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琴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心里甭提有多高興,她努力轉過身來,看著孩子的小樣子,黑黑的,胖乎乎的,手腳也肥嘟嘟的,心里激動萬分,總算母子平安。
“她爸,你別坐到這兒了,趕緊回去準備!我馬上回來!”徐珍對坐在一邊的薛偉說。
薛偉一愣,“我回去干嗎?在這個陪孩子玩!再說現在回去也沒有事啊?”薛偉有點不解的問。
徐珍生氣的說:“你真沒有心,閨女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你趕緊去菜市場買只老母雞、魚、鴨什么的回家,我過會回來燉好,晚上拿給閨女喝啊!你傻啊!”徐珍說完用手捅了老伴一下。
“嗯,你早說嘛!我因為怎么了,不讓我在這兒陪大孫子,真是,得令,回稟皇太后,臣馬上去辦!”薛偉說完,樂呵呵的親了一口孩子伸在外面的腳丫子,“臣,告退!”然后,著急的出了醫院,向菜市場走去。
“你慢點,多大了?沒有大人的樣子,記得都多買點放冰箱里!”徐珍追到門口說。
她給老伴叮嚀完,又回到病房,“你看你爸,整天沒有正形,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說完緊貼女兒身邊坐下。
“哈哈,這多好,他心情開朗,身體健康就好!”薛琴安慰母親,然后,對艾遠志說:“要不你去陪陪爸,看他有什么要幫忙的!”
“不用,我這個馬上就走,讓他先伺候一下你,我回來以后再讓他回去!”徐珍阻止他。
艾遠志站起來說:“媽,真的不用!”他再次確認,擔心有絲毫的怠慢,害怕薛琴批評自己,小心翼翼地說。
“不用,我這就回去看看,省得你們擔心”徐珍說完就站起來,收拾了一下走了。
送走岳父母,艾遠志回來坐在薛琴的邊上,看著躺在床上的一對男女,這兩個人從此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輕輕捏捏薛琴的手說:“餓不,能不能吃東西?”
“不餓,你看掛了那么多生理鹽水,還有其它的營養液,能餓到嗎?你也累了吧,趴著睡會兒”薛琴愛惜的給丈夫說,然后深情的看著他。
艾遠志點點頭,把凳子向床邊移了移,走下啦,把頭深深的埋在妻子的身邊,將手伸進去挨著她的身體,薛琴用手輕輕的在他的頭上摸摸,幫他理理頭發,像一個慈祥的母親一般,眼里滿是憐惜、疼愛。
她知道丈夫這幾天累壞了,希望他好好休息一下,在她的身子兩邊分別躺著兩個她最愛的男人,一個是她現在的依靠,一個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她深情的看著他們,有無限的滿足和快樂,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這是多么唯美一個畫面,在她的面前展開,延伸像遠方……
“誰是艾遠志,誰是艾遠志,有電話,趕緊到前臺接一下”一個護士在他們的病房門口喊。
薛琴用手拍拍艾遠志,他太累了,睡的很深沉,“老公,起來一下”薛琴一邊輕輕的叫艾遠志,一邊向護士示意,他是艾遠志,護士當然知道在病房是不能大聲說話的,她站在病房門口。
艾遠志猛地抬起頭來,揉揉睡眼說:“怎么了,誰叫我吧?”他向四周看看。
“有你的電話,趕緊去接吧”護士對他說。
怎么誰會打電話到醫院,是老家父母嗎?肯定不是,那有誰?他心里很矛盾,一時還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會把電話打到這兒。
艾遠志一頭霧水,有點迷糊了,但還是得去聽電話不是。
他轉過身對薛琴說:“我去看看”看到薛琴點頭后才走出病房,跟著護士去了前臺。
“喂,是遠志嗎?快來,你爸他出事了,快”艾遠志拿起話筒,里面傳出緊湊而焦急的聲音。
“媽,怎么了,你慢慢說在什么地方?”艾遠志問。
“在京南路西華醫院,別說了,快來……”電話里傳來“嘟嘟”的聲音。
該不該給薛琴說?那又該怎么說呢?一連串的疑問一下子從艾遠志的腦海里閃過,他急匆匆的回到病房。
“琴,我單位有點急事,給拿個文件,馬上就回來”說完不等薛琴說話就走出了病房。
他直接搭車去了京南路西華醫院,就四五分鐘的時間就到了。
下了出租車,艾遠志直接進了醫院,“快,在這個呢?”離很遠丈母娘就喊他。
“媽,我爸怎么了?什么事,你慢慢說!”艾遠志安慰她說。
丈母娘身上滿是血跡,淚流滿面的說:“你爸,你爸他被車撞了,他……”她實在說不下去了,哽咽著。
“現在,他在哪兒啊?”艾遠志著急的問。
“進急救室了,他……”還沒有說完,她又哭起來。
艾遠志趕緊攙扶著丈母娘去了急救室,急救室門緊緊的閉著,急救燈一閃一閃,像一只幽靈的眼睛一般,艾遠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下冷顫。
“你爸,他……”丈母娘嘴里面喃喃的說,然后,哭天扯淚,艾遠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急救室外,死一般的寂靜,連根掉地上的針都能聽見。
那個討厭的燈還在撲閃個不停。
不停的……
“咯吱”門打開了,那討厭的燈滅了,大夫走出來了。
“我老頭怎么樣了?”徐珍撲上去問。
“你節哀吧,我們盡力了!”醫生悲傷的說,然后走了。
徐珍一下子癱坐地上,“你們救救他,救救他啊!你們是醫生啊”徐珍大喊,她瘋了一般的喊,可醫生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珍嚎嚎大哭,拉著艾遠志的手說:“你賠我老頭子,你陪我……”
艾遠志不知道說什么,“媽,你別難過了,別這樣啊!”
“我能不難過嗎?你賠我老頭!”
艾遠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木訥的站在那里!
可徐珍還是不管不顧的哭和鬧,像瘋了一般。
幾天以后,薛偉的追悼會在他們學校的大禮堂召開,他的離去給徐珍留下嚴重的心理障礙,很多年她都不能釋懷。
她徹底崩潰了。
“都給你們說了,他就是掃把星,讓你們不要他,你們不聽,現在你爸沒有了,你們心安了,你們就是殺人兇手!”徐珍在之后的很多年,她一直念叨這就話。
在她的心里,薛偉的死就是因為艾琪命硬,她埋怨女兒、女媳,是他們害了自己的老伴,打那以后,她再也沒有抱過艾琪,甚至沒有主動踏進過艾琪的家門。
艾遠志和薛琴給她解釋過多少次,她從來不予以理解,從此,在他們之間有了一道溝通的屏障,無法逾越!
艾琪在這種充滿埋怨中來到世間,這也注定了他以后的所有都與這傳奇的身世連在一起了。
童年的時候,他回過一次南新市的老家,同樣老家的爺爺、奶奶以為離兒子遠,把所有的怨恨遷怒到艾琪的身上。
之后,父母把艾琪帶回了中林市,他的生活從這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