1月,以李烈鈞為總司令,何國鈞為參謀總長(未到任)的第二軍總司令部在昆明成立。該軍由兩個梯團、一個警衛(wèi)大隊組成。第一梯團長為駐防開化(今文山)的原云南陸軍迤南邊防第一旅長張開儒,參謀長為成珖,第一、二支隊長為錢開甲和盛榮超。第二梯團長為新從海外抵滇的方聲濤,參謀長為李炳榮,第三、四支隊長為黃永社和馬為麟。2月21日下午,李烈鈞率總司令部和第二梯團部乘滇越鐵路火車離開昆明前往廣南,準備與張開儒梯團會合后向廣西進發(fā)。這一天,全城商民一律懸掛五色國旗,軍、政、紳、商、學各界齊赴火車站送行,“軍容甚壯,觀者如流,極一時之盛”(216)。

這時,廣東振武上將軍龍濟光正奉袁世凱之命,派其兄兼代廣東巡按使、廣惠鎮(zhèn)守使、廣東陸軍第一師師長龍覲光為云南查辦使,督師由廣西進攻云南,并密使其子龍體乾與侄龍毓乾潛回云南老家蒙自犒吾卡等地,組織力量為內(nèi)應。1月30日,龍覲光行抵南寧,2月下旬分兵五路向云南發(fā)動進攻。第一路以署廣東陸軍第一混成旅旅長李文富為司令,出百色攻滇邊軍事重鎮(zhèn)剝隘;第二路以虎門要塞司令黃恩錫為司令,間道入廣南,以遏援剝之師,并相機會攻剝隘;第三、四兩路分別以廣西將軍陸榮廷所薦桂林正司令張耀山、田南道尹兼陸軍游擊副司令呂春琯為司令,作一、二路后援;第五路以朱朝瑛為司令,直趨黔邊,阻貴州方面的護國軍南下,以保后路。

2月29日,李文富進至百色,3月1日馳赴羅村口,晚8時開始攻擊剝隘。當時,李烈鈞大隊尚未趕到,剝隘守軍僅兩連,約三百人,不及敵軍五分之一,雖經(jīng)一夜的英勇抗擊,仍不免寡不敵眾,于次日晨為敵所陷。隨后,李文富乘勢奪取者桑,進據(jù)皈朝。龍覲光大本營也由南寧移駐百色。其二路司令黃恩錫2月19日由百色出發(fā),經(jīng)廣西邏里、舊州、八達、古障,于3月上旬進據(jù)云南龍?zhí)?、石洞一帶,離廣南已不到五十里。此外,他還派著名匪首唐惠、吳華兩人潛入竹園、朋普、彌勒、十八寨等地,或購槍招人,或秘密設(shè)立機關(guān),或與地方保衛(wèi)團首相勾結(jié),妄圖里應外合,擾亂護國軍后方。與此同時,龍體乾等人在犒吾卡、納更等地糾集一批土匪、游民、無賴,于3月9日夜間同時蜂起,分撲臨安、蒙自、個舊三縣,并于次日攻陷個舊縣城。在此情況下,迎戰(zhàn)龍覲光就成了揮戈東進的護國第二軍的首要任務。

3月初,李烈鈞率部經(jīng)阿迷、蒙自、馬塘、開化、江那里、阿基街、板郎等地抵達廣南后,一面命張開儒、方聲濤各率所部開赴皈朝和石洞、龍?zhí)肚熬€,阻擊李文富、黃恩錫;一面電請?zhí)评^堯急調(diào)正經(jīng)貴州開赴湘西的挺進軍司令黃毓成和護國第三軍第一梯團長趙鐘奇各率所部改道南下,直趨廣西百色,協(xié)攻敵后。

張開儒奉命后,迅即馳往皈朝,與李文富激戰(zhàn)七八晝夜。至16日,漸不能支,有的部隊竟未奉命令而自行撤退。面對如此險惡的形勢,張開儒鎮(zhèn)靜如故。他親臨前線,指揮炮兵連長魯梓材準確地摧毀敵炮陣地,然后趁敵慌亂,命各部隊沖鋒向前,一鼓作氣收復了皈朝,緊接著又乘勝擊破者桑、剝隘之敵,奪獲大炮二尊、機關(guān)槍四挺,其余槍支子彈無算,殺敵千余。在龍?zhí)斗矫?,方聲濤所率朱培德、毛本良兩營及張懷信警衛(wèi)大隊一個中隊與黃恩錫部血戰(zhàn)三晝夜,于16日先后奪占石洞、龍?zhí)丁|S率殘部竄走架衣、丘北、彌勒、竹園、十八寨等地,企圖與龍體乾匯合。

其間,奉唐繼堯之命援救蒙自、臨安、個舊的趙世銘、馬為麟兩支隊,也在南防剿匪軍總司令劉祖武的指揮下,于擊潰圍攻臨安、蒙自之敵后,在蒙自境內(nèi)的鼓山擊敗龍體乾主力,20日收復了個舊。之后又回師阿迷,配合警衛(wèi)第四團長李識韓擊潰自龍?zhí)稊『蟾Z入丘、彌等地的黃恩錫部,先后于4月6、8、12日收復竹園、十八寨、彌勒和丘北,龍體乾、黃恩錫相繼敗退江外。

趙鐘奇、黃毓成所部則依李烈鈞所請,分別于3月4、5兩日從貴州黃草壩、興義出發(fā),南下會攻龍覲光大本營百色。他們途經(jīng)西隆、西林、舊州、潞城等地,一路上龍軍望風而逃,未遇什么抵抗,僅僅黃毓成所部于16日在黃南田與其第五路司令朱朝瑛進行過一晝夜的激戰(zhàn)。次日,朱部大潰,黃乘勢追至距百色不過八十里的塘升,與剝隘東進的張開儒梯團和桂軍馬濟部對百色形成包圍之勢。龍覲光見大勢已去,被迫繳械投降,并于17日發(fā)表通電,宣布辭去“云南查辦使責任,贊助共和,以謝天下”(217)。至此,袁世凱企圖由廣西攻取云南的計劃也宣告破產(chǎn)。

導致龍覲光繳械投降的主要原因固然是攻滇軍事的失敗,然而與3月15日陸榮廷宣布廣西獨立,其退路被截斷,也是密不可分的。

辛亥革命以后,陸榮廷同樣是袁世凱的積極追隨者和支持者。1913年“二次革命”期間,他不僅殘酷鎮(zhèn)壓了廣西革命黨人為響應二次革命而發(fā)動的柳州起義,殺害過劉古香、蔣翊武、農(nóng)實達、李群等大批革命黨人,而且在餉械和兵力方面大力支持其兒女姻親龍濟光進攻廣東討袁軍。為此,袁于1914年6月30日授以寧武將軍,次年3月晉升為耀武上將軍,督理廣西軍務。但是,隨著陸榮廷實力地位的加強,袁對陸的戒心也愈來愈大。1913年8月3日,袁世凱任龍濟光為廣東都督;1915年7月13日,任其心腹王祖同為廣西巡按使;接著又以派充侍衛(wèi)武官為名,調(diào)陸榮廷之子陸裕勛入北京,等于人質(zhì)。凡此種種,無一不是為了控制和對付陸榮廷的。這就不可避免地在陸的心里埋下了對袁不滿的種子。因此,陸榮廷在袁世凱賣國稱帝,國人“痛心召侮,無地不然”的時候,便下決心與他決裂了。

廣西獨立,醞釀頗早。還在籌安會發(fā)生之初,陸榮廷就通過蔡鍔所派代表黃實、黃永社與蔡有所計議。嗣后,他又先后接受了革命黨人林虎以及老上級岑春煊的進言和勸告,贊成反對帝制。他先以病假為掩護,對帝制“獨守緘默”(218);繼又采取消極態(tài)度,暗中抵制。截止1915年11月15日,全國已有二十個省和特別行政區(qū)遵命舉辦國民代表大會,選舉代表投票贊成帝制,并推戴袁世凱為中華帝國大皇帝,但陸榮廷卻遲遲未動,以致“浮言”四起,“傳聞”紛紛,連他自己也感覺到了袁世凱對他已有所懷疑,不得不趕緊與王祖同聯(lián)名發(fā)表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通電,聲明廣西辦理選舉稍后于各省,是由于“交通不便”,并預先保證:“將來投票結(jié)果,必能一致?!?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219" id="ch219-back">(219)這說明早在云南獨立前,陸榮廷的反袁已有所表現(xiàn)。所以蔡鍔說,桂省陸(榮廷)、陳(炳焜),“早已決心,業(yè)作準備”(220)。

但是,云南獨立后,陸榮廷由于餉械不足和龍濟光、湯薌銘逼處東、北,并未立即循蔡鍔、唐繼堯所請,宣布廣西獨立,而繼續(xù)與袁世凱虛與委蛇,佯裝擁護帝制。1915年12月26日,他通電各省,說明他已與王祖同會電警告唐、任,“并約川、湘、鄂、粵軍巡各帥合詞詰責”(221)。28日,他特電請袁“大伸天討”(222),隨后一面派旅長陸裕光、團長李祥祿率步兵兩營、炮兵一營先后出發(fā),“防守邊地”;一面電請龍濟光所派征滇軍萬人迅即出發(fā)(223)。次年1月3日,他請袁“早正大位,以定民心”(224)。嗣又于18日公開辟謠說:“近日滬上《中華新報》載有廣西獨立之耗,似此造謠煽亂,殊堪痛恨。除電請外交部暨馮(國璋)上將軍、齊(耀琳)巡按使請向領(lǐng)團交涉,將該報查禁外,特電聲明。”(225)如此等等。

在上述活動的掩護下,陸榮廷悄悄地部署著獨立的各項準備工作。他一面“派其義子曾彥至滇接洽”,說明“桂省餉力、械力俱不足以有為,只好暫守中立,待機而發(fā)”(226);一面“托商會以損害商業(yè)為辭”,拒絕袁世凱派北軍由桂征滇(227)。龍濟光承擔攻滇任務后,陸榮廷明知其為假虞滅虢之計,但也不便再拒,乃遣其子陸裕光、桂軍將領(lǐng)張耀山、呂春琯等統(tǒng)兵隨行,暗中監(jiān)視,同時“戒龍少帶兵士,多攜餉械”。龍濟光不知是計,又以粵中黨人環(huán)伺,兵不敷用,欣然電令陸榮廷所薦張、呂二人就地招兵四千,以候進取,并先后運桂六厘米八無煙槍九千五百枝、七生的克虜伯開花炮六尊、機關(guān)槍三十五架、子彈稱量、餉銀一百五十萬元(228),成了名符其實的幫助陸榮廷的義務運輸大隊長。為團結(jié)內(nèi)部,1916年2月14日,陸榮廷召集陳炳焜等主要將領(lǐng)二十余人宣誓說:“皇天后土,鑒臨廷等。一德一心,驅(qū)逐國賊。保衛(wèi)民生,保障共和。如有違異,飲彈而死?!?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229" id="ch229-back">(229)接著,陸一面暗中動員軍隊,一面派陳祖虞、唐紹慧前往滬、寧,聯(lián)絡馮國璋和迎梁啟超入桂。陳、唐向梁啟超聲稱:梁朝至,桂省獨立夕發(fā)矣。3月4日,梁啟超一行七人踏上了艱苦的赴桂征途。

隨著時間的推移,陸榮廷不穩(wěn)的消息漸為袁世凱所知。3月7日,他接過陸自請率師攻黔的飾詞,特任陸為貴州宣撫使,“將剿撫事宜,悉心籌畫”(230),妄圖調(diào)虎離山,另任他人督理廣西軍務,以便激成變端,繼續(xù)控制廣西。然而,這恰恰為陸榮廷提供了名正言順向袁索餉要械和遣兵北進的借口。陸受命后,張口就索取軍餉百萬和大批軍械,與袁討價還價。袁世凱有苦難言,只好“如數(shù)撥給”(231)。接著,他領(lǐng)兵北上柳州,屯兵湘桂邊境。這時,如前所述,入滇粵軍在李烈鈞所率護國第二軍的攻擊下,正節(jié)節(jié)向廣西敗退,云南挺進軍和護國第三軍又從貴州南下,抄其后路,龍覲光困守百色,已成甕中之鱉。而且梁啟超代表湯覺頓已抵南寧,并向陸榮廷報告說:梁已啟程,不日即到。于是,陸榮廷一面命令隨粵軍出發(fā)的桂軍反戈相向,配合云南護國軍圍攻百色;一面指使南寧陳炳焜等立即通電討袁,宣布廣西獨立。15日,陳等致電陸說:“當經(jīng)會議表決,即日宣布廣西獨立,公推我上將軍為廣西都督?!?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232" id="ch232-back">(232)同日,陸榮廷繼貴州劉顯世之后,以都督名義通電反袁,號召“各省文武忠勇志士,協(xié)心戮力,誅彼獨夫,載宣國威”(233)。

廣西獨立,不但直接促成了龍覲光的繳械投降,鞏固了護國軍的大本營云南,而且有力支援了正在川南、湘西各戰(zhàn)線浴血奮戰(zhàn)的護國軍。當時川南前線一位梯團長說:“設(shè)廣西再有十天不宣布獨立,真不知如何收場?!?a href="../Text/part0005_0002.html#ch234" id="ch234-back">(234)同樣,它對袁世凱集團的打擊也是十分沉重的。廣西獨立后三天,四川將軍陳宧憂心忡忡地致電王士珍說:“陸(指陸榮廷)既如此,龍(指廣東龍濟光)必可慮”,“瞻念大局,切抱隱憂”(235)。同日,湖南巡按使沈金鑒在給政事堂和統(tǒng)率辦事處的電報中也說:廣西獨立,致湖南于“四路受敵”之中,“湘危,則大局益不可收拾”(236)?!昂閼棥蓖醭哪┤諡槠诓贿h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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