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夜之前我們翻不過這坐山了,不如先就地休息,以免被困在山里。”白長歌勸道。
看著白洛滄桑勞累的身體,不免有些擔心。
白洛皺著眉頭,看向白長歌一身的風塵仆仆,他這才想到這些天來白長歌一直一天奔波勞碌,從未歇息,有些自責。
“我先去,你明日再與我會和。”
無論怎樣找瑤瑤的事卻半點不容得耽擱。
白長歌惶恐,“屬下并非這個意思,只是公子勞累多日,又數米未進,屬下怕公子的身體堅持不住。”
他清潤俊美的容顏上擠出了牽強的笑來,白長歌看著有些難受。
“不礙事,先找到瑤瑤要緊。”
白長歌想說些什么,卻還是忍住了,依著狀況來看瑤也確實已經死了,但局中人看的不如他們這些外人清楚,總是七分真情,三分癡傻,不愿意相信罷了。
“那進山之前先吃些東西,這山里走獸多,說不定夜晚時分還會有一場惡戰。”
白洛點頭,神色卻還是十分凝重,匆匆忙忙的吃了些囊餅便與白長歌共同趕路去了。
約至到了暮落之時,兩人才趕到了那處隱秘的小山澗,這是去大邶的近路,他為趕路回來時就從這里經過,可趕路匆忙,他竟然沒有發現,也許那日就這樣和瑤也錯過,想到這里白洛心里就不停的責怪自己的莽撞。
遠處隱約見一婦人,奄奄一息,卻依舊的守著一旁的尸體。
“你。”白洛張口試探。
婦人抬起頭來,帶著茫然和無措,尸體的腐臭味已經很明顯了,仔細看來,可見蛆在姑妞著森森白骨。
“別殺我。”女人后退半步道,此刻的她好似驚弓之鳥。
“你別怕,我沒有惡意。”白洛安撫道,看向白長歌。
白長歌明了,從包裹里拿出一些食物。
“先吃。”他清潤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白洛將那食物遞給婦人。
婦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沒兩口又吐了出來,她太久沒吃過東西了。
“慢些。”
婦人聽到這樣似曾相識的聲音便不吃了,眼睛里含著淚水望向那個溫柔的男人,不久前也有這樣一個溫柔的人給她吃東西,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你想問什么就問吧,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白洛抿了抿唇,瑤也的下落就在面前,可是他一時間竟然失去的知道的勇氣。
“你。”還沒說話白洛的眼眶已經紅了,聲音哽咽,白洛從未想到自己會有這般脆弱的時候。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瑤也的人?”
聽到瑤也婦人的眼睛露出一絲光亮,可下一秒又很快的暗淡下去。
“知道。”
“那她在哪?”白洛有些興奮,也許一切都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可能,已經死了。”婦人淡道。
“不可能。”白洛渾身發抖,在看到一旁的尸體時連忙收回了視線,天知道他有多怕那具尸體是瑤也。
婦人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無奈的一笑,“這尸體是她母親的。”
白洛震驚,像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消息,可下一刻婦人的話更讓人晴天霹靂。
“輪奸致死的,那時她女兒就在旁邊看著。”
這一次震驚的不止是白洛還有白長歌,或許不止是他們,這樣的慘事任何人聽到了都會震驚。
“畜生!都是一幫畜生。”婦人淬了一口。
白洛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敢想這對于瑤也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折磨。
“那她女兒呢?還。”婦人抬頭見那七尺男兒已經落了淚,眼睛紅的嚇人。
白洛聲音沙啞的不像話,極致的悲傷使他幾乎失了聲。
“還活著嗎?”
婦人搖頭,“活不成了,傷成那個樣子哪里還有活路。”
白洛搖頭,未束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變得纏繞交織。“她有武功的。”
婦人有些諷刺的笑道“沒用的,也不知道這母女倆跟誰有這般的深仇大恨,在她來之前便已經深受重傷,四肢的筋都被挑斷了,臉也毀了,全身上下都毀了,有武功也被廢了。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婦人重復道,一聲聲的都是嘆息。
白洛費力的站起,卻是沒了力氣去支撐他的身體。
白洛只敢到五臟六腑都在劇烈的疼痛,可他不敢去悲傷,只要沒見到尸體,就不能代表她沒事,其他的都不想了。
他強制的將那劇烈的疼痛壓在心底,卻一口鮮血從嘴角滲出。
“公子。”
白長歌緊張的上前,他實在不敢去看白洛那絕望的神情。
往日風度翩翩,悲喜不顯于色的公子此刻顯得有些可憐與凄涼。
白洛將手舉至半空,示意白長歌退下,他上前將那已經半腐爛的尸體抱起,神色淡然的沒有半點感情。
婦人想瑤娘對于眼前的人來說一定很重要,不然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人將這樣的一具尸體抱入懷中,更何況是這樣儒雅的一位公子。
“要跟我走嗎?”白洛頓住腳步問道。
婦人知道他是在問自己,她在思考,本家她再也回不去了,如今這天下之大已經沒有她的棲身之地,眼前這是她最好的選擇。
“方便嗎?”婦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帶她在白府尋個住處吧。”白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交代著白長歌。
“是。”
白長歌應聲道,夏季的尸體腐敗的要快的多,那刺鼻腐爛的肉質味道讓人作嘔,白長歌皺了皺眉頭,“公子,讓我來吧。”
白洛搖頭,“瑤瑤若知道我假手于人會怪我的。”
白長歌低頭。
已死的人又怎會怪呢?
夏日的暮色蒼茫,血一樣的紅,白洛與他們不一樣,沒聞到那腐爛,只聞到那一縷蘭香,白長歌和藍櫻在后見到那前方白衣飄飄的公子,背影無比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