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冬花不見了。”
“聽說了啊,大耳說她昨日去給她表弟送雞蛋,結(jié)果就一直沒回來,冬花她娘去找,冬花她表弟又說冬花在當(dāng)晚就回家了的,好好的一個人,怎么能說不見就不見呢。”
“我看,可能是惡靈搞得鬼,最近不是傳惡靈經(jīng)常殺人嗎?”
“瞎說什么呢!”
我聽著村里的婦人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邊嚼甘蔗邊吐甘蔗渣。
“小姐,您說,這是真的嗎?”梧桐問我。
“這我哪知道。”這真是有惡靈來了,我也不帶怕的好嗎,我現(xiàn)在可是很厲害的。
“又吵吵什么呢!”黃老師準(zhǔn)備為我們說故事。
“黃老師,今日你打算講誰了啊?”我發(fā)現(xiàn)在這個小村落里,黃老師講的一些故事,是消遣時間特別好的辦法。
“今日,我們講……”黃老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是冬花,冬花……”有人大喊:“冬花瘋了,嘴里還叨叨著惡靈呢,你們快去看看。”
“冬花是在哪兒被找到的?”
“就在水田里,可能是走夜路摔下去的時候昏了,但也有可能是被嚇昏過去的,我看她現(xiàn)在八成是被嚇傻了。”
“她說有惡靈?”
“是啊,她不僅嘴里一直念叨著惡靈,只要見到人,她就拿著竹竿打人。”
“我們快去瞧瞧。”
當(dāng)我與梧桐走到時,冬花已經(jīng)被村里的男人捆在了一把椅子上。
“啊~啊~”冬花嚎叫:“惡靈來了,惡靈來了。”
“小姐……”梧桐躲在我身后。
冬花的嘴腫流出長長的唾液,隨后發(fā)出一陣詭異的笑聲。
“怕什么,你不會也覺得是惡靈把她嚇成讓這樣的吧?”我感覺到梧桐的手抓我手臂的力度在加大。
“嗯。”梧桐也說不準(zhǔn)。
“她要是真碰上惡靈,還能活著回來嗎?”我覺得這都是村里人嚇村里人。
“那她為什么會瘋?還一直喊惡靈?”梧桐問我。
我聳肩:“我又不是神仙,掐指一算,我也算不出個因為所以然來。”
“黃老師在干嘛?”梧桐朝黃老師看去。
黃老師此時正在靠近冬花。
“啊~”冬花張嘴想咬黃老師。
黃老師將手中的蒲扇扇柄塞進冬花的嘴中讓冬花咬住,然后去掰開冬花的眼皮。
冬花激烈的晃動身體,椅子幾次三番險些倒下,都是黃老師用腳固定住椅子腿以免冬花摔跤。
黃老師拿出一根銀針刺進冬花的腦袋上,之后又在按冬花的一些穴位。
“黃老師這是在干什么?”
“可能是在救冬花。”
“是誰發(fā)現(xiàn)冬花在水田里的?”
“是二狗子。”
“二狗子?”梧桐說:“二狗子不是腦子……二狗子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嗎?他不害人就已經(jīng)很好了,他還能救人?”
“噓!”我示意梧桐小聲些。
“本來就是。”梧桐憋嘴。
“那二狗子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似乎也被嚇到了。”
我繼續(xù)嚼甘蔗:“梧桐,回家。”
“小姐,我們不湊熱鬧了?”梧桐覺得這不像是小姐的作風(fēng)。
“有什么好看的,我餓了,要吃東西。“我和梧桐一起朝林子走去。
“惡靈,惡靈。”有人叫。
感覺到有許多目光朝我的方向射來。惡靈?
喊話人是——從人群中竄出來的二狗子。
“他是惡靈。”二狗子指向我的方向。
我轉(zhuǎn)身,離人此時正站在我的身后。
“你怎么出來了?”我問。
離人正撐著青傘,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來看看是誰遇上了惡靈。”離人向前走去。
我一把拉住離人:”你沒聽到二狗子叫你惡靈嗎?過去的話誤會會更深。
“不過去的話,誤會就不會解除。”
“這都什么事兒啊。”我瞪二狗子。
二狗子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不敢看我。
“他是惡靈?瞎說什么呢。”有婦人說:“哪有這么好看的惡靈。”
“那也不一定,你見誰在黃昏時還撐傘的?”
“她怎么樣?”離人問黃老師。
“不太好。”黃老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然而然的接住離人遞過來的傘。
離人看了一眼冬花,對我說:“小幽,去拿些魚腥草來。”
真搞不懂離人,他可很少會管這種事情。
“不用不用,我這兒有。”有婦人從竹籃中拿出魚腥草:“這是今日賣剩下的。”
“多謝。”離人淺笑。
“喂,你為什么要誣陷離人是惡靈。”我氣勢洶洶的朝二狗子走去。
二狗子后退幾步癱坐在地上:“我……我看見了。”
我擼袖子:“好,你跟我把你看見的完完整整的敘述一遍,如果你不好好說,我就把新賬舊賬一起算了。”上次的事情我本來就當(dāng)這樣過去,二狗子欺負我也就算了,他現(xiàn)在居然還算計到離人頭上來,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
“我看見他想要殺冬花,他昨晚還拿繩子捆在冬花的脖子上想要殺死冬花……”二狗子說的斷斷續(xù)續(xù)。
“夠了,你都瞎說些什么呢?你看見離人的正臉了嗎?”我看到已經(jīng)有村民圍了上來,于是打斷二狗子。
二狗子回憶,之后搖了搖頭:“沒有,但是我看見一個穿著青衣的人,像他那樣。”二狗子又指離人。
我拍掉二狗子的手:“你這話說的,難道離人穿青衣,這天底下穿青衣的人就都是離人不成?你說謊也得打個草稿吧,沒看到正臉你說什么說。”
“不是你讓我說的嘛。”二狗子咬手指:“他那么高,衣服還那么好,我們村里能有幾個人像他這樣的。”
“二狗子這點也沒說錯,我們村的確沒有人有像離人公子這樣的氣勢。”有婦人說。
“他大白天沒下雨還撐傘。”
“撐傘是因為離人怕被曬黑,否則他怎么這么白。”我解釋,然后對二狗子說:“另外,為什么一定是村里人干的?你就這么不相信村里人嗎?現(xiàn)在外面?zhèn)餮杂性S多惡靈,你怎么不說是其他村子、其他鎮(zhèn)子里的人干的?再說了,我昨晚在大耳家吃飯喝酒,黃老師也在,還是離人去接的我,他哪有時間去田里?這來回的時間大家又不是算不出來,去田里的話起碼得黃昏時就去,那個時候肯定會有人看到,離人還得在我喝醉后回來接我,那個時候肯定也已經(jīng)是丑時,他是長了翅膀嗎?能夠飛來飛去?不信你們?nèi)柎蠖忘S老師。”我看向大耳。
“沒錯,昨晚公玉公子的確是在夜深之前來我家接的屏幽。”大耳肯定的說。
“我看就是二狗子胡說,人家公子為什么要害冬花,公子是對冬花有什么企圖嗎?”
“哈哈哈,你說什么呢。”婦人們被逗趣,因為大家都知道冬花相貌不揚,像公子這樣的人,能夠屈膝來救冬花一命,那都是冬花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沒騙人,真的是昨天晚上……”二狗子接話。
“昨天晚上你看到有人傷冬花,那為什么那個人不傷你?你為什么到了現(xiàn)在才把冬花帶回來,這么長的時間,你都干什么了?”我反問。
“我……我也暈倒了。”二狗子話結(jié)。
“你倒是嬌氣的很,看到冬花昏倒了你也跟著昏倒。”
“把她帶回去休息。“離人說。
“她是怎么了?”冬花的母親抹著眼淚。
“食物中毒,另外受到驚嚇。”離人躲開冬花母親想要牽他的手。
我沖二狗子“哼”了一聲。
“二狗子。”孫大娘保住二狗子:“你剛才亂說了什么話嗎?”孫大娘看了我一眼。經(jīng)過上次離人的教訓(xùn),孫大娘明顯學(xué)乖了許多。
“他說我家公子是惡靈。”梧桐沒好氣的說。
“他,他可能也是被嚇壞了,所以才這么說的,公玉……公玉公子怎么可能是……怎么可能是惡靈呢,都是二狗子做夢呢……”孫大娘摸二狗子的頭:“傻兒子,你怎么連做夢和現(xiàn)實都分不清呢?”
“可是娘……”
“好了,別說了,咱們回家。”孫大娘扶二狗子。
“等等。”我叫住孫大娘和二狗子:“你們還沒同離人道歉。”
孫大娘看著包圍在人群中的公玉離人,鞠躬:“對不起,是我沒管教好兒子,二狗子,快,給公玉公子道歉。”
“我真的看見了。”二狗子堅持。
“快道歉。”孫大娘厲聲。
二狗子身子一顫,被孫大娘嚇了一跳,這才勉強的說:“對不住。”
離人并不言語,而是取回青傘朝回家的小徑走去。
“離人,等等我們。”我跟上離人。
“這孫大娘一家子人,我是看破了。”梧桐對我說:“可是,小姐怎么知道去田里要那么長時間?”梧桐不解。
“那些都是我瞎說的,而且都是說給那些婦人聽的,她們都是墻頭草,其實剛才我說的話沒什么理,勝也就勝在氣勢上。”我笑。
“二狗子跟咱們是有仇嗎?為什么總喜歡跟小姐與公子過不去。”梧桐氣憤。
“離人,你不要生氣。”我定會給二狗子好果子吃。
離人的表情淡淡的:“我還以為真的有惡靈出沒,還想詢問關(guān)于惡靈的情況,看來只是個玩笑而已。還有……”離人看我:“你也別找他的麻煩。”離人自然是知道小幽的那些鬼點子。
“離人,你太善良了,也總喜歡吃虧,幸好我不會像你那樣。”我勾起離人的手腕。
“這樣不好嗎?”梧桐想。
“好,做人嘛,就是得學(xué)會吃虧。”我回答梧桐,但是我寧愿自己吃虧,也不會讓離人受委屈的。
離人無奈。他也不想卷進這些風(fēng)波當(dāng)中,只要這些事,不要影響到他們的生活才好。
孫大娘家。
“兒啊,你真的看到是那個離人傷了冬花?”孫大娘也只敢在沒人的地方這么問。
“我……”被剛才的情形一弄,二狗子也不確定了。
“你想報復(fù)離人和屏幽,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啊,傻兒子。”孫大娘嘆氣。
難道,真的是二狗子做夢了?那個青衣銀發(fā)的男子?
“離人咱們招惹不起,也只能在心里痛恨他,屏幽也不是好惹的人……哎,自從他們到了咱們的村里后,咱家就沒發(fā)生過什么好事。”孫大娘搖頭。
有青蛙的叫聲,從小村往外走,是片片的水田,在冬花趟過的地方,雜草旁邊有燒焦的痕跡。
“小歡。”西樓看見小歡跑了出去。
“小歡。”我一把抱住跳到懷中的小歡:“哎呦喂,小歡看來是更喜歡我,不喜歡你這個主人了。”我走到西樓棋桌邊坐下。
“它哪里是不喜歡我,它只是更喜歡你。”西樓不僅夸了我,也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這鬼節(jié)就要到了,你可要參加?”西樓問我。
“參加啊,怎么不參加?你問我這個作甚?”我給小歡的肚子撓癢癢。
“既然你參加,那我就去湊個熱鬧好了。”西樓收拾棋子。
“為什么我參加你就參加?”
“因為有你的地方,定然就很有趣。”
“我可是要和離人一起的。”我提醒西樓。
“小姐,梧桐跟公子說過了,他說讓我們自己去玩兒。”梧桐提醒我。
我的這張嘴,難道還勸不動離人?
西樓不以為然:“那還得屏兒自己出馬,因為這主要是看誰勸說離人兄一同前往。”
梧桐沉默,她說話的分量自是比不上小姐的。
我看梧桐的表情,對西樓說:“我死乞白賴,梧桐當(dāng)然不及我這點,離人也拿我沒辦法。”
西樓笑的有深意,想著屛兒倒是很護著自己身邊的這個小丫鬟,說:“那好啊,我和你們一起,就更熱鬧了。“
熱鬧?離人是個悶罐子,西樓是個小嬌妹,這兩個人我都惹不起,不像即墨遠方那個沒臉沒皮的。
“屛兒,屛兒?”西樓將手放在我面前晃:”想什么呢?這么入神?”他遞給我一盒荔枝。
奇怪,我怎么好好的想到那個丑小子了?“荔枝,你哪兒來的?”我三兩下?lián)荛_一顆。
“廚房里拿的。”西樓看著屛兒吃東西的模樣,很有滿足感。
“西樓,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把剝好的第一顆荔枝遞到西樓嘴邊。
西樓搖頭:“我喜歡看你吃東西的樣子。”
我順手將荔枝塞進嘴里,我才不會跟西樓那么客氣。
這一盒荔枝是島親自取來的,去年冬天不太冷,下的雪也少,所以存下來的冰塊也不多,這荔枝,少爺也只有這么一盒。當(dāng)島將這盒荔枝拿到少爺面前時,少爺二話不說就直接給了公玉小姐,看來公玉小姐在少爺心中的分量也越來越重。只是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