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戛然而止，知女莫如父。算是戀愛嗎，慕麗絲一時間有些窘迫。

想了想后慕麗絲開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恩澤斯問道：“那你喜歡他嗎？”

慕麗絲搖了搖頭：“不算是喜歡。”

作為父親，恩澤斯努力的擺正位置，小心的避開女兒的抵觸心理又問道：“那他喜歡你嗎？”

聽了這句，慕麗絲低著頭不說話了。

恩澤斯問：“喜歡？”

慕麗絲想了想成蹊對自己的一言一行，搖了搖頭。

恩澤斯又問道：“那就是不喜歡了？”

慕麗絲看著父親，又搖了搖頭。

情竇初開，不藏心愛。恩澤斯第一次見到這么糾結的女兒，對于她的心思也能猜到幾分。

恩澤斯說道：“我尊重你的選擇，但也希望我們能相互理解。”

看著鄭重其事的父親，慕麗絲撇了撇嘴，點頭。

恩澤斯說道：“需要我感激的表達謝意嗎？”

慕麗絲繼續點頭，眼睛放光。對于父女二人來說，偶爾看父親難堪是個很難得的生活調劑

有些意外自己被拿住了，恩澤斯卻還是笑道：“非常感謝你。”

慕麗絲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沒有下一次。”

對于學生們以后的去向，老師們多多少少會很關心。或者去知名的學府進修，有資源的或者子承父業，或者參軍，或者開始混跡政界。

總而言之，老師們都很清楚，能來這里上學的學生們，未來都是一片光明，至少以后的地位是絕對會遠超老師這個階層的。

考完試后，翻閱檔案的貝諾注意到了一個學生的材料，成蹊。劍橋大學神學院，神秘學系。

凱恩接觸久了的人，再怎么無神論也不會反對他的理念。

原因有三，第一，凱恩腦袋里各個領域的知識儲備絕對算得上是教授級別的，和他講道理，被說服的不一定是誰。

第二，學者的研究方向不是無所放矢，一個學者能申請下來資金，能夠持之以恒。作為局外人可以勸一勸，但試圖左右別人的想法絕對是愚蠢的？

第三，人家自己的研究沒礙著誰，也沒傷害別人，就算是錯的，又和你有什么關系？何況，真的是錯誤的嗎……

可本著對學生負責的心態，貝諾還是打算過問一下。于是，剛結束考試的成蹊被叫到了辦公室。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貝諾漆下無子，自己歲數漸長，別看現在自己有點關系，有點聲望。可這人走茶就涼，自己有一天沒有這么大的精力了怎么辦？

何塞是他從家族中帶來的，可從遠的近的各種情況來看，這侄子的德行令他太過于失望。把自己一生的事業交給他，貝諾以前沒想過，現在更沒有這樣的想法。

把學校摸了一遍以后，以前凱恩的一些事，貝諾慢慢理解了。曾經如果看到自己學校里的學生被凱恩帶進了學習一個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神秘學，貝諾或許會反對，但現在他不會了。

所以，對于成蹊，作為校長的貝諾只問了一句話：“這個想法是你自己的，還是你的導師左右了你的選擇。”

成蹊很坦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對于成蹊來說，哪個學校學什么，真的影響不大。現在的歐洲至少暫時還沒有工業化的跡象，想要憑著名頭混飯吃在這個階級觀念極重的時代基本不太可能。

而且更何況，劍橋這個牌子，就算未來某個時間點成蹊需要亮一亮名頭，那也絕對是夠分量的，雖然一聽神秘學有些讓人不明所以。

貝諾是校長，不可能和老師一樣，去熟悉每一個學生，何況他也不單純只是當個校長。成蹊今生滿打滿算兩月，對導師口中唯一提到過的這位朋友更不熟悉。

兩人年紀也搭不上，代溝表面幾十歲實際幾百年，更不可能去交淺言深。

貝諾看著明顯少年老成的成蹊，一時間對凱恩說不上是羨慕還是嫉妒，開口說道：“臨別之前，作為校長我送你句話吧，算是對你的期許。”

成蹊聽了說道：“那太謝謝校長了。”

貝諾說道：“你們是這時代剛從新式學校畢業的學生，希望你們以后成為這個國家走出迷蒙的引領者，成為社會變革的創始人，讓佐治亞因為你們而名垂歷史。”

一句話，成蹊出門后依舊在回味，他似乎有些明白是什么在未來支撐著這個國度成為歷史上的日不落帝國了。

離校前，黃昏時成蹊碰見了慕麗絲。問了成蹊的去處以后，慕麗絲自動過濾了學系，得知成蹊回去劍橋。

兩人肩并肩走在落日余暉，慕麗絲走的很慢，抬頭看著天，看著星夜交輝處漸漸星星閃爍。

走著走著，慕麗絲停下來了，看著前面教學法學的教室：“還記得這里嗎？”

成蹊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問道：“記得什么？”

慕麗絲說道：“你上課走神，我因為提醒你被老師點名，忘了嗎？”

成蹊恍然，隨即說道：“記得，我想和你說話來著，你當時沒有再繼續搭理我。”

慕麗絲看著成蹊說：“騙人。”

好吧，這件事上人家明顯比自己記憶更深刻，成蹊閉了嘴巴。

慕麗絲看著成蹊笑了，不放過他又說：“還有，你那次昏過去，是我先發現的，你事后提也沒提，這是很不紳士的。”

成蹊說：“那次我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好像也沒謝謝你，也沒道歉，這次一并補上。”

慕麗絲點頭說：“好啊。”

成蹊說道：“對不起。”

慕麗絲站住了，看著成蹊說：“還有一次。”

成蹊：“對不起。”

慕麗絲：“我喜歡你。”

成蹊：“……”

慕麗絲看著成蹊的眼睛說道：“我喜歡你，但也僅限于此。你還對不起我許多事，我們在一起這么近，但以前你從沒讓我發現原來你這么特別。你對不起我讓我在將要離開這里前喜歡了你，作為一名貴族女士，我絕對不會開口問你喜不喜歡我，也不會追問你到底會不會給我寫信。所以，如果你喜歡我，記得和我寫信。如果你喜歡我，請你早一些追求我。”

前世今生，這樣的經歷是成蹊的第一次。他愕然，起伏，然后鎮定了下來。